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疑念反复与仇障重筑
跑出密道踏入竹林的瞬间，晨光刺得沈砚之眯起了眼。陆承骁还攥着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他皮肤发紧，身后追兵的呼喊声被竹林层层阻隔，淡了些却仍像鞭子似的抽在他心上。
他猛地停下脚步，用力甩开陆承骁的手，后退两步拉开距离，警惕地盯着对方：“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拽着我？”语气里满是刻意的冰冷，试图压下刚才强吻后心底翻涌的混乱。
陆承骁看着他眼底重新竖起的防备，心里刚燃起的希望又沉了下去，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不想让你再被那些人骗，不想让你继续活在虚假的仇恨里。”他往前走了一步，想再次靠近，却被沈砚之厉声喝止：“别过来！”
沈砚之攥紧了怀里的铜钱，指尖几乎要将那枚金属捏变形。刚才密道里的吻、那些清晰的温暖画面、铜钱上的“骁”字，都曾让他险些动摇，可此刻冷静下来，尖细声音的人反复灌输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陆承骁最擅长用花言巧语骗你，他抓你是为了逼你交出藏起来的军事地图，是为了斩草除根！”
对，一定是这样！他心里猛地一沉，刚才的动摇瞬间被自我怀疑取代。如果陆承骁不是杀父仇人，为什么非要缠着自己不放？如果那些过往是真的，为什么自己偏偏只记得“仇恨”？分明是陆承骁怕他泄露更多秘密，怕他真的联合其他人报仇，才故意用这些“温柔手段”迷惑他！
“你别再装了！”沈砚之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甚至比之前多了几分狠厉，“你拽着我，无非是怕我回去找首领，怕我带着人彻底端了你的军营！你以为用一个吻、几句谎话，就能让我忘了家人的仇吗？不可能！”
他想起地牢里暗无天日的日子，想起那些人“提醒”他时的严肃模样，想起自己挥棍打向陆承骁时对方不躲不闪的样子——之前他以为那是“坦然”，此刻却只觉得是“伪装”，是陆承骁故意卖惨，想让他心软的诡计。
陆承骁看着他眼底重新凝聚的恨意，心里像被重物砸中，疼得发闷。他想解释，想拿出更多证据，想告诉沈砚之他家人的下落、那些人的真实目的，可话到嘴边却被沈砚之的动作打断——沈砚之弯腰捡起地上一根粗壮的竹枝，紧紧握在手里，竹节硌得他掌心旧疤隐隐作痛，却让他莫名生出几分“底气”。
“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沈砚之举起竹枝，指向陆承骁，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再跟着，我就对你不客气！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家人报仇，绝不会让你这个凶手得逞！”
陆承骁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看着他明明眼底还有一丝迷茫却硬撑着狠厉的模样，知道此刻再多解释都是徒劳。沈砚之的记忆像被一层厚厚的仇障裹着，刚裂开的缝隙又被他自己强行堵上，甚至比之前更坚固。
“砚之，你会后悔的。”陆承骁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疼惜，却没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那些人根本不是真心帮你，等他们拿到想要的东西，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沈砚之却像是没听见，转身就往竹林深处跑，脚步又快又急，像是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看到陆承骁眼底的温柔，怕自己再次动摇——他必须坚定，必须记住自己是为了报仇而活，陆承骁就是他唯一的目标，绝不能被任何情绪干扰。
陆承骁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竹林的绿意里，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沈砚之此刻肯定要去找那些追兵，肯定要回到那个充满谎言的“阵营”里，可他不能追——刚才沈砚之举着竹枝的模样，分明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怕自己再逼得紧了，会真的伤了沈砚之。
“等着我，砚之。”陆承骁低声自语，眼底重新燃起坚定，“我一定会让你看清真相，一定会带你回家。”他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打算先回军营调整部署，再找机会接近沈砚之——哪怕这条路再难，他也绝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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