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的靴底碾过太玄门前的青石板,雪水混着泥水流进砖缝,发出细碎的吱呀声。朱红大门上的铜钉泛着冷光,门楣“太玄门”三个金字倒是还亮,可门两侧站岗的弟子——从前见了楚天都要躬身的小师弟,此刻眼神空洞得像两汪死水,见他们过来,手按在腰间剑柄上,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楚天?你是来领赏的?玄黄师叔说,长生殿的余孽,都该喂狗。”
“放你娘的屁!”月天姬柳眉倒竖,月华镜从背上滑下来,镜身浮起淡蓝光纹,“上月我还见你在山门口帮凡人挑水,怎么就成了玄黄的狗?”
那弟子突然怪笑一声,脖子往后一仰,瞳孔里浮起幽蓝的光——像被幽冥教的控魂术缠上了!他手里的剑“唰”地出鞘,剑刃上裹着股腐臭的黑气:“杀!杀光所有活人!”
楚天反应最快,焚天剑拔出的瞬间,破界血脉的铭文亮起,雪无情的魂光顺着剑脊涌出来,劈头盖脸斩向那弟子。剑刃碰着黑气的刹那,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弟子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门柱上,脑浆迸裂,眼睛还直勾勾地睁着,像具被抽走魂的壳子。
“小心!他们都被控魂术迷了!”风清雪的声音突然从门后传来。
楚天抬头,就见穿月白道袍的女子从阴影里走出来——是风清雪!她的脸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圈,眼角有道新疤,发间的玉簪断了半截,手里还攥着柄带血的剑。她扑过来抓住楚天的胳膊,指甲掐进他皮肤里:“我就知道你会来!玄黄疯了,他把太玄门的长老都控制了,用长生印炼药,让弟子们变成傀儡!”
“先解决这些鬼东西!”月天姬掷出月华镜碎片,蓝光像把小刀子,划开两个弟子的喉咙。那些弟子连血都没流,身体就化作月光散了,只剩衣服堆在地上,像堆剥了皮的蒜。
花梦瑶攥着轮回镜站在楚天身边,镜面映出她发红的眼睛:“这些人……像极了前世被长生殿抓来的凡人。”她的指尖泛起净化之力,轻轻碰了碰地上弟子的尸体,那尸体突然抽搐了一下,眼里的幽蓝光灭了,露出副释然的表情:“谢……谢谢姑娘……”
“快走!”风清雪拽着他们往门里冲,“摘星台在山顶,玄黄要把所有弟子的魂魄炼进引魂丹,今晚子时就要启动!”
太玄门的院子变了样。从前种满桃树的前庭,如今只剩枯树桩,树洞里塞着凡人的衣物;练功房的窗户被木板钉死,里面传来弟子们机械的诵经声,像一群被线牵着的木偶。风清雪指着走廊尽头:“那里是牢房,关着从南域抓来的凡人,玄黄用他们的魂魄养引魂丹!”
牢房的铁门锈迹斑斑,楚天一脚踹开,就见十几个人缩在墙角,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妇人,还有个三四岁的孩子,抱着个破布娃娃。见他们进来,老人突然磕头:“神仙!救救我们!他们要把我们的魂抽出来,炼药!”
花梦瑶蹲下来,轮回镜的光裹住孩子的手。孩子的哭声渐渐停了,攥着布娃娃的手慢慢松开,嘴角露出点笑:“阿姨,我梦到我娘了……”
“别怕。”楚天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我们就是来救你们的。”
月天姬摸出块月神令,贴在牢门上。蓝光闪过,铁锁“咔嗒”一声开了。凡人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老人抹了把眼泪:“谢谢……谢谢你们……”
“先带他们出去。”风清雪指着后门,“玄黄的亲兵在门口守着,我去引开他们!”她转身要走,楚天突然抓住她的手:“一起走!你受了那么多苦,不能再出事!”
