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韶仪用丝帕轻轻擦着琴身,终于等到青黛来回话,只是她一抬眼并没有看到青黛身旁有崔华漪,于是她递给青黛一个疑惑的眼神。
“小姐,奴婢去琼华院的时候只看见大小姐身边的鹊儿守在门口,说大小姐今日突发疾病无法参加花朝节。奴婢说要进去看望大小姐鹊儿也不放行,说大小姐已经歇息下了,对不住小姐。小姐,现在您要怎么办?”青黛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来。
崔韶仪心下了然,将琴递给青黛:“她既不来,我便独自参赛。即使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主意要放我鸽子,我也并不会怯场,想来她也是清楚这一点的。青黛,你和南星陪我留下,让月影回去每隔半个时辰探望一下大姐姐,漱玉在琼华院外边守着,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青黛见自家小姐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放下心来,按她说的去交待其余三个人了。
崔韶仪今日的表演服是一件褪红色花罗广袖襦裙,上身还搭配了杏黄色半臂衫,领口有珍珠流苏点缀,看上去极为风流雅致,站在花下就好像画里的人走出来了似的。
琴声流转,似乎真的有月光拂在听众的脸上。
崔韶仪和着琴声轻轻唱起: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歌声悠扬,琴声深沉婉转,黄莺般的歌声落在琴声里如同珠落玉盘,声声点在听众的心上。
一曲毕,崔韶仪缓缓起身,转过身面向台上的评委,这才发现此次比赛的主评委竟然是大长公主,此刻正对着自己慈爱地笑着。
她的身边坐着永定长公主,察觉到崔韶仪的目光却是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显然有人回家之后告了状,而这位长公主对自己有不小的意见。
崔韶仪只得在心中叹了口气,对她们依次行了礼之后下台了。
崔韶仪后面的参赛选手竟然是陈家的小姐,要知道陈氏自诩清流文官之首,陈太傅也从不许族人参加此类用他的话来说是“沽名钓誉”的活动。
看来此次选秀陈家也势在必得要参与了。
台上的大长公主显然也很少看见陈氏女子,讶异道:“你是陈氏的女子?陈太傅是你什么人?”
那女子低着头,声音清冷:“回大长公主,臣女名令容,陈太傅是臣女祖父,臣女在家中排行第三。”
“抬起头来,”大长公主道:“先帝的陈贤妃是你姑母?长得是很相似,不过你小姑娘家家打扮如此素净做什么?”
陈令容今日穿的是淡青色束腰裙,头上并无宝石金饰,只用一根玉簪将青丝挽住,唯一的不寻常之处便是那玉簪中有一抹红色,为一身素净的她平添了几分柔美。
她恭敬答道:“祖父在家时常教导我们节俭,为大邺做出贡献,臣女便习惯了素净打扮,平日里也不曾添置金玉珠宝。”
大长公主点点头,赞道:“陈氏的家风很好,去完成你的表演吧。”
陈令容在两刻钟内便作出一幅寒塘鹤影图,崔韶仪心里不禁赞道这确实是个有玲珑心思的妙人,且才情过人。
如果她二人都要进宫,那她们将来就算是对手;但出于惜才的心理,崔韶仪很想和陈令容做朋友。
她纠结了很久很久,面上不由得流露出些许苦恼的纠结神情。
而此刻一旁高高的看台上,一面若冠玉的男子倚栏看见崔韶仪,薄唇似笑非笑地抿起来,这恍然便是那日崔韶仪在文彩斋遇见的人。
他身旁另一个斜倚在软榻上的男子懒洋洋开了口:“我说皇兄啊,今日突然拉上我出宫就为了来看这些小姐闺秀们表演啊?你要看歌舞早说啊我都能给皇兄你安排上。”
细看这男子的容貌竟然毫不逊色于另一位,那贵公子是眉目凌厉、长眉入鬓,一双凤目深邃如寒潭,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而他则是眉如远山、眼似桃花,嘴角总有三分笑意,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成珏,慎太妃似乎要你在母后千秋回宫去相看呢,”男子——也就是当今大邺皇帝萧玄泽似笑非笑道,“皇兄我可以为你赐婚。”
萧成珏面露难色,痛苦地道:“我好不容易出宫逃离母妃的念叨,皇兄您就别再为难我了。”
“那就乖乖赏你的花。”
这边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萧玄泽却对崔韶仪的兴趣更加浓厚了。他知道皇室是无法自由选择婚事的,私底下调查到了几个可能成为他皇后的人的名字,这几日都悄悄溜出宫来偶遇。
“崔氏女倒是有几分意思……”萧玄泽摩挲着下巴想,“就是年龄小了点,似乎还有几个月才及笄吧。不过也不急,能拖几个月成婚也是好的。”
一旦成婚,前朝那些世家就会想方设法往后宫塞人了,别看逸王萧成珏对成婚这样痛苦,其实他也有些别的盘算,那些世家女子太早塞进来……他又要改变计划。
后面也有若干女子上台表演,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今年的魁首就是在崔韶仪与陈令容中择一位了。
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在台上商量了好一会儿,还召了几个官家夫人上去,最后在永定长公主“崔小姐不按报名节目表演”的坚持下还是定了陈令容夺魁。
不过崔韶仪也不太在意自己是不是魁首,只要不给崔氏丢脸就行,因此还很高兴地拉着青黛和南星玩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回家了,丝毫没有注意到看台上男子的目光。
崔韶仪甫一回到栖梧院,月霜便来回话,说崔华漪始终称病未见她,南星此时也回话说没看见琼华院有府医出入,申时一刻还正常传了小膳,二夫人也未前来探望。
她心下疑惑,这怎么也不像是得了急病,倒像是刻意避着外人。
“青黛,用完晚膳后带上温补安神汤,我们去看望大姐姐。”
青黛恭敬应下,传了小厨房送上晚膳。
崔韶仪本有些疲乏,但看见桌上有她最爱的金乳酥之后整个人就精神起来了,连连夸赞青黛不愧是最懂她的人,还搞得南星有些吃味,她又只好塞了块玫瑰酥饼到南星的嘴里才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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