山林间,篝火噼啪作响,陈小七背靠大树,啃着鸡腿,喝着“殇”酒。众人又一次尝到了他的手艺,连那两只小豹子也分到了一碗香气扑鼻的鸡汤。那只幻灵豹丢下几头猎物后,便一直远远蹲坐着——它不是不想靠近,而是女弟子们对牠仍旧心存畏惧。
她们对小豹子却喜爱得紧,争相喂食。可两只小东西偏偏不领情,只围着陈小七呜呜叫唤。陈小七自顾喝酒,随手扔给幻灵豹一整只烤鹿。小豹子更急了,扒着他的裤腿想往上爬。每次爬到一半,陈小七手指轻轻一点,两个毛团就“咕咚咚”滚了下来,惹得他哈哈大笑,却也气得一众女修暗骂他抠门。
陆瑶眼见小豹子第七次滚下来,实在忍不住了:“小七,你就把葫芦摘下来,给它们喝一口吧!”
其他女修也纷纷帮腔:
“它妈妈送给咱这么多吃的呢!”
“就是嘛!”
幻灵豹假装啃着鹿腿,耳朵却竖得老高,偷眼瞧着陈小七。先前那壶酒被它不小心吞了,伤势虽彻底痊愈,修为还有所提升,可它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那只瘦弱的小豹子,是它心里永远的痛。那个蛇族明明说酒是留给它孩子的,结果却被自己喝了。懊恼不已的幻灵豹这才想了这个办法,抓来许多山里的“特产”,指望能换点灵酒。
陈小七依旧慢悠悠喝着酒,手指又一次把小豹子拨弄下去。大师姐忍无可忍,冲过去一把摘下那个小红葫芦,小心喂了两个小豹子一人一口,然后气呼呼地塞回陈小七手里,一副“我就这样了,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小豹子喝完后,兴奋得满地打滚,四处撒欢。
陈小七拍拍身边的空地,看着怒气未消的师姐,笑道:“我不是不给,是准备把这坛酒喝完,倒一整坛送给它们。”
大师姐狐疑地看看他手里的小半坛酒,又望望两只撒欢的小豹子,心一横,夺过酒坛“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将空坛往地上一顿:“现在——喝完……”话未说完,人已软软倒下。
陈小七摇头失笑,拿出葫芦往空坛里倒了满满一坛酒,用兽皮封好,递给还在装模作样啃肉的幻灵豹,摸了摸它粗壮的脖颈:“大家伙,我走喽。”说着又取出一个小袋子拴在它脖子上,“这里面的东西你可以吃,它们太小,还不能吃。”
幻灵豹低头一看,袋子里满是红彤彤、散发着精纯能量的妖晶,顿时大喜过望——这些十万大山的妖兽虽未见过此物,却能本能感知到它的珍贵。它再次前膝跪伏,表达感激。
陈小七笑着扶起它,转身背起那个“酒鬼”师姐,一边拿小树枝轻轻抽着她,一边招呼众人下山。女弟子们看在眼里,依旧敢怒不敢言。
行至一处山涧,溪水清澈见底,游鱼可数。看着女弟子们渴望的眼神,陈小七将背上大师姐放下,神识仔细探查四周后,说道:“去洗吧。”
女弟子们一片欢呼,惊醒了宿醉的大师姐。陈小七等了一会儿,见众人不动,催促道:“快洗啊,傻站着干嘛!”
大师姐气得跳起来揪住他耳朵:“你在她们怎么洗啊!”
陈小七奋力挣脱,撇嘴道:“又不是没看过,真小气。”说完转身走出山涧,背靠大石研究起《阵法纪要》。
大师姐赶忙跟上去,对女弟子们喊道:“放心洗吧,这臭小子我盯着!”
陆瑶走上前:“师姐,咱俩一起。”
女弟子们这才欢快地跳进水里。陆瑶暗暗叹气,心道大师姐在与陈小七的交锋中屡战屡败,如今威信全无,总是一副不太聪明的自信满满。看着大师姐高耸的胸部,她蓦地想起陈小七常说的那个词——“胸大无脑”;再低头看看自己,又想到那个最恨的词“添头”,不由一阵恼火。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她很想揍他一顿,可惜实在打不过。
陈小七回头看见两人警惕的目光,突然叫道:“哎呦,师姐,你受伤了!”
大师姐这才发现自己腿上、腰上、背上,还有臀部,都有着轻微伤痕。陈小七快步过来,伸出“魔爪”就要施展回春术,吓得大师姐花容失色:“你别过来!陆瑶,你来!”
陆瑶尴尬摇头:“师姐,我不会。我才调到百草峰不久……”
陈小七得意笑道:“她不会,哈哈!”
此时阿娜和阿雅从洞中走出,细声道:“大师姐,我们巫族的伤药治外伤很好的,一会给您配点药,抹上半日便好。”
陈小七眼神不善地瞪向两个少女,吓得她们立马躲到大师姐身后。
待众人梳洗完毕,陈小七带她们来到鼠四挖掘的地道前。擒龙控鹤功施展,阿娜和阿雅便被抓了过来。
“你俩先下去送死。”陈小七冷冰冰地说。
两个少女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大师姐跑上去踢了陈小七一脚:“不许吓她们!我先下!”
