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作荣指尖萦绕着那丝微不可察的元炁,轻轻拨弄着最后几粒几乎与尘埃无异的粉末。他的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这最后一种药材,若非他拥有感知药性能量本源的“灵觉”,几乎注定会被忽略。
“最后一种,”田作荣的声音打破了药堂内近乎凝固的寂静,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并非根茎,而是某种伴生菌类风化所留,其性至阴,却内蕴一缕极淡的纯阳生机,若我所感不差,应是‘地髓灵芝’的孢子粉,而且……是生长于极阴之地的变异种,年份约五百年以上。”
地髓灵芝?还是变异种?五百年份?!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在场所有药师的心头!地髓灵芝本就是罕见灵物,对滋养神魂、修复暗伤有奇效,其变异种更是可遇不可求!更何况是五百年的孢子粉!虽然药力因风化百不存一,但其特性本身,就价值连城!
钱程正准备将一枚他认定为“老山参须”的碎片放入碟中,闻言手臂猛地一僵,霍然抬头看向田作荣面前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粉末,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仔细感知,却只能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灵气,根本无法确定具体是何物,更别提分辨出是孢子粉和变异特性了!
田作荣并未停下,他开始逐一详细阐述面前玉碟中已分拣出的每一种药材,其内容之深入,远超简单的辨认。
他拈起那片黄精碎片:“此三百年黄精,若在新鲜时采摘,应以玉刀切片,阴干于通风避光处,可最大限度保存其土行元气。若用以入药补脾,当佐以茯苓、白术,忌与辛辣发散之物同用,否则气机浮越,补益大打折扣。” 他甚至连炮制方法和配伍禁忌都一并道出。
接着是穿山龙粉末:“此物内蕴地火燥气,寻常炮制需以陈醋浸泡三日,再文火焙干,方可去其燥性,存其通络之效。若直接使用,武者服用或可短期内激发潜力,但长久必伤经脉根基。”
说到那沾染微毒的土茯苓时,他更是目光扫向众人:“此物与血线蜈蚣共生,毒性虽微,却擅于潜伏。若误将其当作普通土茯苓用于祛湿解毒之方,非但无效,反而可能引动潜毒,导致皮肤溃烂。辨别之法,除了细嗅其断面是否有极淡腥甜,还可将其粉末置于银器之上,以元炁催动,若银器微微发黑,便是毒性未净之兆。”
他每一种药材,不仅说出名称,更将其最佳炮制方法、保存要点、药性优劣、甚至鉴别瑕疵的手段,都剖析得明明白白,深入浅出,仿佛不是在辨认一堆风化碎渣,而是在讲解一本活的药材百科全书!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地髓灵芝孢子粉”和另一种名为“阴凝草”的碎片上,缓缓道:“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变异地髓灵芝粉与阴凝草。阴凝草性寒,主镇静安神,但若与这至阴中蕴纯阳的变异地髓灵芝粉相遇,在特定元炁催化下(他指尖微动,模拟出一丝极阴转阳的元炁波动),二者药性非但不会相克,反而可能耦合生成一种奇特的‘安魂定魄’之力,对于修炼走火入魔、神魂受损之症,或有意想不到的奇效。当然,此乃理论推演,剂量与催化手法需极其精妙,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
这番关于冷门药材耦合反应的论述,更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连见多识广的姜老先生都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骇然的光芒,死死盯着那两种看似毫不相干的药材碎片,喃喃道:“阴极化阳,安魂定魄……妙啊!老夫钻研药性数十年,竟从未想过此等可能!田小友,你……你真乃奇才!”
反观钱程,他面前的玉碟中虽然也分出了五六种药材,但辨识速度慢了许多,而且阐述药性时,多是“此乃xx,性x,主xx”的套路话,对于炮制细节、瑕疵辨别、特别是药性耦合这等深奥知识,几乎无从谈起。当田作荣提到地髓灵芝孢子粉和阴凝草的特殊反应时,钱程脸上先是茫然,随即是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颓败。
高下之分,已无需评判!
线香尚未燃到一半,田作荣已然将玉盒中药石样本的所有奥秘,剖析得淋漓尽致。而钱程,连完全辨认清楚都未能做到。
大厅内先是一片死寂,落针可闻,随即爆发出阵阵难以抑制的惊叹和议论声!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 “不仅辨出来了,连炮制、禁忌、甚至耦合反应都想到了!这田医师的药理知识,简直深不可测!” “钱执事……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 “没想到我顺安府,竟出了如此一位药道奇才!”
张景仁和李沐风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撼和一丝苦涩。他们之前还对田作荣有所质疑,此刻才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姜老先生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他走到田作荣面前,郑重拱手:“田小友学识之渊博,感知之敏锐,老夫生平仅见!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受教了!”
田作荣连忙还礼:“姜老过奖,晚辈不过是偶有所得,班门弄斧罢了。”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了面色青红交加、僵立当场的钱程身上。这位之前还趾高气扬的百草堂执事,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数道目光鞭挞。他精心准备的刁难,成了对方扬名的垫脚石;他倚仗的百草堂底蕴,在对方深不可测的药理知识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众目睽睽之下,抵赖是绝无可能的。钱程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干涩无比:“田医师……好手段!钱某……佩服!”
这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认输之言,说完,他再也无颜停留,甚至顾不上收拾那珍贵的药石玉盒,对着赵永年勉强拱了拱手,便带着随从,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狼狈不堪。
赵永年看着钱程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化为欣慰的笑容,看向田作荣的目光,充满了赞赏与重视。经此一事,田作荣之名,必将随着今日在场众人的口耳相传,真正响彻顺安府,甚至传入天青城某些势力的耳中。
而田作荣,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辨药之争,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次寻常的交流而已。唯有眼底深处,一丝锐芒闪过。百草堂这条路,看来不会太平坦了。但他无所畏惧。
喜欢医武至尊针掌乾坤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医武至尊针掌乾坤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