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举着手札往黑崖跑,灵脉没恢复的腿像绑了沙袋,每一步都踩得地上的碎石 “咯吱” 响。小柱子的哭声从身后传来,王婶在喊 “阿明你慢点”,可黑崖方向的震动越来越烈,暗绿色的邪气像涨潮的海水,已经漫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树叶子沾到邪气,瞬间就黑透了,“哗啦” 一声全掉在地上。
“阿明哥,我跟你一起去!” 小柱子突然从后面追上来,胳膊上的绷带被风吹得飘起来,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血珠,“我能帮你拿桑皮纸,还能给你喊加油!”
阿明赶紧停下来,蹲下身按住他的肩膀:“听话,你留在村里帮王婶照顾大家,哥很快就回来。要是哥没回来……”
“你肯定能回来!” 小柱子打断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你答应过要给我扎会喷火的纸龙,不能说话不算数!”
阿明心里一酸,摸了摸他的头,转身继续往黑崖跑。青禾从后面赶上来,后背的伤口渗血渗得更厉害,衣服红了一大片,却还是攥着石斧:“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气,就算死,咱们也死在一起!”
阿明没拒绝,他知道青禾的脾气,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两人并肩往黑崖跑,邪气裹着冷意,吹得人胳膊上起鸡皮疙瘩,路边的草全枯了,发黑的草根露在外面,像乱蓬蓬的黑头发。
跑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黑崖顶。黑棺就躺在之前的凹地里,棺盖已经被顶开了大半,从缝里飘出来的邪气比之前浓了十倍,裹着无数细小的邪虫,在棺上空盘旋,像一团黑色的乌云。邪源本体的黑影在棺里扭动,锁链 “哗啦” 响,锁邪链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断了。
“阿明哥,邪源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桑皮纸突然发烫,苏晚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虽然很弱,却带着急,“你快想想办法,要是锁链断了,邪源出来,村里的人就全完了!”
阿明摸了摸怀里的桑皮纸,指尖能感觉到那道淡金色符纹的暖意,心里稍微定了点。他翻开手札,最后一页掉下来的纸上,除了 “牺牲苏家传承者” 那行字,下面还有几行小字,被墨迹盖住了大半,只能看清 “先祖灵脉…… 愿力…… 共生” 几个字。
“共生?” 阿明愣住了,难道不是要牺牲自己,而是有别的办法?可没等他琢磨明白,邪源本体突然发出一声嘶吼,锁邪链 “咔啦” 一声,裂了道大缝,暗绿色的邪气猛地炸开,朝着阿明和青禾扑过来!
“小心!” 青禾举起石斧,对着邪气砍过去,石斧虽然没了蓝光,却还是把邪气劈成了两半。可邪气很快又合在一起,像只大手,朝着青禾抓过来。青禾赶紧往后躲,后背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她咬着牙,又砍了邪气一刀,却被邪气的冲击力震得后退了两步,摔在地上。
阿明赶紧冲过去扶她,刚伸手,就觉得灵脉像被针扎似的,疼得他浑身发抖。邪源本体的黑影从棺里探出来,眼睛里泛着暗紫色的光,盯着阿明:“苏家的小崽子,终于来了?你太爷爷没告诉你,我就是他用自身灵脉分出来的吗?当年他心软,没把我彻底炼化,现在,该轮到你完成他没做完的事了!”
“你胡说!” 阿明气得发抖,“太爷爷怎么会做这种事?”
“胡说?” 邪源冷笑一声,锁链又响了响,“你看手札第三十七页,上面写着你太爷爷当年在陨符谷炼化灵脉,想把我变成守护湘西的灵体,可他中途后悔了,把我封进黑棺,还骗所有人说我是邪祟!”
阿明赶紧翻手札,找到第三十七页,上面果然写着 “炼化灵脉,化邪为灵,护佑湘西”,后面的字被墨迹盖住了,只能看清 “悔之…… 封棺……” 几个字。他心里一沉,难道太爷爷真的骗了所有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黑影沙哑的笑,阿明回头一看,黑影就站在黑崖边,手里还拿着之前那根缠着邪符的木杖:“现在你知道真相了吧?你太爷爷就是个懦夫,不敢完成炼化,才让你现在陷入两难!”
“是你!” 青禾挣扎着站起来,攥紧石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黑影往前走了两步,黑雾慢慢散去,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 居然是村里之前失踪的老纸匠!他脸上刻满了邪符,眼睛里泛着暗紫色的光,根本不是之前那个和蔼可亲的老纸匠了!
“老纸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明愣住了,老纸匠之前说去山外买桑皮纸,再也没回来,没想到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老纸匠冷笑一声,摸了摸脸上的邪符:“我本来就是苏家先祖的守棺人,当年你太爷爷封棺后,把我留在黑崖,让我等着传承者出现,完成炼化邪源的使命。可你太爷爷心软,没告诉你真相,还把手札藏在陨符谷,我只能假装失踪,引你去拿手札!”
“引我来拿手札?” 阿明皱紧眉头,“你之前说要成为湘西的主宰,都是骗我的?”
