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从外地回到秦邸,就听管家秦鑫禀报:“老爷,郑家矿山发生坍塌,两百余名矿工被埋……”
“可救出来了?”秦老爷更关心两百余名矿工的安危,打断秦鑫的话。
“回老爷,郑公子亲自在场组织抢救,可还是没能成。两百余名矿工全部遇难,郑公子悲愤交加,现重病在床,似也……”秦鑫不敢往下说。
“备马车,叫上马康,与我即刻去郑府。”秦老爷沉声吩咐,转身在书架上拿了两瓶白玉药瓶揣进怀里。
秦鑫领令,疾步去备马车。
待秦老爷上了马车,车帘放下后,秦老爷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以钱满粮的真面目去探望郑经这个小舅子。
钱满粮下乢山那日,妻子任如媚特意交代:“夫君,经弟是我娘家唯一的亲人。因我那母亲贪念,害了经弟母子分离至今。夫君回焦县,望能照拂经弟一二。”
“夫人放心,你的亲人,亦也是我的亲人。我会关照他的。”钱满粮当即应下。
如今,郑家遭事,钱满粮怎会坐视不理。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的郑宅大门外,马康奉钱满粮令,上前递拜帖。
郑宅小厮接了拜帖,飞奔着去后院向主子禀报。
颜如意接过小厮递上的拜帖,见上书:钱满粮特来拜访!
“快,快请客人进来。不……我亲自去迎接。”颜如意心下大喜,知道钱满粮定是为救夫君而来。
颜如意随着小厮,亲自快步到大门处迎接钱满粮。
刚跨出门,见钱满粮负手等在门外,颜如意眼眶一红,紧走两步,向钱满粮深屈一膝行礼,声音哽咽:“姐夫,求您救救夫君!”
钱满粮连忙上前扶起颜如意,沉声道:“弟妹快起身,自家亲戚,不必多礼。经弟的事我已尽知,先进府再说。”
颜如意含泪点头,引着钱满粮往里走,脚步微显踉跄:“姐夫,夫君他自矿山出事后便水米未进,高烧不退,大夫来看过好几次,都说脉象紊乱,怕是……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弟妹莫慌,经弟定会无恙的!”钱满粮温言安慰。
穿过前厅,后院卧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郑经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呼吸微弱,往日里的英气全然不见。
钱满粮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搭在他的腕脉上,指尖传来的脉象虚浮无力。钱满粮的眉头不由得紧紧蹙起。
“小康,取温水来。”钱满粮吩咐道,随即从怀中取出白玉药瓶,拔开瓶塞,一股清冽的药香瞬间驱散了屋内的沉闷。
钱满粮倒出三粒莹白的药丸。
待马康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郑经,将药丸送入他口中,又喂了几口温水助其下咽。
颜如意在一旁屏息凝神,紧紧捏着锦帕,目光死死盯着郑经的脸,连大气都不敢喘。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郑经的喉结动了动,原本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脸上也泛起一丝淡淡的血色。
钱满粮松了口气,收回手道:“弟妹放心,经弟暂无性命之忧,这药丸能稳住他的气息,后续我再开方子调理。”
颜如意闻言,瞬间泪崩,再次屈膝行礼:“多谢姐夫!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二人没齿难忘!”
就在这时,床上的郑经低咳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钱满粮,虚弱地唤了一声:“姐夫……”
“经弟,你醒了!”钱满粮连忙俯身,“感觉怎么样?”
郑经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眼眶泛红:“姐夫,两百多矿工……都是我害了他们……”
“此事怪不得你,”钱满粮沉声道,“你安心休养,我来处理,会给死去的矿工们一个交代。”
郑经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蜡黄的脸颊滚落,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姐夫,矿山坍塌,那些矿工的家属哭倒在矿口,我却救不出那些矿工……而且,官家给到遇难矿工只有微薄的抚恤金,现如今我郑家也无力抚恤遇难矿工,我对不起他们……”
钱满粮轻轻拍了拍郑经的手背,语气沉而有力:“经弟,事已至此,自责无用。当务之急是安置好矿工家属。”他转头看向颜如意,“弟妹,你让人统计一下遇难矿工的名单,将名单交与我,此事我来处理。”
颜如意连忙点头,擦了擦眼泪:“是,姐夫,我这就去安排。”说罢,又担忧地看了眼郑经,才转身轻步退出内室。
钱满粮沉声道:“你别多想,好好休养。”又从怀中取出另一只白玉药瓶,倒出一粒药丸,“这粒药你服下,能安神退热,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有头绪了。”
郑经顺从地服下药丸后躺下身,看着钱满粮沉稳的脸,心中的慌乱渐渐平息,没过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钱满粮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出内室,吩咐马康:“小康,你去大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惊扰经弟休息。尤其是官府的人,若来探望,就说经弟病情危重,暂不见客。”
“是,师父。”马康躬身应下,脚步轻捷地往郑宅大门外去。
钱满粮则沿着回廊走向前厅,刚行至拐角,就见颜如意带着萧管家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名册。
“姐夫,这是遇难矿工的全部名单,共计两百三十一人,每户的籍贯、家中人口还有大致的困境,都让萧管家粗略标注在后面了。”颜如意将名册递过来,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却多了几分安定。
钱满粮接过名册,指尖抚过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辛苦弟妹了。你让人备些吃食,按户送到遇难矿工的家中,先安抚好家属的情绪,别让他们再受冻挨饿。”
“我已经让人去办了,只是府中存粮和银钱不多,怕是支撑不了几日。”颜如意面露难色。
郑家矿山被朝廷接手后,除了郑经挣一份薪资,郑家便无其他的收益来源。这十来日不停地向矿山输送吃食和物件,耗费巨大,如今已是捉襟见肘。
钱满粮抬手打断颜如意的话,语气笃定:“银钱和物资的事你不必操心,我已让人调运过来,随后就到。”顿了顿,又道,“你再让人去打听,此次矿山坍塌,除了天灾,是否有人为疏忽?比如矿道检修是否到位,安全措施是否完善。”
颜如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我这就吩咐人去查!之前只顾着夫君的病情,竟忘了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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