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春感觉自己像台被扔进炼钢炉里烧了三天三夜又捞出来砸扁了的老旧服务器残骸,别说开机了,连他妈的基本零件都快认不出来了。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剧痛中沉浮,偶尔闪过几丝破碎的光影,全是系统界面那刺眼的血红乱码和“ERRoR”弹窗,跟中了病毒似的疯狂刷屏。
【等级:14】
【经验值:1210\/1400】
【生命值:10\/380】(濒死!持续下降!)
【法力值:0\/580】(枯竭!恢复功能失效!)
【状态:系统彻底崩溃(核心逻辑链断裂,能量回路崩毁,功能模块全部离线),多重致命伤(经脉尽碎,内脏破损,灵魂透支),生命垂危(仅凭药力吊命)】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拉锯,扯得胸腔里跟有无数玻璃碴子在搅动一样疼。喉咙里堵着腥甜的血块,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感觉自己像个漏气的破麻袋,生命力正一点点从那些破碎的伤口和经脉里流走。
“操…这次…真玩脱了…”他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哀嚎。盐坊那一战,完全是凭着一股狠劲和系统最后崩溃时爆发的混乱能量才捡回条命,但代价是…系统好像彻底嗝屁了。
他尝试着“内视”,结果反馈回来的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和刺耳的杂音,连最基本的生命值显示都时有时无,像是接触不良的破显示器。技能图标全灰了,上面打着大大的红叉。法力池干涸得能看见底,还布满了裂痕。整个系统界面,就跟被格式化后又用锤子砸了一遍似的,惨不忍睹。
“妈的…重装系统都没这么彻底…”他绝望地想。这次不像上次只是过载,这次是核心硬件都他妈快碎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也许更久。他感觉有温热的、带着浓烈药味的液体被一点点灌进喉咙,勉强吊住了他那口气若游丝的小命。偶尔能模糊地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忙碌,换药,擦拭,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压抑的焦虑。
是林雪。他能闻到她那熟悉的、带着淡淡草药和硝烟味的气息。
“撑住…易安春…撑住…”他偶尔能听到她极低的声音,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命令。
撑?拿什么撑?易安春心里苦笑。他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比刚穿越过来那会儿还惨。那时候至少还有个破烂系统能用,现在连系统都宕机了。
时间在黑暗和痛苦中缓慢流逝。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永恒黑暗的时候,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温和的能量,突然从外界注入了他体内。
这股能量不像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法力,它更细腻,更富有“生机”,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破碎的经脉和堵塞的能量节点,缓慢地滋润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和…那死寂的系统核心。
【检测到未知高等治愈能量注入…】
【生命值下降停止…并开始极其缓慢回升…】
【系统核心检测到微弱外部刺激…尝试启动基础自检程序…失败…能量不足…逻辑链缺失…】
有戏?!
易安春精神猛地一振!虽然自检失败了,但至少系统有反应了!不再是彻底的死寂!
他拼命集中起残存的所有意识,像当年熬夜debug一样,试图去“捕捉”那股外来的治愈能量,引导它流向系统核心最关键的“启动模块”。
过程艰难得如同用一根头发丝去穿绣花针。他的意识涣散,系统核心破损严重,那股治愈能量也极其微弱且不受他控制。好几次差点因为精神不济而前功尽弃。
但他咬牙坚持着,程序员的本能让他无法放弃任何一丝修复系统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感觉意识快要再次消散的时候,那股治愈能量似乎终于触碰到了系统核心的某个关键“接口”。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响起。
系统界面,那一片血红和乱码中,突然闪烁起一点极其微弱的、稳定的白光。
【基础引导程序加载中…1%… 5%…】
【检测到严重硬件损伤…启动紧急修复模式…】
【能量不足…修复进程缓慢…预计完成时间:未知…】
启动了!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引导程序,修复进度慢得令人发指,但…它启动了!
易安春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就像看着一台以为彻底报废的老电脑,突然亮起了电源灯一样!
随着基础引导程序的加载,他对外界的感知也清晰了一些。他能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柔软干草的床上,身下的触感不再冰冷坚硬。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朽和新生气息的古怪味道。
林雪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他刚才好像动了一下手指…莫前辈,他是不是…”
一个苍老、沙哑,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死不了啦!这小子命硬得像茅坑里的石头!不过…他这身子,特别是体内那乱七八糟的能量,啧啧,真是烂到家了!能救活算他祖坟冒青烟!”