“不骗你,你怎么会乖乖来黑崖?” 老纸匠举起木杖,对着邪源本体一挥,木杖上的邪符亮了起来,“现在,该让你完成传承者的使命了 —— 用你的灵脉,把邪源彻底炼化,让他变成守护湘西的灵体!要是你不肯,邪源就会冲破锁链,把整个湘西都变成虫巢!”
邪源本体的黑影扭动得更厉害,锁链 “咔啦” 响,裂缝又大了点:“别听他的!他想把我炼化后,用我的力量打开冥界的门,成为冥界的主宰!你太爷爷当年就是发现了他的阴谋,才把我封进黑棺,还把他的记忆封印了!”
老纸匠的脸色瞬间变了,举起木杖对着邪源砍过去:“你胡说!我就是守棺人,怎么会有这种阴谋?”
“你自己看手札最后一页的背面!” 邪源喊着,“上面写着你当年的阴谋,是你太爷爷用符印盖住的!”
阿明赶紧拿起掉在地上的纸,翻到背面,果然有几行被符印盖住的字,用清水擦了擦,字慢慢显出来:“守棺人老纸匠,心怀不轨,欲借邪源之力开冥界之门,夺主宰之位,需以苏家符印封其记忆,待传承者出现,再除之……”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们!” 青禾举起石斧,对着老纸匠砍过去,“你根本不是守棺人,你是想利用邪源和阿明,实现自己的阴谋!”
老纸匠赶紧往后躲,木杖对着青禾一挥,邪符发出一道暗紫色的光,击中了青禾的后背。青禾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后背的伤口裂开,血顺着衣角往下滴,再也爬不起来了。
“青禾!” 阿明急得冲过去,可老纸匠的木杖已经对着他挥过来,邪符的光击中了他的胳膊,灵脉瞬间疼得像被扯断了似的,他倒在地上,手札掉在了一边。
老纸匠捡起手札,狂笑起来:“现在手札在我手里,邪源也快冲破锁链了,只要我用你的灵脉和邪源的力量,就能打开冥界的门,成为主宰!你们谁也拦不住我!”
邪源本体的黑影突然从棺里冲出来,对着老纸匠扑过去:“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当年你太爷爷救了我,我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
老纸匠举起木杖对着邪源砍过去,邪符的光和邪源的邪气撞在一起,“轰隆” 一声,黑崖顶的碎石往下掉,凹地里的黑棺晃得更厉害了,棺盖 “哗啦” 一声全掉在地上,从棺里飘出来一道淡金色的光 —— 是太爷爷的残魂!
“太爷爷!” 阿明激动得喊起来,太爷爷的残魂飘在半空中,虽然很淡,却带着威严。
太爷爷的残魂看着老纸匠,声音带着怒:“老纸匠,当年我饶你一命,封了你的记忆,没想到你还是想起了阴谋!今天,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你个懦夫!当年你要是跟我一起开冥界之门,现在早就成了主宰!” 老纸匠举起木杖对着太爷爷的残魂砍过去,“今天我连你一起灭!”
太爷爷的残魂对着阿明飘过来,手里拿着一道符:“阿明,这是苏家的传承符,能暂时增强你的灵脉。你快用传承符和桑皮纸的愿力,把邪源重新炼化,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老纸匠!”
阿明赶紧接过传承符,符纸贴在手腕的印记上,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灵脉里的力气像泉水似的涌出来,之前的疼痛感全消失了。他摸出怀里的桑皮纸,纸页上的淡金色符纹亮了起来,苏晚的声音传来:“阿明哥,我能感觉到,邪源的灵脉和你的灵脉是相通的,只要你愿意,就能把他炼化!”
老纸匠看着阿明的灵脉增强,急得发狂,举起木杖对着邪源砍过去:“我不能让你们得逞!”
邪源本体的黑影赶紧挡在阿明前面,邪气和木杖的光撞在一起,“滋滋” 冒黑烟。太爷爷的残魂对着阿明喊:“快!趁现在,用传承符和愿力炼化邪源!”
阿明深吸一口气,举起桑皮纸,传承符的金光和桑皮纸的愿力缠在一起,对着邪源本体的黑影飘过去。金光裹住黑影,邪源发出一声闷哼,黑影慢慢变得淡了,开始往阿明的灵脉里钻 —— 炼化开始了!
老纸匠看着邪源被炼化,气得发疯,举起木杖对着阿明砍过来:“我要杀了你!”
青禾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举起石斧对着老纸匠的腿砍过去,石斧砍在他的腿上,“当” 的一声,老纸匠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阿明趁机调动金光,对着老纸匠的木杖劈过去,木杖 “咔嚓” 一声断了,邪符掉在地上,瞬间就烧成了黑灰。
“不!我的阴谋!” 老纸匠躺在地上,不甘心地喊着,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了 —— 他的魂魄被金光打散了。
阿明松了口气,刚想停下来,突然觉得灵脉里一阵剧痛,邪源的黑影在灵脉里疯狂挣扎:“我不能被炼化!我要自由!”
