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在沙发上的厄尔和暂时征用餐桌做工作台的峤一同时转头,视线交汇一瞬,又同时看向峤一随手挂在门口的大包。
下一秒,一人一蛇弹射起身,径直冲向包包方向。
峤一:“这办法靠谱吗?”
厄尔斜眼:“试试不就知道了!”
嘴上怀疑,手却很诚实,觉得不靠谱干嘛说戴上就一秒都不犹豫的。
峤一才懒得理会厄尔,戴好手套后重新回到桌边,散落在桌子上的原材料此刻仿佛都自带注释。
青金石,黄水晶,红碧玉,玫瑰石英,这些是制作面试通魔药瓶需要的矿石原料,有了手套的加持,他才发现,他以为都差不多的原材料,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
比如矿石里的这块黄水晶,看起来就灰蒙蒙的,他下意识就知道这是因为水晶没有净化。
全新瓷碗盛冷水,撒盐,将水晶放入水中,放置一-夜即可净化完成。
———得亏这块水晶没有被人佩戴过,不然净化起来更麻烦,这个方法是最简单的一种。
净化好也不能直接用,矿石类使用前还得晒月亮充能,存放太久,能量逸散了不少,想要发挥效力这一步必不可少。
虽然峤一并不信就这样随便做做就真能达到书上说的效果,但没关系,顾客信就好。
现代社会买卖自愿,反正到时候不管谁问他都统一话术,看缘分。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远,因为除了矿石,草药也有问题,“新鲜的薄荷叶和迷迭香,这也太……”
怪不得他老失败,姨婆的配方上只给出了原材料名称,根本没强调其中的关键,他就说一个简单的魔药瓶,就是把这些事物组装在一起,怎么还会屡战屡败,原来是因为从一开始原材料就不对。
不过,这些东西要求这么严格真的对吗?
峤一的疑问无人能解答,毕竟唯一的听众不是人,厄尔对这些人类的小把戏向来看不上,“别问我,作为神明,本神想使用魔法可不需要这么多花样,弹指呼吸间的事。”
在他看来,人类从古至今为感应魔法做出的事都是不可理解的,甚至他一度以为不需要理解,直到某些人类成功使用这些方法做成一些事,才勉强承认个别人的确有两把刷子,但他依然看不上这些小玩意。
厄尔:“就算你真的做成了又能怎么样,这些玩意发挥的作用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有这个力气,不如想想怎么帮我找回力量,到那时,你想要什么没有。”
听到这话的峤一身体微微僵硬了下,随后继续沉默的收拾着桌面,既然原材料不行,那就等重新收集好材料再做。
他这人缺点一箩筐,唯有一个优点,打定主意要做的事定会坚持到底,除非尝试过各种方法,确定做不到,否则不会轻言放弃。
“行了,你自己待着,赶紧吃,一会儿我们去外面找找有没有新鲜的薄荷叶和迷迭香。”撂下一句叮嘱,峤一就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甚至手套都没来的及脱。
“喂,这个天气到哪儿去找新鲜的草药,你傻了吗?”
厄尔好意提醒只换来“砰”的一声关门,电视里播报完故障地铁已经整修完毕的资讯后,又插播了一条新闻,跟城里最近发生的几起盗窃案有关,此时却已无人关注。
…………
房间里,峤一盘腿坐在地上,目标明确拉开行李箱暗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精美的绒布盒子。
“啪”一声盒盖打开,柔软垫子上躺着一个跟精致包装完全不同画风的老式手表,使用痕迹明显,但看得出使用者有精心打理过。
这种老式手表应该是国内最早产出的那批手表,当时手表都不是用电,而是上发条,几乎每天都得校准上好发条,次日才能正常使用。
送他的时候,说这是祖辈使用过的老物件,给他就当是留个念想,谁曾想没几天母亲就……
乍听噩耗时的窒息感再次袭来,峤一下意识抬头闭眼,这才勉强压制涌动的情绪。
深呼吸了好几次,情绪勉强平复,缓缓睁开眼。
手表从盒子中取出,戴着手套做这种精细动作本来不太方便,但这不是普通的手套,就像是本人躯干神经的延伸,比原装手指不知灵活了多少倍,动作轻巧的不像话。
这只手表自从到他手里就没有用过,他不喜欢戴首饰,这东西到最后,真如她所说,只是一个念想。
直到离国前收拾行李时,突然想给表上下发条,才发现手表早不知何时已经无法使用。
“这种老式手表你别小看它,轻易都不会坏,而且又不用电,它能陪你一辈子的……”
熟悉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说话的人却已逝去,只剩下峤一和这只坏掉的手表。
“骗子……”嘴唇颤动,眼底又是一阵热浪涌动,峤一赶忙快速眨眼,好让热意消散,不要凝聚成形。
手上的动作并没因为他眨眼而停歇,戴上手套后,双手的行为就不完全受峤一控制,它有属于自己的行为模式。
现在它的工作,就是按照峤一-大脑最初的念头,修好眼前的手表。
老式手表被拆卸的七零八落,没有任何工具,手套上下翻飞的飞快,峤一就是眨了下眼的功夫,能看清时已经成了这模样。
然而到了这一步,他却隐约察觉到手套的动作有些许迟疑。
没等他细究,手套又开始翻飞,散落一地的零件被严丝合缝的组装,甚至手套还抽空打磨了下手表外壳,停下来时,面前手表焕然一新,跟刚买的也不差什么。
修好了!
眼中燃起期待的火花,不想再多等一秒,立刻伸手拉开手表侧面的按钮,顺时针扭动,给表上发条。
“咔嗞、咔嗞……”链条规律转动的微弱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明显,每一声都敲击在峤一心上。终于,发条上到底,屏住呼吸,他将按钮按压回原位。
视线回到表面,原本应该开始正常运动的秒针此刻却依然纹丝不动,如同他之前尝试的每一次。
…………
晚上八点多,外面又开始下雪,峤一把自己包的像个粽子,全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厄尔蜷缩在手腕上不敢多吭一声。
在卧室待了会,再出来,峤一脸色从未见过的难看,哪怕被逼签订契约时,都没有这么难看过。
求生本能制止厄尔开口询问,于是便成了现在这样。
绕着松影径大街来回走了一圈,没有找到花卉店,峤一想了想,脚步一转,来到屋侧空地小树林里,扒开落雪,试图寻找雪下有没有早生的绿色。
不多久,身上便覆满银白,在厄尔忍不住开口劝他回去前,率先听到他喊出了声,“咦,这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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