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是她上次来过的地方,孟磊想要陪她一起进去,却被保镖拦在门外。
他不依不饶着,棠朝雨说道:“三石哥,麻烦你在这里等我。”
孟磊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去,“真的安全吗?”
“放心。”棠朝雨看向Ely,“伊利叔叔,能不能给我朋友安排个地方休息?”孟磊沉不住气,站在外面站超过半个小时恐怕就会着急到发疯。
Ely点点头,命人带孟磊进去后,又将她带入一间安静的会客室。
“棠小姐,请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去告诉老爷。”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临了,还是紧张不安起来,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该来的总是要来。”她默默给自己打气。
棠朝雨独自坐在空旷的房间里等了好一会儿,这里显然都是新装潢的。
房间宽敞到过分,挑高极高,巨大又华丽的水晶灯悬挂在头顶,如同达摩克里斯之剑一般令人压抑。
灯光也被调成一种近乎冰冷的色调,精美的浮雕天花板上有着大片的阴影,空气里清冷的木质香让气氛更加沉闷。
光洁桌面犹如漆黑的镜面,从上面能看到水晶灯的倒影,狰狞扭曲着。
这里的一切,优雅,华丽,却又沉重,甚至可以说死气沉沉。
她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她的渺小被无限放大,如果长期待在这样的环境里,任谁都会发疯。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不知待了多久,门被推开。
老人穿着高定西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手持一根精致手杖,脚步沉稳地走了进来。
Ely恭敬地陪同左右。
银灰色的眼睛锐利如鹰,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径直坐在了棠朝雨对面的深棕色沙发上。
“棠小姐。”尽管年逾古稀,他的声音依旧非常清晰。
他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棠朝雨,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不到两秒,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您好,霍华德先生。”棠朝雨几乎被压的窒息,她不敢坐下,站在地毯上,强迫自己镇定,挺直了背脊,拼尽全力让自己跟那双冷冽的眼睛对视。
他开门见山,“关于你所有的事情,Ely已经向我汇报。你跟他,不可能。”
他语气平淡,话里是不容置喙的决绝。
棠朝雨早料到会听到这话,有心理准备,她在想下一步是不是该给她开支票了。
她不着痕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开口道:“我觉得,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
霍华德微微蹙眉,似乎没料到她能这般平静,还试图轻描淡写说着反驳他的话,那只小手紧张到指甲陷入掌心,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靳墨需要回到他应有的轨道上。”老人的语气不容反驳,亦不容置疑,“他不属于这里。”
棠朝雨听着他话,感到一阵寒意,尽管他并没说太多,可她明确地感受到了,这个人要带走靳墨的决定里,不包含一丝一毫的感情在。
强装着半晌的镇定,刚成年的女孩哪里能一直压制情绪镇定下去,她从听到靳墨的状况就开始心急如焚,可眼前的人——跟靳墨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还在这里不慌不忙地展示他不容置疑的权威,不屑与她多言,只是无声地审判着她,想要以此将她压垮。
“靳墨在哪里?”棠朝雨沉不住气开始发问,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棠小姐,你还没有对我提问的资格。”
棠朝雨目光跳过他,问询地目光看向Ely。
Ely一言不发,悄悄用眼神示意她先稳住心神。
棠朝雨更着急了,人一旦急起来,那点怯意也荡然无存了,“先生,您既然跟我没什么可聊的,就让我去见靳墨吧。”
“你同样没有资格见他。”
“因为你,他的行为非常失控,也不够冷静理智,处理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暴力,尤其是失控的暴力,是最愚蠢的一种。为了不该存在的关系,不值当的人,差点闹出人命…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愚蠢至极。”
“棠小姐,像你这样的意外,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堕落。”
棠朝雨的脸色白了白,并不是因为他说话时如同看蝼蚁的目光,而是在听到冷冷地嘲讽靳墨时,脑子里有根弦崩断了。
敬老、尊重、礼貌,那是什么?
她直视这那银灰色的眸子,攥紧了拳头,“你有完没完啊?让人接我过来,又不让我见他,尽说些有的没的,你还不如问问我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他。”
老人冷哼一声,还以为这女孩有什么不同,到头来居然还是提到钱。他抬了抬手。
Ely上前来,递给棠朝雨一张卡,“棠小姐,这里面有五……”
“多少钱都不够。”棠朝雨直接打断Ely的话,“靳墨对于我来说,多少钱都不够。”她朝着霍华德冷冷说道:“您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拿钱打发我呢?”
“棠小姐。”Ely连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让她说,我倒要看看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说出什么来。”霍华德缓缓站起身,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算是正眼瞧她了。
棠朝雨却选择了闭嘴,“你要先回答我,我才会说。”
“他的父亲,是我的儿子。”
棠朝雨轻哼了一声,“您连他是你的孙子这样的话都不肯说,说到底,你是嫌弃他身上流着沐兰阿姨的血。”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一直平静睥睨的老人,在听到靳沐兰名字的瞬间情绪爆发。
“你嫌弃他,心底其实都不太愿意承认他。为什么不能放过他呢?他父母去世的时候,他一个人孤零零在N市接受了两年的心理治疗,那时候你在哪里?”
“如果没有沐兰阿姨的爱,他那时候就死了。他这么努力的活下去,只是不想她失望。而你却还在一味地贬低他的母亲。”
“靳墨为了救我,是冲动失控了。霍华德先生,像您这样只知道强权掌控的人,当然体会不来人类的情绪。”
她不断地深呼吸着,眼泪也如决堤瀑布,“您以为我今天会哭着闹着来乞求见他,您错了。既然你安排人来找我,那就说明您没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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