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一连过了五日早起的日子。
最后一天听见声响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眼下乌青,两眼无神,整个人脚步飘忽的出了厢房。
用过早膳后,林窈坐在公堂之上昏昏欲睡,号舍里的学子奋笔疾书。
每次林窈一打瞌睡站在身后的观雪就猛戳她的腰窝,林窈一惊清醒过来,没多久又开始昏昏欲睡。
“大人你要不要下去转转?”观雪小声嘟囔道。
毕竟头总这么一点一点的也不行,多有损县令大人的官威。
林窈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一出门就被冻的一激灵。
强忍着才没立刻打个哆嗦失了读书人的体面。
佯装严肃的往前踱步,一边走一边观察考生的卷子。
好像学生对于监考老师的害怕是与生俱来的,但凡林窈的脚步停在谁身边,谁的神情就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林窈站在最边上的位置,看考生的答卷。
大冷的天,硬生生给那学子急出了一头热汗。
林窈担心他有个什么好歹,连忙走开了。
就在林窈离开的刹那,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如释重负的的吐气声。
外面寒风刺骨,林窈走了两个来回,感觉自己果然清醒多了。
一直挨到黑夜,铜锣声响可以交卷。
对比前两天许多人都早早答完卷子离席,今天还有好多学子反复查看卷面。
县试虽然只是科举路上的小小一步,但是过了这一关,到底就跟普通学子不同。
每个人都恨不得再多长两双眼睛好好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疏漏。
收卷的衙役沉默着走过,从一个又一个学子手中抽走试卷。
王恒之将早早誊写好的策论放在桌面上,字迹工整,全文行如流水。
收卷的衙役从他桌上拿走试卷,动作对比刚才的粗鲁可谓是放轻了不少。
毕竟之前王恒之还在岗的时候管理的可是整个县衙的财政大权,所有的俸禄奖励都要从他那边走账,可不就得敬着点。
学宫门口,有人胸有成竹,有人如丧考妣。
接下来就是所有人都心心念念的县试放榜。
这段时间所有学子都心焦异常,林窈自然也没闲着。
从府衙请了几位学富五车的夫子在旁辅助,每份卷子都遮去了姓名。
根据试卷内容,每人打分,最后取其平均数。
就这样忙活了整整半个月,所有的卷子终于批复完成。
薄薄的一张名单捏在林窈手上。
这张纸代表的不仅是林窈这半月来的辛劳,更是这些学子苦读多年的成果,最终都汇聚在这薄薄一张纸上。
县试的榜单张贴,所有的学子一窝蜂的挤上来。
有人找到自己名字热泪盈眶嚎啕大哭、有人遍寻无获神情癫狂、也有人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挤出人群。
人生的跌宕起伏,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这次县试,王恒之不负众望的榜上有名,虽不是高居榜首,但也名列前茅。
王家人皆是喜极而泣,又是感谢上苍保佑,又是感谢县令大人慧眼识珠。
免费发了三天的喜饼,但凡是路过的乞丐妇孺都能领一份。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恒之在县衙做典吏的事情悄悄传开了。
书生范伟怒道:“那王恒之肯定有古怪,他先前就在县衙任职,与县令有故交。如今又有人亲眼所见,县令在他备考期间准备了考卷,这考试的题目他定是早就拿到了!”
“就是,不然如何解释王恒之屡次不进,偏偏这次榜上有名。”
一时间,群情激奋!
毕竟县试名额,一个萝卜一个坑。
王恒之用了非寻常手段上位,侵占的自然都是没上榜的学子的利益。
这件事初初只在几位学子中间流传,后来辐射到整个学院。
有个学子心中不忿,去喝花酒喝醉说漏了嘴,将这些无凭无据的猜测一股脑说了出来。
花娘哪懂这其中真假,只是当做一项谈资说给别的客人当个乐子罢了。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事很快就在暗中氤氲出一场风暴。
*
桌案上的烛火炸响,林窈拿着剪刀将烛心拨了拨,让蜡烛燃烧的更旺些。
昏黄的光线漫过摊开的书卷,在桌角投下一小片阴影。
观雪站在门外,想推门进去临了又顿住,在门口来回踱步。
“进来吧!”林窈喊道。
观雪的动静不大,但是夜深人静,一点点小声响都被无限放大,更何况观雪来回踱步的动作并没有隐藏。
“大人,不好了!”观雪的左手使劲的按着右手的虎口,指节都用力的有些泛白。
林窈倒是少见她这副模样,将手中的剪刀放下:
“发生了何事?”
观雪泫然欲泣,良久才哽咽道:“我今天出去买菜,听街边的婶子偶然说起,说……”
“放心大胆的说,天塌下来还有你家大人顶着呢!”林窈安抚的摸摸她的肩。
观雪眼红的像只兔子,平缓情绪这才接着道:“说王恒之之所以能上榜,全因您提前给他透题。”
“这群人,根本就是在无中生有!!!!”
林窈笑笑:“我还当是什么事,就这么件小事,我早就知道了。”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小小流言不必挂怀!”
“大人,那怎么能一样,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如今县衙的人出去,这些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所忍非不能也!”
“不过是些许流言罢了,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
眼见观雪又要被她心大的话气哭。
林窈连忙起了个别的话头转移话题,见她终放松些了,这才将她之前写写画画的纸塞进信封里交给观雪。
“将此物交给王恒之,此事自可迎刃而解!”
观雪将信将疑的捏着手中薄薄的一纸信封,就这么一张纸能解困?
事实证明不能!
林窈前脚被知府大人传召,下脚就被关进了凉州府的监牢。
倒是没人敢对她动刑,但也没人搭理她。
一连三天,与林窈为伴的除了旁边几个监牢里臭不可闻的犯人,就是一只只胆大包天的硕鼠。
大白天的,当着林窈的面在监牢中跑来跑去,甚至还趁林窈不注意去啃她的脚,林窈被恶心的够呛。
一脚将老鼠踹飞,端坐在监牢的木板上,就这样硬生生的挨了三天。
这三天除了来送饭食的衙役,其他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来送饭的衙役也只是将装着白水馍馍的馍馍的饭放下就走,一句话都不带和林窈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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