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残魂的初步复苏,如同一剂强心针,让陈恪那颗在绝望边缘徘徊的心,重新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他不再感到孤独,不再感到迷茫。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圣湖之上,他便盘坐在那块光滑的湖岸石前,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修行状态。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正在缓慢恢复的内力,将其化作一座桥梁,连接着“墟”令与外界的天地。
在他的辅助下,那块冰魄中剩余的、精纯至极的极寒能量,以及圣湖周围那充沛而纯净的天地灵气,被源源不断地、以一种更为高效的方式,引导入“墟”令之中,持续地温养着杜衡那团刚刚稳定下来的金色魂火。
这个过程,对陈恪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裨益。那股纯净的能量,在滋养杜衡魂体的同时,也有一部分通过“墟”令,反哺到他的体内。他能感觉到,自己受损的经脉,正在被一点点地修复,枯竭的丹田,也重新开始积蓄起微弱的真气。
一人一魂,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圣湖畔,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陈恪是杜衡的守护者与引导者,而杜衡,则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舵手,用他残存的智慧,帮助陈恪更好地理解和运用这些能量。
数日后,当最后一缕乳白色的寒气被“墟”令吸走,那块曾蕴含着天地精华的冰块,终于耗尽了它最后的神韵,化作一捧寻常的清水,在阳光下蒸发,无影无踪。
而此刻,“墟”令中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
那团金色的魂火,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它虽然依旧只有黄豆大小,光芒也并不耀眼,但它的燃烧,却充满了生命的韵律。它不再是奄奄一息的残火,而是一盏被重新点燃的、虽然微弱却永不熄灭的长明灯。
杜衡的意识,也随着魂火的稳定,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不仅可以与陈恪进行长时间的意念交流,甚至能够将他的感知,短暂地延伸到“墟”令之外,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一些基础的探查和推演。
“我的魂体受损太重,非寻常药石或灵气可速愈。”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杜衡的意念在陈恪的脑海中缓缓流淌而出,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平静,“此次冰魄精髓,只是将我濒临溃散的魂核重新凝聚稳固,好比为一座将倾的大厦,重新打下了地基。但想要重建高楼,还需要更为本源的力量,或特殊的契机…苏迪所言的其他古老之地,或可一探。”
陈恪静静地听着,将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此外…”杜衡的意念微微一顿,那股平稳的意念中,陡然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在我沉眠的这段时间,我并非完全无知无觉。我能隐约感觉到…那枚失落的碎片…它似乎并未沉寂…”
陈恪的心,猛地一紧。
“它在漠北的某处…正散发着一种…扭曲而饥渴的波动…”杜衡的意念变得有些艰涩,仿佛在描述一种让他都感到不安的存在,“那波动…似在呼唤着什么,或者…在吸引着什么…它就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正在搅动着这片土地上某些潜藏的、不为人知的力量。”
碎片未毁,终是心腹大患。而它如今散发出的这种“饥渴”的波动,更是让陈恪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它在吸引什么?是伊稚斜?还是…其他更为可怕的存在?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杜衡的意念再次响起,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一方面,我们要继续寻找能助我恢复的古老之地,这是我们立足的根本。另一方面…我们必须留意碎片的动向。伊稚斜绝不会放弃寻找它,我们必须赶在他之前,或者…至少要知道碎片最终落在了何处,被何人所控。”
陈恪重重地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逃亡的斥候,在杜衡的指引下,他开始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去审视这场关乎天下格局的危机。
他站起身,开始收拾简单的行装。那把苏迪赠送的匕首,被他重新绑在腿上。阿兰娜赠送的草药,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一切,都井井有条。
他的目光,越过宁静的圣湖,投向了远方。根据苏迪婆婆那幅羊皮地图的指引,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第二个古老之地——一片位于西方戈壁深处的、常年刮着诡异旋风的峡谷,当地的游牧民称之为“风吟谷”。
据说,那里的风,会唱歌,会哭泣,会讲述上古的传说。但更多的人相信,那风声,是无数误入其中的亡魂,在永无止境地哀嚎。
新的征途,伴随着苏醒的希望与远方的威胁,再次开启。
陈恪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给予他新生与希望的圣湖,然后毅然转身。他的背影,在晨曦中被拉得很长,不再有之前的孤寂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与沉稳。
他知道,前方的道路,将比之前更加艰险。但他不再害怕。
因为,在他的怀中,在他的心中,他最重要的先生,已经归来。
一人一魂的传奇,将在漠北这片苍凉而神秘的土地上,继续书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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