莫前辈?鬼医莫问?!
易安春心里一惊,自己真的被送到鬼医这里了?而且…听这意思,是鬼医出手救了自己?
他努力想睁开眼,但眼皮重如千斤。只能继续“内视”着那缓慢爬升的修复进度条,以及那依旧低得可怜的生命值。
【生命值:10\/380 → 25\/380】(缓慢恢复)
【状态:系统紧急修复中(基础功能恢复1%,生命维持系统在线,能量循环初步建立)】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夜。易安春感觉那股精纯的治愈能量又注入了几次,每次都能让修复进度往前蹦一点点,生命值也缓慢回升。
终于,在修复进度达到大约3%的时候,他积攒了足够的力气,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低矮、阴暗、却异常干净的石屋屋顶。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熟悉的古怪药味。他微微偏头,看到林雪正坐在床边的一个木墩上,靠着墙壁,似乎睡着了,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
而在石屋另一头,一个穿着邋遢灰色布袍、头发胡子乱糟糟如同鸟窝、正蹲在一个小火炉前扇着扇子的干瘦老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静,猛地转过头来。
那是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浑浊,却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玩世不恭和…隐隐的疯狂。
四目相对。
干瘦老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哟?醒了?命真大啊小子!”
易安春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别费劲了。”老头,也就是鬼医莫问,摆摆手,站起身走了过来,一股混合着药味、汗味和…某种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扒开易安春的眼皮看了看,又捏了捏他的手腕。
“嗯…底子算是吊住了。不过…”他咂咂嘴,眼神古怪地盯着易安春,“你小子身体里那套‘玩意儿’…坏得可真够彻底的。寻常人这么搞,早就死十次八次了。你倒好,核心居然还没散?有点意思…”
易安春心里一凛!他能感觉到系统?!
莫问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兴奋:“老夫行医几十年,各种稀奇古怪的伤势见过不少,但像你这样…‘硬件’都快碎成渣了,‘系统’却还能苟延残喘的,头一回见!说说,怎么搞的?”
易安春喉咙动了动,勉强挤出几个字:“…强…行…运…功…”
“放屁!”莫问嗤笑一声,“强行运功顶多走火入魔,经脉寸断。你这更像是…嗯…怎么说呢,就像把一台精密仪器的核心电路板强行超频到烧毁,然后又拿高压电乱捅了一气!乱七八糟的能量淤塞,逻辑冲突得一塌糊涂!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易安春默然。这老头的比喻…意外的精准。
“莫前辈,”林雪被惊醒,连忙起身,“他刚醒,还需要静养…”
“静养个屁!”莫问眼睛一瞪,“他这伤是静养能好的?现在只是吊着命!核心的问题不解决,随时可能再次崩溃,到时候大罗金仙都救不了!”
他盯着易安春,眼神灼灼:“小子,想不想彻底治好?想不想…把你那破‘系统’重装一遍,甚至…升级一下?”
易安春心脏猛地一跳!重装?升级?!
他用力眨了眨眼,表示想。
莫问嘿嘿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和危险:“办法嘛…倒不是没有。不过,过程会很痛苦,非常痛苦!而且,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最重要的是,你得配合我,完全配合!不能有丝毫抵抗!否则,后果自负!”
易安春没有丝毫犹豫,再次眨眼。痛苦?他经历的痛苦还少吗?只要有一线希望修复系统,重新获得力量,再大的痛苦他也忍!
“好!有胆色!”莫问拍了拍手,“那你先好好躺着,把老夫给你配的‘吊命汤’药力彻底吸收了。等你能下地走动了,我们再开始…‘治疗’!”
说完,他不再理会易安春,转身又蹲到火炉前,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继续鼓捣他那锅散发着怪异气味的药汤。
林雪担忧地看着易安春,欲言又止。
易安春对她露出一个极其虚弱、却异常坚定的眼神。
绝境之中,他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这根稻草,看起来是那么的…不靠谱且危险。
但无论如何,暗影的“系统重装”之路,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而等待他的,将是鬼医那未知而严酷的“治疗”考验。
喜欢一箭射爆小脚盆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一箭射爆小脚盆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