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办公室内的死寂,持续了足足一分钟。赤犬那声“政府的正义已死!”的怒吼,如同熔岩般灼烧着每个人的耳膜,也灼烧着他们一直以来所信奉的某些基石。
战国的脸色从震怒转为一种深沉的疲惫与决绝。他缓缓坐回椅子,目光扫过眼前这些代表着海军最高战力和智慧的同僚。
“萨卡斯基,你……”战国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你的愤怒,我感同身受。在座的诸位,想必亦然。”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那么,现在的问题不再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而是——我们,海军,该如何应对?”
“难道要立刻竖起反旗吗?”鹤参谋冷静地接话,她走到桌边,指尖划过世界地图上的红土大陆,“军费、物资、合法管辖权、遍布世界的支部……我们的命脉,八成以上仍掌握在世界政府手中。现在翻脸,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让这片大海彻底陷入混乱,让海贼拍手称快。”
“难道就忍下这口气?!”泽法低吼,义肢捏得咔咔作响,“看着鸠小子差点被自己人害死,然后我们还要继续对他们唯命是从?!”
“当然不。”这次开口的是青雉,他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体,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语气罕见地带着冷冽的锋芒,“但鹤婆婆说得对,直接冲突是最愚蠢的选择。我们需要的是……改变。”
“改变?”黄猿歪了歪头,语气微妙,“耶~真是麻烦呢~是要改变世界政府,还是改变我们海军自己呢?”
“先从我们能掌控的开始。”战国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海军内部,必须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洗和革新!我们需要更独立的财政来源,哪怕只是初步的;我们需要更忠诚、信念更纯粹的军官,而不是那些唯世界政府马首是瞻的蛀虫;我们的作战理念、人才培养体系,都需要调整,要以‘海军的正义’为最高准则,而非‘世界政府的命令’!”
他看向赤犬:“萨卡斯基,你的‘彻底正义’没有错,但它的指向,或许应该重新审视。正义的刀刃,不该对准自己的同袍。”
赤犬胸膛剧烈起伏着,熔岩般的怒气似乎在他体内奔涌,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战国,仿佛在消化这番言论。
卡普缓缓地抬起头来,他那原本就布满皱纹的脸庞此刻显得更加凝重。他伸出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桌上那仅存的一个完好的茶杯。
卡普毫不犹豫地将茶杯举到嘴边,然后猛地灌下一大口茶水。那茶水像是被他的喉咙吞噬一般,迅速消失不见。他放下茶杯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响,仿佛整个房间都被这声音震动了一下。
“老子才不管你们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卡普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他的话语就是绝对的真理,“老子只知道,谁要是敢动老夫的兵,动海军的未来,老子绝对第一个不答应!”
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坐在对面的战国,“战国,你说怎么干,老夫就怎么干!但是有一条,”卡普突然提高了音量,他环视着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眼神凶厉得让人不敢直视,“今天在这里说的话,谁敢泄露出去半个字,就别怪老夫的拳头不认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杀气如同一股寒风吹过,瞬间弥漫在整个办公室里。这是来自海军英雄最直接的警告,没有丝毫的掩饰和犹豫。
办公室内的气氛,从最初的震惊与愤怒,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众人面面相觑,都能感受到那股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然而,在这沉默之中,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东西正在悄然形成——那是一种共识,一种对卡普所说的话的认同和决心。
一场风暴,正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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