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修复并附加了神性能量的全地形车，性能远超从前，在荒芜的岩石地带疾驰，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很快就抵达了壁垒那扇厚重的出口闸门前。
闸门紧闭，周围寂静无声，连往常应有的巡逻守卫都不见踪影，只有高处监视器冰冷的镜头，随着车辆的靠近而缓缓转动，对准了他们。
“气氛不对。”墨渊沉声道，示意车辆停下。
零迅速连接壁垒的外部网络接口，片刻后回报：“权限通道已被单方面锁定，无法通过常规方式开启。内部网络流量异常，部分区域处于通讯静默状态。检测到多处能量波动，等级不高但位置分散，像是……内部冲突或紧急疏散的痕迹。”
内部冲突？众人心中一凛，联想到泠崖之前感知到的异常空间波动，看来壁垒在他们离开期间，确实出了不小的乱子。
“看来，我们的‘合作伙伴’遇到麻烦了。”洛青阳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完全恢复的手腕，眼神锐利。
“需要我强行打开吗？”泠崖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她看向那扇厚重的合金闸门，眼神如同在看一张薄纸。
“稍等。”墨渊阻止了她，他不想一回来就采取过于激烈的对抗手段，尤其是在情况不明的时候。
他拿起雷顿之前给的通讯器，调到特定频率。
“亚伦顾问，墨渊。我们已返回，任务完成。请求进入。”他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亚伦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疲惫，但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静：“任务完成？看来你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成果。闸门已解锁，请直接来地下观测中心。”
话音刚落，沉重的闸门发出一阵气压声，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后面幽深冰冷的通道。
车辆驶入壁垒，内部的气氛果然与离开时截然不同。
通道内的灯光似乎都暗淡了几分，偶尔能看到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守卫急匆匆地跑过，神色紧张，甚至没人多看他们这辆明显不属于壁垒制式的车辆一眼。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和焦虑。
他们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直接前往地下观测中心。
沿途的几道权限门都出乎意料地畅通无阻，仿佛有人提前为他们扫清了所有障碍。
再次踏入那间充满未来感的圆弧形房间，亚伦已经站在悬浮操作台前等待着他们。
他依旧是那身灰色制服，但脸色明显比之前苍白，眼底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色，不过他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脸上也重新挂起了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温和笑容。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泠崖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有惊叹，有审视，有深深的忌惮，甚至还有一丝……如愿以偿的狂热？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敏锐的墨渊捕捉到了。
“欢迎归来，各位。”亚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回到泠崖身上，“尤其是您，尊贵的女士。看来枯萎沼泽之行，不仅解决了麻烦，更让您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泠崖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她金色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让亚伦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
“亚伦顾问，客套话就不必了。”墨渊上前一步，挡在泠崖身前少许，直面亚伦，“我们完成了交易，解决了死水湖的法则碎片。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我们需要回归我们世界的坐标和方法。”
“当然，交易就是交易。”亚伦点了点头，操作悬浮台，调出了一幅复杂的星图，其中一个光点被高亮标记，“这就是根据K-77观测站古老记录推算出的，与你们能量签名存在微弱关联的位面坐标，很可能就是你们的故乡。至于方法……”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原本，我们计划利用观测站残存的能量，结合你们提供的具体空间道标，进行一次精密的定位传送。但是，现在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意外？”洛青阳眉头一拧，“什么意外？”
亚伦叹了口气，伸手在操作台上一划，将另一幅监控画面放大到光屏上。
画面显示的是一处他们从未见过的、布满了各种古老而破损仪器的密室，密室中央，一个由无数光线交织构成的、极其不稳定的复杂光团正在剧烈地闪烁、扭曲，周围连接的能量导管不时迸发出危险的电火花，刺耳的警报声即使隔着屏幕似乎也能听到。
“这是观测站核心深处的一个古老‘空间标记’。”亚伦解释道，“是旧时代观测者用来标记重要位面或进行紧急跃迁的装置之一。‘万界归寂’后，大部分标记都失效或损毁了，这个标记也一直处于沉寂状态，被我们严格封存。”
他的语气变得凝重：“但就在不久前，大概是你们在死水湖……解决掉那个守护者的时候，这个标记不知为何被突然激活了，而且极不稳定。它似乎在自发地试图连接某个未知的位面，但能量运行完全混乱，照这样下去，最多再有几个小时，它就会彻底失控爆炸。其蕴含的空间能量一旦失控，足以将大半个壁垒从内部撕裂。”
众人闻言，脸色都变了。他们千辛万苦完成任务回来，家还没回成，就先要面对一个可能把大家都炸上天的烂摊子？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萧烬忍不住问道，“这是你们壁垒自己的问题！”
“原本是没关系。”亚伦看向泠崖，目光深邃，“但现在，或许有关系了。这个标记失控的时间点，与这位女士在死水湖展现神力几乎同步。我们检测到，标记失控的能量波动中，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神性残留。我们怀疑，是您复苏时散逸的神力，或者死水湖碎片被净化时产生的法则涟漪，无意中刺激了这个本就脆弱的古老装置。”
零立刻进行数据回溯分析，片刻后，对墨渊微微点头：“时间点吻合度超过99%。能量特征比对……存在间接关联的可能性。”
这下，连墨渊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如果这麻烦真是因泠崖而起，那他们确实无法置身事外。
“所以，”亚伦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不是我不想履行承诺，而是如果我们不能先解决这个失控的标记，别说送你们回家，就连我们所有人，都可能要给它陪葬了。”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变得棘手了。
“你想我们怎么做？”墨渊沉声问道。
“修复或者关闭它，显然超出了我们目前的技术能力。”亚伦指向光屏上那个不稳定的光团，“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其彻底失控前，利用其本身的空间特性，强行将其引导至一个安全的‘出口’，比如……将其能量导向虚无之地，或者，恰好用来打开一条通往你们故乡的、临时的、但可能极不稳定的通道。”
他图穷匕见，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我们需要这位女士的力量。只有您那更高层级的神力，才有可能在不对标记本身造成毁灭性冲击的前提下，介入并引导其混乱的空间能量。这比我们最初计划的、温和的定位传送要危险得多，但也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泠崖身上。
泠崖看着光屏上那个混乱闪烁的空间标记，金色的眼眸中光芒流转，似乎在感知和计算着什么。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此物与旧日法则相连，其混乱非蛮力可平。强行引导，需精准掌控，亦需承担空间反噬之险。”
她的话证实了亚伦的说法，也点明了其中的风险。
“你有多少把握？”墨渊看着她，语气凝重。
“七成。”泠崖的回答依旧简洁平静，“若失败，我可护住此地方圆，但通道……难存。”
七成把握，失败则回归通道可能被毁！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干！”洛青阳率先表态，眼神坚定，“与其在这里等死，或者求这个家伙不知道靠不靠得住的‘温和’方法，不如拼一把！泠崖，我们信你！”
“对！拼了！”萧烬也咬牙道。
凯文和零对视一眼，也点了点头。赵清悦和夏薇虽然紧张，但也用力握紧了拳头。
墨渊看向泠崖，看到她眼中那抹平静的自信，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好！那就这么做！亚伦顾问，带路吧！”
亚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点了点头：“明智的选择。请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观测中心深处，打开了一扇隐藏的、需要多重权限验证的暗门，露出了一条向更深处延伸的、散发着陈旧和机油味道的通道。
最终的考验，并非来自敌人，而是来自这个时代遗留的、失控的造物。而回家的希望，就系于神明泠崖的掌控之下，以及整个团队的信任与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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