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祭典的前夜,湘西的雨下得缠绵又阴冷。河眼周围的芦苇丛被雨水压得低垂,叶片上的水珠顺着焦黑的边缘滴落,在浑浊的河面上砸出细小的涟漪 —— 那河水早已不是往日的清澈,而是泛着暗沉的黑色,像是掺了融化的墨块,偶尔有气泡从河底冒上来,破裂时会散出一缕极淡的腥气,是邪晶核心残留的邪气在作祟。
阿明蹲在河岸边的一块岩石后,指尖反复摩挲着王婶给的那只简易纸人。纸人被雨水打湿了边角,却依旧顽强地泛着一丝金光,那是王婶用 “愿力引灵” 凝聚的传承气息,也是此刻唯一能让他稍微安心的东西。他的左手手腕上,那道引魂符的印记还在隐隐发烫,只是不再是之前的灼痛,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感,仿佛在与河底的邪气遥相呼应。
“阿明,该走了。” 苏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撑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伞面已经被邪风刮破了好几处,雨水顺着破洞落在她的肩头,打湿了半件青色的布衫。她手里的青铜剑用布条裹着,剑鞘上的河神灵气透过布条,在雨夜里泛着微弱的绿光,“青禾的伤口又疼了,王婶在帮她换草药,我们得在子时前赶到河眼中央的浅滩,那里是阵眼的薄弱点。”
阿明点点头,站起身时才发现腿已经蹲麻了。他扶着岩石慢慢站直,目光越过芦苇丛,看向河眼中央 —— 那里的水面上泛着一层黑色的邪障,比之前在祭坛遇到的蚀灵邪障更浓,邪障深处隐约能看到一道暗红色的光,是初代残魂的噬魂珠在发光,显然他已经提前布置好了阵局。
“李伯呢?” 阿明突然想起那个一直扛着硬木杖的老人,刚才还在身边守着,这会儿却没了踪影。
“在后面帮王婶拿草药包。” 苏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河眼,声音压低了几分,“刚才我去探路,看到河眼周围的浅滩上,插满了黑色的木柱,柱顶绑着傀宗弟子的尸体,那些尸体正在往邪障里输送邪气 —— 初代残魂布的是‘血祭河神阵’,用活人当祭品,就是为了强行激活河神契约。”
阿明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太爷爷笔记里的记载,“血祭河神阵” 是傀宗最残忍的邪阵,一旦启动,不仅祭品会被邪气化尽,连周围百里的生灵都会被吸走灵气,变成邪祟的养料。而初代残魂要激活的,恐怕不只是河神契约,还有被封印的邪晶核心 —— 两者结合,后果不堪设想。
“青禾姐的石斧还能引动河神灵气吗?” 阿明看向身后的临时营地,那里的篝火在雨夜里忽明忽暗,能看到王婶弯腰给青禾包扎伤口的身影。
“能是能,但她的左臂已经开始发黑,毒素快蔓延到心口了。” 苏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刚才她跟我说,要是等会儿破阵时她撑不住了,就让我们别管她,先保住你和村民 —— 她说她是民俗守护者,这是她的责任。”
阿明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纸人。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青禾时,她举着青铜剑劈开傀兽的样子;想起她为了保护村民,硬生生扛下邪刀的攻击;想起她明明自己受伤,却总说 “我没事”。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让他更加坚定 —— 这次决战,他绝不能让任何人再受伤。
“走吧,别让她们等急了。” 阿明率先迈步,油纸伞被他递到苏清手里,“我淋点雨没事,你得护好青铜剑,这是破阵的关键。”
两人穿过芦苇丛,朝着临时营地走去。刚靠近篝火,就看到李伯正蹲在火堆旁,用树枝拨弄着燃烧的艾草 —— 他特意把艾草混在木柴里,让艾草烟顺着风飘向河眼,暂时压制邪障的扩散。王婶则跪在青禾身边,正用沾了草药汁的布条,重新缠绕青禾的左臂,布条刚缠好,就被渗出的鲜血染透了。
“阿明来了。” 青禾看到他,勉强笑了笑,想要举起没受伤的右手打招呼,却因为牵扯到伤口,疼得皱了皱眉,“石斧我试过了,刚才用它靠近火堆时,斧刃的河神灵气亮了不少,应该能劈开邪障的口子。”
王婶也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阿明:“这里面有十几个新扎的镇邪纸人,我在每个纸人里都加了你的头发 —— 之前你教我,用守护者的毛发能增强纸人的灵气,这些纸人应该能帮你挡住邪丝的攻击。”
阿明接过布包,指尖触到温热的纸人,心里一阵暖流。他打开布包,看到每个纸人的胸口,都用红色的朱砂画着一个小小的 “安” 字,那是王婶特意加上的,她说 “安” 字能保平安,希望他能活着回来。
“谢谢王婶。” 阿明把布包系在腰间,又看向李伯,“李伯,等会儿破阵时,你带着村民们待在芦苇丛里,别靠近邪障,要是看到有邪化兽冲过来,就用艾草火把烧它们,别硬拼。”
李伯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铁皮做的打火机 —— 这是阿明之前给他的,里面灌满了煤油,“你放心,我会看好大家,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子时的钟声,从远处的废弃村落传来,沉闷的钟声在雨夜里回荡,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倒计时。河眼中央的邪障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暗红色的光变得更加耀眼,无数黑色的邪丝从邪障里钻出来,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周围的木柱上,柱顶的傀宗弟子尸体,瞬间被邪丝吸成了干尸。
“时间到了!” 青禾猛地站起身,用没受伤的右手抓起石斧,斧刃的河神灵气在钟声的刺激下,爆发出刺眼的绿光,“苏清,你跟我去劈邪障;阿明,你趁机冲进阵眼,找到血祭河神阵的核心 —— 核心是那枚噬魂珠,只要毁掉它,阵就会失效;王婶和李伯,你们带着村民们在后面接应!”
