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之上,林仙儿步履轻快于前,陈小七则大包小裹、踉跄于后,腰间更悬着两葫芦“佳酿”——自然是掺了对等清水的“灵酒”。这已是陈小七拼死阻拦林仙儿购物狂潮后,所能保全的最后“战利品”。坊间灵酒价格高昂,一葫芦须一枚下品灵石,陈小七用掺水大法成功地用一枚灵石弄了两葫芦灵酒。截留下一枚灵石。从而第一次拥有了自己人生第一笔巨款。
行至灶房之外,林仙儿迫不及待携其“战利品”回房试穿享用。王管事依旧面沉似水,目光如冷刀子般刮过陈小七。李富贵则憨笑着立于一旁,身旁斧头寒光闪闪,柴堆高耸如山。
陈小七直接无视王管事那杀人目光,一步三晃——主要是腰间葫芦摇晃得厉害——踱至李富贵面前。
“哟,富贵儿,何事如此开怀?瞧你笑得,比小爷我突破炼气三层还高兴?”陈小七故意将“三层”二字拖得老长,尾巴都快翘到天上。
李富贵憨笑:“也没啥,就是王管事说——”
“闭嘴!”一声断喝如雷炸响。王管事竟以与他年龄不符的速度蹿至陈小七面前,脸上挤出一种极其生疏、近乎惊悚的谄媚笑容,手指颤抖地指向陈小七腰间葫芦,又指指自己鼻子,眼含期盼:“我…我的?”
陈小七哈哈一笑,故作豪迈地拍着王管事肩膀(王管事肌肉一僵,竟忍了):“那是自然!走哪能忘了老哥你!”
王管事也顾不得这逾矩之举,急忙接过酒葫芦,转身欲溜。
李富贵急忙喊道:“王管事!那明日砍柴……”
“一切照旧!”王管事头也不回,语速极快。
李富贵胖脸瞬间垮塌,嘟囔道:“不是说好了…明天不吃肉就不用打猎了吗……”
王管事猛地回头,瞪眼道:“有酒无肉,岂非暴殄天物?接着劈!劈不完休想睡觉!”说罢,抱着酒葫芦嗖一下没了影。
陈小七若有所悟,拍拍李富贵的肩,语气沉痛:“劈吧,兄弟。劈柴…也是一种修行。”说罢,再次一步三摇地晃回房去,远处夜风中,隐约飘来他故作深沉的吟哦:“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高手寂寞,吾道不孤也…” 听得李富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翌日,褪去杂役粗布袍,换上一袭水绿云裳的林仙儿,即便轻纱覆面,亦难掩其绝色风姿。她为陈小七完成了最后一次妖力导引。
感受着体内灵力又壮大一丝,那混沌灵气旋涡自行运转,气海仍在缓慢扩张,五属性灵根愈发晶莹剔透,甚至顶端隐隐冒出极细微的嫩芽,陈小七心中窃喜。
随着最后一丝残余妖力尽去,林仙儿也已彻底恢复。她望着陈小七,明眸中情绪复杂:“我今日便需回返主峰,准备冲击筑基七层。届时会有宗门长老为我护法,并加固体内封印,也不知此番之后,能否自如动用灵力…你随我同去,我带你入藏经阁,允你挑选一两部功法,也好为日后外门试炼做些准备。”
她顿了顿,声音微低:“覆上面纱,我便是林仙儿了…清虚别院里,再无木木。” 陈小七闻言一怔,这才恍然她为何恢复后便以纱遮面,或许是为护这别院众人周全,亦或是担忧宗门为维护她声誉,行那过激之事。
林仙儿带着陈小七,不再走那偏僻山道,而是踏上了通往清虚宗正门的青玉大道。
刚一接近,陈小七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但见远处群山缭绕于云雾之中,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一座巨大无比的汉白玉山门矗立云端,上刻“清虚圣境”四个古篆大字,金光流转,道韵天成。山门两侧,各有灵鹤翔集,瑞兽俯卧。白玉阶梯绵延而上,直入云霄,仿佛通往仙界。阶梯两旁,古木参天,灵泉淙淙,奇花异草吐纳芬芳,浓郁至极的天地灵气几乎化为实质,吸一口便觉浑身毛孔舒张,远非杂役别院那稀薄灵气可比。
往来弟子皆身着统一制式的月白道袍,男的俊朗,女的秀美,个个气息清逸,御剑、乘鹤、腾云者比比皆是,仙家气象,令人心折。
而更让陈小七咋舌的是,所有弟子,无论修为高低,在见到林仙儿时,无不立刻停下脚步,敛容正色,恭敬行礼。
声音整齐,态度谦恭,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仰慕。林仙儿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多言,恢复了那清冷高华的“凌波仙子”模样,与在别院时判若两人。陈小七跟在她身后,感觉自己就像混进天鹅群的土拨鼠,浑身不自在,只能努力挺直腰板,假装自己也是个人物。
正当两人沿着玉阶上行时,忽闻一阵香风袭来,伴随着几声清脆悦耳的呼唤:
“仙儿师妹!”
“师姐!你可算回来了!”
只见数位身着华丽霓裳、容貌皆是不凡的女修,笑语盈盈地迎了上来,显然与林仙儿关系亲近。
“诸位师姐。玲音师妹”林仙儿见到她们,清冷的面容上才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微微万福。
几位女修立刻围住了她,七嘴八舌地问候起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她们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林仙儿身后那个穿着杂役服、探头探脑、显得格格不入的陈小七身上。
“仙儿师妹,这位是……”一位眉眼娇俏的女修好奇地问道。
林仙儿正待开口,陈小七却一个箭步上前,脸上堆起自认为最灿烂、最乖巧的笑容,抢着回答,还特意指了指林仙儿:
“各位仙子姐姐好!我,小七!林小七!”他拍着胸脯,声音洪亮,“她,我姐!亲姐!”
空气瞬间安静了。
林仙儿额角似乎有青筋跳了一下,轻叱道:“陈小七!好好说话!”
陈小七一个激灵,慌忙讪笑着改口
“啊不不不!说错了说错了!是表的!表亲!陈小七,我叫陈小七!是仙儿师姐的远房…远房表弟!对,表弟!”
他那慌乱失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顿时惹得几位女修掩口娇笑不已,花枝乱颤。她们看看一脸无奈、以手扶额的林仙儿,又看看一脸傲娇昂首挺胸的陈小七,眼中充满了玩味和好奇。
“原来是小七…表弟呀?”那娇俏女修忍着笑,故意拉长了声音,“真是…一表人才呢。”
林仙儿尴尬的脚趾头都快在鞋里抠出三室一厅了。
赶紧打断这逼窘的认亲现场,对几位师姐道:“诸位师姐。我还需带他去一趟藏经阁,先行一步。”
说罢,便领着还频频回头跟仙子打招呼恋恋不舍的陈小七,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身后还能听到那群仙子压抑不住的轻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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