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网络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那封由区块链技术加持、永不可篡改的八千字忏悔信,如同一颗精准引爆的数字核弹,在周毅曾经的“支持者”大本营里掀起了毁灭性的舆论海啸。
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辩驳的哈希值印记,每一份转账记录都像是钉死背叛者的铁证。
“我操!周毅收了一百万现金!来自擎天集团的白手套公司!”
“什么狗屁‘自由劳动者联盟’,注册资金来自一家开曼群岛的离岸基金,顺着线索扒下去,最终受益人竟然是擎天集团法务总监的小舅子!”
“所谓的草根众筹更是笑话!后台数据显示,超过80%的资金来自于几十个高度雷同的账户,全都是内部员工在集中刷单!”
之前还在为周毅摇旗呐喊,痛斥林夏“垄断”的用户们,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抽得火辣辣地疼。
他们像潮水一样涌入“自由劳动者联盟”的官网和社交账号,愤怒的质问与唾骂瞬间淹没了一切。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联盟,在铁证面前如同纸糊的老虎,瞬间分崩离析,其官网在涌入的巨大流量冲击下,直接崩溃下线。
这场舆论反转,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屠杀。
然而,“野草公社”的总部会议室里,却没有任何庆祝的香槟。
林夏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前,神色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屏幕上,周毅事件的数据流已经归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闪烁着“失败”标签的灰色项目图标。
“顾律师,”她头也不回地发问,“调取我们数据库里,近三年所有打着‘去中心化’、‘打破垄断’、‘劳动者自治’旗号,最终却在拿到首轮融资后迅速夭折或爆出丑闻的同类项目。”
顾沉舟立刻在键盘上敲击起来,数据飞速刷新。
片刻后,十五个项目被罗列出来,它们曾像流星一样划过互联网的天空,短暂地燃起希望,又迅速熄灭。
就在这时,林夏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
检测到高频模式复现。
目标项目群与本次‘倒林运动’在资金注入路径、舆论操控手法、攻击议题设置上的相似度为87.3%。
资金链最终均可追溯至三家顶级公关财团:蓝岸策略、海印公关、峰锐咨询。】
林夏的”
众人恍然大悟。
周毅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资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任何试图挑战现有秩序的“屠龙少年”,都会被它们用同样的方式收编、污染,最终变成新的恶龙,或是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他们想把水搅浑,让所有人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从而彻底扑灭反抗的火苗。”李曼咬牙切齿地说。
“那我们就把水烧开,让藏在底下的脏东西自己浮上来。”林夏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她转向李曼:“联系那几位之前被周毅拉拢过、但最终选择拒绝的早期成员。告诉他们,我需要他们帮个忙,秘密组建一个‘观察哨小组’。”
“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只用记录。”林夏的嘴角勾起一抹锋利的弧度,“记录所有主动接触他们的外部势力——代表姓名、所属公司、谈话内容,尤其是对方许诺的条件。全程录音,一字不差。”
三天后,一份汇总报告放在了林夏的办公桌上。
结果令人心惊。
七名不同的“独立创业者”,在三天内都接到了来自“蓝岸策略”的橄榄枝,而那位代表的话术模板几乎一模一样:“林夏的模式太激进,走不远。我们可以帮你挑战她,成为更温和、更受资本欢迎的替代者。你只需要在数据主权上,对我们开放一个‘后门’……”
林夏甚至懒得评价这种傲慢的愚蠢。
她将七份经过加密处理的录音文件,连同一个简短的说明,直接打包,通过匿名举报通道发给了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
附言只有一句话:“建议查查‘蓝岸策略’到底给多少家创业公司,发过同一版附带‘后门条款’的投资合同。”
一记无声的重拳,精准地打向了幕后黑手的腰眼。
与此同时,一线传来的情报让林夏意识到,战斗远未结束。
阿哲通过他遍布全城的物流员网络发现,一些企业开始阳奉阴违。
它们在招聘启事上赫然写着“‘野草信用分’优秀者优先”,以此作为吸引人才的幌子,但在实际面试和录用环节,依然用最原始的表格,暗中筛查求职者的年龄和婚育状况。
“夏姐,这帮孙子太贼了!明面上捧着我们,背地里还是老一套!”阿哲气得直拍桌子。
“急什么,”林夏的目光落在那些虚伪的招聘启事上,像在看一群跳梁小丑,“他们想演戏,我们就搭个更大的舞台,再送他们一面照妖镜。”
她授意李曼,立刻启动一个名为“影子求职测试”的计划。
团队精心挑选了二十名背景真实、但标签极为“敏感”的失业者——比如一位38岁未婚的女性前项目经理,一位有过工伤记录的45岁男性高级技工,一位刚休完产假、孩子才八个月的单亲妈妈。
他们统一使用“野草公社”认证过的高信用分账号,向那批“重点关注”企业投递了最匹配的岗位。
一周后,结果出炉。
二十份简历,只收到了四份面试邀约,且无一例外,全都是薪资低、任务重、前途渺茫的边缘职位。
完整的证据链形成了闭环。
林夏没有选择枯燥的文字报告,而是让陈导的团队将整个“影子求职测试”的过程,包括前期准备、求职者采访、投递记录和最终结果,制作成了一系列名为《信用分照妖镜》的系列短视频。
视频里,那位45岁的工伤大叔对着镜头,眼圈泛红地问:“我的信用分比刚毕业的大学生还高,我只是想找份工作养家,为什么连一个面试机会都不给我?”