风清雪笑了,眼泪砸在楚天手背上:“傻小子,我早说过,要陪你走到最后。”她的指尖泛起青光,那是燃尽修为的征兆,“等下我用月神之力挡住他们,你们带凡人先走!”
“不行!”花梦瑶拽住风清雪的袖子,“你已经够苦了!”
“来不及了!”外面传来脚步声,玄黄的亲兵喊着“抓住叛徒”!风清雪推开他们,月华镜的光裹住她的身子,像层薄纱:“告诉楚天……我爱他……”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子慢慢化作月光,散在风里。
“风清雪!”楚天目眦欲裂,焚天剑的火光暴涨,“我跟玄黄拼命!”
“别冲动!”月天姬抓住他的胳膊,“风清雪用月神之力拖住了他们,我们还有机会!”她指着山顶的方向,“摘星台在那里!只要毁了它,玄黄的引魂丹就炼不成!”
凡人们缩在墙角,老人拉着孩子的手:“神仙,我们帮不上忙……”
“你们能帮。”楚天蹲下来,看着孩子的眼睛,“回去告诉南域的百姓,长生不是福,是枷锁。要活着,要种桃,要过平常日子。”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攥着布娃娃跟着老人走了。
月天姬拽着楚天和花梦瑶往山顶跑。沿途的弟子越来越多,有的举着剑砍过来,有的念着控魂咒。楚天的焚天剑挥得像轮太阳,每剑都能劈散几个傀儡;花梦瑶的轮回镜泛着柔光,净化之力裹住被控制的弟子,让他们恢复神智;月天姬的月华镜碎片飞来飞去,像群蓝色的蜂,蛰得弟子们惨叫连连。
山顶的摘星台终于到了。那是座用白玉砌的台子,台中央摆着个青铜鼎,鼎里煮着黑色的药汁,飘着股腐臭。玄黄站在鼎边,手里拿着个玉瓶,里面装着长生印的碎片。他见楚天过来,笑了:“来得正好!这引魂丹炼成了,我要让九荒的所有人都变成我的傀儡!”
“你休想!”楚天举起焚天剑,破界血脉的铭文亮到极致,“今天我要替风清雪,替凡人,替所有被你害过的人,杀了你!”
玄黄的脸上露出狰狞:“你以为你能赢?长生殿主给了我力量!我是天命所归!”他挥手,鼎里的药汁飞起来,化作无数条黑蛇,缠向楚天。
花梦瑶的轮回镜飞过来,镜面映出玄黄的影子:“你错了!天命,是守护!”她的指尖泛起净化之力,轮回镜的光裹住黑蛇,黑蛇发出惨叫,化作青烟散了。
月天姬的月华镜砸在鼎上,蓝光炸开,鼎身裂开道缝。楚天趁机冲过去,焚天剑刺进玄黄的胸口:“为风清雪报仇!”
玄黄惨叫着倒下去,手里的长生印碎片掉在地上。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可能……”
“因为我不是天命。”楚天捡起长生印碎片,指尖沾到玄黄的血,“我是楚天,是要护着所有人的楚天。”
摘星台的青铜鼎“哗啦”一声碎了,里面的药汁流了一地,冒着黑烟。太玄门的弟子们突然清醒过来,跪在地上哭:“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做傀儡了……”
楚天站在山顶,看着山下的太玄门。风卷着雪粒子吹过来,他怀里的月神之泪、轮回镜、焚天剑,都泛着温暖的光。花梦瑶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雪国。”楚天望着北方的雪山,“玄黄的日记里说,长生印的分身在雪国。我们要彻底毁了它。”
月天姬走过来,擦掉脸上的血:“我陪你们。”她的月华镜碎了,可眼里的光还在,“月神说过,守护才是最重要的。”
远处的雪国都城,飘着淡淡的炊烟。楚天握紧三个人的手,轻声说:“走了。”
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雪雾里。山下的太玄门,凡人们开始重建家园,种桃树,煮茶,像前世那样。风里飘来桃枝的香气,是风清雪的魂,在笑着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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