“好!” 众人齐声应道,立刻按照计划行动。
青禾和苏清率先朝着河眼中央跑去,青禾举起石斧,朝着邪障的边缘劈去 ——“滋啦” 一声,绿光与邪障碰撞,邪障被划出一道半人高的口子,黑色的邪气从口子里涌出来,却被苏清的青铜剑挡住,光刃将邪气劈成了碎片。
“阿明,快!” 青禾大喊着,用石斧撑住邪障的口子,不让它闭合。
阿明立刻冲过去,腰间的镇邪纸人自动飘了出来,在他身前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挡住了从邪障里钻出来的邪丝。他穿过口子,进入邪障内部,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
河眼中央的浅滩上,插着九根黑色的石柱,形成一个圆形的阵局,每根石柱上都刻着扭曲的符文,符文里渗出暗红色的血珠,正顺着石柱流进浅滩的泥土里。阵局的中央,初代残魂悬浮在半空中,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凝实,不再是之前的半透明状态,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道袍,道袍上绣着与邪晶核心同源的符号。他手里的噬魂珠,泛着暗红色的光,正不断吸收着石柱输送的邪气,珠子表面,还缠绕着一缕极淡的金色灵丝 —— 是阿明之前被吸走的灵丝!
“阿明,你终于来了。” 初代残魂低头看向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会躲起来,不敢来赴约呢。”
“少废话!” 阿明举起腰间的刻刀 —— 这是之前苏晚留下的那把,刚才在邪障外,河神灵气突然与刀身的传承符文产生了共鸣,让它重新焕发出金光,“今天我就要毁了你的噬魂珠,封印邪晶核心,让你再也不能危害湘西!”
他朝着初代残魂冲去,刻刀的光刃劈向噬魂珠。初代残魂却早有准备,挥手对着石柱注入一道邪气 —— 石柱上的符文瞬间亮起,无数邪丝从符文里钻出来,像一张巨大的网,朝着阿明扑去。
阿明立刻操控镇邪纸人,挡住邪丝的攻击。纸人的金光与邪丝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纸人一个个被邪丝撕碎,却也为他争取了时间。他趁机靠近初代残魂,刻刀的光刃再次劈向噬魂珠 —— 这次,他的刀擦到了珠子的边缘,金色的光刃与暗红色的邪光碰撞,噬魂珠剧烈晃动起来,表面的金色灵丝也开始闪烁。
“找死!” 初代残魂被激怒了,他一把抓住阿明的手腕,引魂符的印记突然爆发出黑色的邪力,顺着阿明的血管往上爬,“你以为你能赢我?你的身体里有我的引魂符,只要我愿意,随时能控制你的意识!”
阿明感觉一阵剧痛,意识开始模糊,刻刀也从手里掉了下去。他看到初代残魂的脸在眼前放大,听到他阴冷的笑声,却不甘心就这么认输 —— 他想起苏晚和陈默的嘱托,想起苏清、青禾的保护,想起村民们的信任,这些记忆像一道光,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阿明猛地咬住初代残魂的手臂,牙齿深深陷入他的皮肉里。初代残魂疼得惨叫一声,松开了他的手腕。阿明趁机捡起刻刀,朝着噬魂珠狠狠刺去 —— 刻刀的金色光刃彻底贯穿了珠子,暗红色的邪光瞬间消散,珠子表面的金色灵丝也重新回到了阿明的体内。
“不!我的噬魂珠!” 初代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显然是失去了噬魂珠的力量支撑,“邪晶核心…… 快帮我!”
他朝着河底大喊,河眼的水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黑色的河水翻涌,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河底钻出来 —— 是邪晶核心!它已经被初代残魂唤醒,变成了一块半人高的黑色水晶,水晶里缠绕着无数邪丝,正源源不断地朝着初代残魂输送邪气,让他的身体重新凝实。
“阿明!小心!” 苏清的声音从邪障外传来,她和青禾已经解决了外面的邪丝,正朝着他跑来,“邪晶核心的邪气太强,我们得一起封印它!”
青禾也举起石斧,朝着邪晶核心劈去。石斧的绿光与邪晶核心的邪光碰撞,核心剧烈晃动起来,却没有被劈碎。初代残魂趁机从邪晶核心里吸收更多的邪气,他的手里重新凝聚出一把黑色的邪刀,朝着阿明劈去:“就算没有噬魂珠,我也能杀了你!用你的血脉激活河神契约!”