视频一经发布,瞬间引爆全网。
无数有着相似经历的打工人感同身受,视频的播放量和转发量呈几何级数增长。
舆论的压力,终于让那些伪善的企业坐不住了。
当晚,国内某头部人力资源协会紧急召开了一场闭门会议。
会议的议题,是推动一套所谓的“灵活就业信用体系行业自律公约”。
其用心昭然若揭——表面上是倡导公平,实则是想从“野草公社”手中夺走信用分的定义权和解释权,将这套体系重新纳入资本可控的框架内。
所有人都以为林夏会激烈反对。
出乎意料,第二天,“野草公社”官网公开发表声明,对该公约表示“有条件支持”。
而那个条件,只有一条:在公约的每一条标准讨论会上,增设“劳动者听证席”——必须有至少五名从公社用户中随机抽取的普通会员现场参与,并拥有对条款的质询权。
这是一个阴谋。
对方如果拒绝,就等于承认了他们的“闭门会议”是想排除劳动者的声音,用心险恶;如果接受,就等于把一把尖刀交到了林夏手里。
最终,人力资源协会骑虎难下,被迫接手。
首场听证会,现场气氛庄重而诡异。
当一位西装革履的hR高管,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们如何用“科学模型”判定35岁以上员工“精力衰退、效率低下”时,听证席上,那位参与“影子求职测试”的单亲妈妈站了起来。
她没有用任何专业术语,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这位总监,您说我们效率低,那请问,你孩子半夜发高烧的时候,你能安心工作,准时下班吗?”
全场死寂。
那位高管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这一幕,被场外的媒体直播镜头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会议结束后,林夏回到办公室,在后台查看一个刚刚上线的新功能——“雇主行为雷达图”。
突然,一条异常数据流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家表面伪装成普通科技公司、实则为顶级猎头机构的账号,正在以极高的频率,批量查询公社内所有“高信用分”用户的脱敏信息。
她不动声色,只对阿哲下达了一个指令。
第二天,法援团一位精通劳动法的年轻律师,以求职者的身份,走进了那家猎头公司。
凭借出色的履历和“野草公社”的顶级信用背书,他轻松通过了面试。
入职第三天,他便成功套出了对方的真实目的:这家猎头公司受多家大厂委托,正在秘密绘制一份“高潜力反抗者名单”,将那些在维权中表现出极强逻辑能力、组织能力和号召力的用户标记出来,供大厂提前进行“风险管理”——要么高薪收编,要么联合封杀。
次日清晨,数百万“野草公社”的用户一登录App,就看到了首页推送的一条重磅公告。
“我们相信,每个人的价值都无法被定价。但如果有人想给你的人生暗中标价,我们有义务让你知道。欢迎关注我们的新栏目——《谁想买你的人生》。”
公告之下,是首批公布的三十家“风险雇主”预警名单。
每一家公司的名字后面,都附带着无可辩驳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通话录音、内部邮件截图、以及那家猎头公司与大厂签订的“人才风险管控”合同扫描件。
这份黑名单,像一枚深水炸弹,在整个招聘行业引发了剧烈地震。
林夏站在窗前,看着手机上不断刷新的、来自各大企业公关部门的惊恐回应,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就在此刻,电脑屏幕上,那沉寂已久的系统提示,突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警告色调,悄然弹出。
【检测到异常数据访问:一批来自境外服务器的Ip地址,正在批量下载‘风险雇主’黑名单数据。
Ip归属地解析——联合国某附属劳工关系智库。】
林夏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非但没有切断访问,反而做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
她让技术团队立刻将这条访问记录,设置为“野草公社”国际版登录页的开场动画。
一行中文在地球旋转的背景下缓缓浮现:“世界在看。”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在瑞士日内瓦的一间私人办公室内,陆景深的加密手机发出急促的震动。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由特殊渠道传来的情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立刻拨通了那条绝密线路,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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