太爷爷的残魂赶紧飘过来,对着阿明的灵脉喊:“坚持住!只要把邪源的灵脉和你的灵脉融合,就能彻底炼化他!”
阿明咬着牙,调动传承符的金光,强行把邪源的黑影往灵脉深处压。桑皮纸的愿力也在帮忙,苏晚的声音一直在鼓励他:“阿明哥,你能行!再坚持一下!”
就在邪源的黑影快要和阿明的灵脉融合时,黑崖顶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地面裂开一道大缝,从缝里飘出来一道暗黑色的光,比邪源的邪气还浓,闻着让人头晕。
“这是什么?” 阿明愣住了,太爷爷的残魂脸色瞬间变了:“不好!是冥界的气息!老纸匠虽然死了,可他之前用邪符引来了冥界的门,现在门要开了!”
阿明往裂缝里看,里面黑漆漆的,能看到无数只泛着红光的眼睛,在盯着黑崖顶的人,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邪源的黑影在灵脉里也慌了:“冥界的门一旦打开,湘西就会被冥界的邪祟占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
太爷爷的残魂叹了口气:“现在只能暂时把冥界的门封住,可需要有人留在黑崖,用自身灵脉当封印,永远不能离开……”
阿明心里一沉,他知道太爷爷想说什么。青禾挣扎着站起来:“我来!我没有灵脉,可我能帮你们守住封印!”
“不行,你伤得太重了。” 阿明摇摇头,看着裂缝里越来越浓的冥界气息,心里做了决定,“我来留在黑崖,我是苏家的传承者,这是我的使命。”
“阿明哥,不要!” 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要是留在黑崖,就再也不能回村了,再也不能给小柱子扎纸龙了!”
阿明摸了摸怀里的桑皮纸,眼泪掉了下来:“我知道,可要是我不留下,村里的人、湘西的人都会死。苏晚,你帮我照顾小柱子,告诉王婶,我没辜负她的嘱托。”
太爷爷的残魂看着他,眼里满是欣慰:“好孩子,不愧是苏家的传承者。我会帮你一起封印冥界的门,咱们祖孙俩,一起守护湘西。”
阿明深吸一口气,走到裂缝边,调动灵脉和传承符的金光,对着裂缝压下去。金光裹住冥界的气息,裂缝慢慢变小,可里面的邪祟还在疯狂撞击,想把裂缝撑开。
“阿明哥!” 小柱子的声音突然从黑崖下传来,他跑上来,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你不能留在这儿!我不要纸龙了,我只要你回来!”
阿明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听话,回去帮王婶照顾大家,哥会一直在黑崖守护你们。”
小柱子还想再说什么,王婶从后面赶上来,拉住他:“让阿明去吧,这是他的使命。咱们回村,等着阿明把冥界的门封住,等着他回来。”
阿明笑了笑,继续调动金光,裂缝越来越小,很快就要合上了。可就在这时,裂缝里突然伸出一只泛着黑气的手,抓住了阿明的脚踝,把他往裂缝里拉:“想封印门?没那么容易!跟我们一起进冥界吧!”
“阿明!” 青禾和小柱子同时喊起来,太爷爷的残魂赶紧调动金光,对着那只手劈过去,手 “滋啦” 一声冒黑烟,缩回了裂缝里。
阿明趁机加大金光的力量,裂缝 “咔啦” 一声合上了。可他的脚踝被黑气缠上了,开始往灵脉里钻,疼得他浑身发抖。太爷爷的残魂赶紧用金光裹住他的脚踝:“黑气已经钻进灵脉了,你现在不能离开黑崖,一旦离开,黑气就会扩散,冥界的门还会打开。”
阿明点点头,看着黑崖下的小柱子和王婶,心里满是不舍:“你们回去吧,我会一直在黑崖守护你们。”
小柱子哭着点头,王婶拉着他,慢慢往山下走。青禾留在黑崖顶,帮阿明看着裂缝:“我会留在这儿陪你,帮你一起守护湘西。”
阿明笑了笑,摸了摸怀里的桑皮纸,苏晚的声音很弱:“阿明哥,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你留在黑崖,我也不会离开你。”
可就在这时,合上的裂缝突然又 “咔啦” 响了一声,裂开一道小缝,里面传来邪祟的声音:“等着吧,我们很快就会出来,到时候,整个湘西都会变成冥界的地盘!”
阿明心里一紧,握紧怀里的桑皮纸,调动金光对着裂缝压下去:“只要我还在,就绝不会让你们出来!”
可他不知道,冥界的门只是暂时被封住,里面的邪祟还在疯狂积蓄力量,想把裂缝撑开。而他脚踝上的黑气,也在慢慢往灵脉深处钻,总有一天,会把他的灵脉彻底污染。太爷爷的残魂越来越淡,很快就要消失了,到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能守住这道冥界的门吗?小柱子还在村里等着他回去,他真的能守住承诺,有一天回村给小柱子扎纸龙吗?所有的疑问,都悬在黑崖顶的风里,等着时间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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