阿明立刻躲开,邪刀劈在浅滩的泥土里,黑色的邪力瞬间将泥土染成焦黑。他看着邪晶核心,突然想起太爷爷笔记里的一句话:“河神契约,需以传承之血为引,以守护之愿为媒,方能动用河神之力。”
“苏清姐!青禾姐!用你们的愿力帮我!” 阿明大喊着,举起刻刀,划破自己的手腕 —— 引魂符的印记被鲜血覆盖,金色的传承之血顺着刻刀流下来,与刀身的光刃交织在一起,“以苏家传承之名,引河神之力,封印邪祟!”
苏清和青禾立刻靠近他,将自己的愿力注入刻刀。金色的光刃瞬间暴涨,与石斧的绿光、青铜剑的淡绿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青金色光柱,朝着邪晶核心和初代残魂笼罩过去。
光柱的力量让邪晶核心剧烈晃动,黑色的邪丝开始慢慢消散,初代残魂的身体也再次变得透明。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光柱,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却依旧不甘心地大喊:“我不会就这么输的!邪晶核心里还有初代宗主的残魂!他会帮我的!”
他朝着邪晶核心扑去,想要与核心融为一体。可就在他快要碰到核心时,河眼的水面突然亮起一道淡蓝色的光 —— 是河神的力量!一道巨大的水浪从河底涌上来,将初代残魂卷住,水浪里泛着淡蓝色的灵气,瞬间将他的身体净化成了一缕黑烟,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邪晶核心失去了初代残魂的支撑,黑色的邪光也开始慢慢消散。阿明、苏清和青禾趁机将青金色的光柱注入核心,核心的表面开始出现裂纹,最终 “咔嚓” 一声,碎成了无数小块,黑色的邪气也被光柱彻底封印在河底。
众人松了口气,瘫坐在浅滩上。雨水还在往下落,却不再带着阴冷的邪气,反而变得清爽起来。河眼的河水也慢慢恢复了清澈,芦苇丛里的艾草烟还在飘,却多了一丝淡淡的清香。
“我们…… 赢了?” 青禾虚弱地笑了笑,左臂的伤口不再渗血,毒素也在河神力量的净化下慢慢消退。
“赢了。” 苏清点了点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初代残魂被净化了,邪晶核心也被毁掉了,湘西终于安全了。”
阿明看着清澈的河水,手里的刻刀还在泛着金光。他想起河神在意识里对他说的话,想起苏晚和陈默的虚影在光柱里一闪而过,心里满是欣慰。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人的守护愿力,是苏家的传承,是河神的庇佑,才让他们渡过了难关。
可就在这时,河底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一道极淡的黑色邪丝从河底的泥沙里钻出来,朝着阿明的方向飘去 —— 这道邪丝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细,却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是墨渊的残魂!他竟然还没彻底消散,藏在了河底的泥沙里,想要趁机钻进阿明的体内!
阿明立刻举起刻刀,光刃劈向邪丝。邪丝却异常灵活,躲开了光刃的攻击,朝着他的胸口飘去 —— 那里,还留着之前被噬魂珠击中的伤口,是他身体最虚弱的地方。
“小心!” 苏清立刻举起青铜剑,光刃挡住了邪丝的去路。邪丝被光刃劈中,却没有消散,反而分裂成无数更细的邪丝,朝着周围的村民飘去。
王婶和李伯立刻带领村民们,用艾草火把挡住邪丝的攻击。邪丝一碰到艾草火,就发出 “滋滋” 的声响,却依旧在顽强地蔓延。阿明看着越来越多的邪丝,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 墨渊的残魂既然能藏在河底,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傀宗余孽活着,他们的战斗,或许还没结束。
就在这时,他的刻刀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刀身的传承符文亮起金色的光,指向河眼的下游 —— 那里,隐约能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正朝着远处的山林跑去,影子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布包,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还有傀宗余孽!” 阿明站起身,握紧刻刀,“他们手里肯定藏着什么阴谋,我们得追上去!”
苏清和青禾也立刻站起来,虽然疲惫,却依旧眼神坚定。村民们也纷纷举起武器,想要一起追上去。阿明看着眼前的众人,心里满是感动 —— 就算战斗还没结束,就算还有未知的危险,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河眼的雨慢慢停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阿明带领着众人,朝着河眼下游跑去,刻刀的金光在晨曦里闪烁,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可他们不知道,那个黑色的影子手里拿着的,是墨渊留下的最后一件邪物 ——“傀宗秘录”,里面记载着复活初代宗主的最后一种方法,而这种方法,需要用苏家传承的 “通神纸扎” 作为祭品,而阿明,正是唯一能扎出通神纸扎的人。
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阿明他们能彻底解决傀宗的余孽吗?墨渊留下的秘录,又会带来怎样的灾难?苏家的通神纸扎,是否真的会成为邪祟的祭品?所有的答案,都将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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