陈小七捏了捏阿雅的小脸,笑道:“逗你们的,胆子那么小。不过——下次再……”话未说完,便被身后的苏妙音和陆瑶一脚踹进地道。
二女得意击掌,对阿娜和阿雅说:“不用怕他!”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们也拖了下去。
众人在地道中一路潜行。每逢狐族坟冢,陈小七都会拿出“殇”酒祭拜——让这些死去的狐族尝尝天狐传下来的酒水,只因他们是四娘的族人。
蜿蜒行进十数里后,苏妙音气喘吁吁地说:“小七,你真厉害,这么多岔道你都能记得。”
陈小七笑道:“别以为夸我两句,我就会忘了刚才你踢我一脚之仇。”又看向正欲开口的陆瑶,“还有你。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俩。”
苏妙音反应最快,闻言大喜:“要出去了吗?要到你说的青丘了吗?”
陈小七捏了捏她鼻子,笑道:“是的。小狐狸们,你们到家了。”
一行人钻出地道,陈小七指着不远处那座山谷:“就是那儿。”然后得意道,“这一片曾经是我的领地,我让给了我的兄弟们。”
大师姐警觉地问:“妖族?”
众女弟子闻言都有些瑟缩。
陈小七笑道:“妖族不都是坏的,正如人族不全是好人。”
来到青丘时天色已晚。陈小七抖手扔出一个大铁坨,“咚”地激起阵法剧烈波动,里面警铃大作。
苏妙音小声道:“小七,这样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话音未落,一个黑脸大汉手持大锤,和一个黄脸青年手握长刀跳了出来。见到陈小七,二妖立刻冲上前。众女弟子各持武器准备应战,却见陈小七迎上去与二妖紧紧相拥。
随后他又嫌弃地推开:“一年了,也没多大长进,怎么才筑基中期?你俩这是被谁揍的,气息都不稳了。”
远处又跑来两个身影——一个白衣飘飘,一个皮甲短裙,正是狐一和鼠四。陈小七一个狐影遁空术避开鼠四,接住飞奔过来的狐一。鼠四用力过猛抱了个空,一头栽在地上,看着深情相拥的两人,气愤地咕噜着:“重色轻友,好色之……”他想不起来最后一个字了。
“好色之徒!”大师姐及时补充。
此时熊三、狮二、鼠四才注意到陈小七身后跟着一帮“假狐妖”。狮二问:“人族?你们是小龙王什么人?”
陆瑶她们猜到“小龙王”指的是陈小七,却不敢乱说话。远处传来陈小七的声音:“侍妾。”
三妖闻言大喜,连声道:“弟妹们请!”
鼠四不无羡慕地说:“小龙王果然天赋异禀,这一年不见就找了十几个夫人,真是我辈……我辈……我辈……”这货又想不起来了。
“楷模!”大师姐实在受不了,及时接上,随即气道,“楷模个屁!”看着三妖望向陈小七的崇拜眼神,她气呼呼道,“真是一丘之貉!”
鼠四认真纠正:“弟妹,我是鼠妖,他是狮妖,他是熊妖,你眼神不大好啊。你这叫有眼……有眼……有眼……”
“无珠!”大师姐再度接上。对于这个爱吊书袋子的鼠妖,她简直无语——你丫是来做成语接龙的吗?
鼠妖大喜:“对对对,就是有眼无珠!弟妹真是学究……学究……”
大师姐忍无可忍,喊道:“陈小七,你有完没完,快把这个书呆子带走!”
鼠四似乎陷入沉思,充耳不闻,嘴里咕噜着:“学究……学究……”眉头越皱越紧。
大师姐于心不忍,接道:“天人!”随即说,“这位兄弟,你先带我们进去吧。”
鼠妖连忙道:“请请请,诸位仙子大驾光临,蓬荜……蓬……”众弟子恐怖地看着这个好学分子,纷纷离他八丈远。
突然一声冷哼传来,原本腻着的二人迅速分开。狐一连忙倒飞回山谷,脸上犹带红晕,接替鼠四迎宾。一只毛色洁白、臀后五尾的小狐狸现身,气息比狐一还要强大,俨然已是筑基期七层左右,冷冷看着陈小七。
陈小七伸手抓住它,放在自己脖子上,笑道:“小九不错啊,修为进步如此之快。”
小九一边玩着他的发簪,一边酷酷地说:“我吞了那颗妖丹。”
陈小七大奇:“你这样也可以?没有危险?”
“差点撑死。”小九依旧酷酷的,却掩不住一丝傲娇,“但我有天狐血脉,经脉骨骼都强于别的妖族。那碧麟蟒不过金丹初期而已
陈小七握着他的两只狐爪,小九哎呦惨叫一声。陈小七这才发现小九的狐爪似被外力震断,从外表却似乎看不出来,连忙取出小红葫芦,让它喝上几口,又对它施展了加强版回春术。小九的骨骼开始缓慢恢复。陈小七埋怨道:你有伤怎么不说。时间越久越难治。你这伤有三天了吧。是妖兽要来抢地盘?小九的眼睛里发出仇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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