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决赛前的最后一场带妆联排结束,掌声在空旷的演播大厅里回荡,带着一种程序化的热情。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器材,嘈杂声渐起。林烨站在舞台中央,追光灯的热度还残留在皮肤上,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和冰冷。
亚历克斯那句“你确定,你没事吗?”像一根细针,扎在他强装镇定的表象上。刚才那段失控的、近乎真实的“忏悔”演唱,消耗了他太多心神。父亲的影子,王卫国的名字,像水底的暗礁,在情感的湍流中突兀地显现,几乎将他的表演之舟撞得粉碎。
他回到后台休息室,李悦和张哲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带着联排成功的兴奋。
“太棒了!小烨!”李悦难掩激动,“尤其是中间那段歌剧部分,情感浓度简直……我都听哭了!这次合作效果绝对超出预期!”
张哲也用力点头:“技术和情感的平衡点找到了!只要总决赛保持这个状态,我们有很大胜算!”
林烨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冰水,一口气灌了下去,试图压下喉咙里那股灼烧感和心底不断上涌的寒意。
“我有点累,想先回酒店休息一下。”他放下水杯,声音有些沙哑。
李悦和张哲对视一眼,都看出了他状态不对,但只当是连续高强度排练的压力所致。
“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别多想。最后的细节我们来盯。”李悦体贴地说。
回到酒店房间,林烨反锁了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他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毯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星城的霓虹灯光透进来,在墙壁上投下光怪陆离的阴影。
他拿出手机,再次点开那份处分决定书的扫描件,目光死死盯在“王卫国重伤”和“承担部分事故赔偿”那几行字上。去世……怨言……代价……
那个神秘学者,像一位冷酷的考古学家,小心翼翼地拂去时光的尘埃,将这件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旧事,一点点挖掘出来,摆在他的面前。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为了揭露父亲所谓的“过错”?还是这背后,隐藏着连父亲自己都可能不清楚的其他秘密?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精神处于高度负荷与认知冲突状态。【心智屏障】过载运行,建议强制深度休息,否则存在精神透支风险。)
系统的警告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但林烨此刻根本无法平静。他知道,如果无法理清这团乱麻,无法找到与这段往事和解的方式,他根本无法在总决赛的舞台上,完美驾驭那首充满戏剧冲突与灵魂拷问的《bohemian Rhapsody》。那首歌不仅需要技术,更需要一颗能够承载其复杂情感内核的、稳定而强大的心脏。
他需要一个答案。至少,需要一个方向。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他不再被动等待那个神秘学者的“投喂”,他决定主动出击。他登录了一个需要特殊权限访问的、用于查询老旧报刊资料的线上档案库。这是之前为了了解歌曲时代背景,张哲帮他申请的账号。
他输入了关键词:“红星钢厂 1979 事故 王卫国”。
搜索结果寥寥无几。那个年代的信息本就闭塞,一场工厂内部的事故,很难在公开报道中留下痕迹。他一条条仔细翻阅着那些模糊的扫描件,大多是些厂报的边角料,表彰先进或是通知学习,与他寻找的内容毫不相干。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条来自《星城工人文化报》(一份当时在本地工人群体中流传的、非官方的油印小报)1979年5月的一则简讯,吸引了他的目光。
简讯的标题是:《红星钢厂工会组织慰问受伤工友王卫国同志》。
内容很短,无非是工会领导带了慰问品前去探望,鼓励其安心养伤等套话。但在简讯的最后一句,却让林烨的瞳孔骤然收缩:
“……王卫国同志及其家属对组织的关怀表示衷心感谢,并对事故责任人林建国同志当时积极呼叫救援、并及时护送其前往医院的行为,表示了肯定。”
呼叫救援?护送医院?
这短短的十几个字,像一道微弱却至关重要的光,刺破了沉重的迷雾!
这与他之前想象的画面完全不同!在他的潜意识里,父亲可能因为失误导致工友重伤而惊慌失措,甚至可能因为害怕追责而有所逃避……但这则简讯却明确记载,父亲在事故发生后,是“积极呼叫救援”并“护送其前往医院”的!
这意味着,父亲并非冷漠或推卸责任之人。在事故发生的瞬间,他承担起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那么,王卫国家属后来的“怨言”,又从何而来?是因为后续的治疗费用?是因为王卫国最终的去世?还是……这中间,还发生了别的什么,连这则简讯都未能记录的事情?
线索似乎清晰了一些,但核心的谜团——“代价,远不止于此”的真正含义,以及那把吉他为何彻底沉默——依然笼罩在黑暗里。
就在这时,他的加密邮箱再次收到了新邮件。
发件人依旧是那个神秘的地址。
林烨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几乎是颤抖着点开了邮件。
这一次,没有文字,没有附件,只有一个网络云盘的链接,以及一个访问密码。
邮件的标题,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林烨的心上:
“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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