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的风裹着雪粒，像刀子刮在脸上。
楚天与花梦瑶裹着厚重的狐裘，骑在青骓马上。马蹄踏碎积雪，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已走了七日，离鹰愁崖只剩三十里。
“前面就是鹰愁崖。”楚天勒住马缰，望着前方被雪雾笼罩的悬崖，“雪无情的冰窟，就在崖底。”
花梦瑶拢了拢斗篷，轮回镜在袖中微微发烫：“我感应到，那里有幽冥煞气。小心。”
话音未落，马腹突然一沉！
五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直取两人坐骑的眼睛！
楚天反应极快，反手抽出焚天剑，剑光如电，将弩箭绞成碎渣。花梦瑶的轮回镜同时升起，镜光扫过雪地，露出十几个从雪堆里钻出的黑衣人。
“楚渊！”为首者掀开面罩，露出半张被火烧毁的脸，“幽冥殿悬赏你的人头，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
楚天眯起眼。这些人修炼的是幽冥殿的“蚀骨功”，身上带着与赵峥相似的煞气。
“看来太玄门的事，惊动了幽冥殿。”他低声道，“花梦瑶，你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花梦瑶甩出三枚冰魄钉，冻住三名黑衣人的腿，“我们一起杀出去！”
两人背靠背迎敌。楚天的焚天剑专挑关节要害，花梦瑶的轮回镜则不断反射对方的攻击。黑衣人虽多，却近不了他们身。
“走！”楚天抓住花梦瑶手腕，足尖点地，两人如燕子般掠上悬崖。
身后传来黑衣人的咒骂，但没人敢追上来。
鹰愁崖底，冰窟入口被积雪半掩。
楚天用焚天剑劈开积雪，寒气扑面而来。冰壁上泛着幽蓝的光，那是雪无情当年刻下的符文。
“她在里面。”花梦瑶握紧轮回镜，“我能感觉到她的残魂。”
楚天点头，率先跳进冰窟。
冰窟内比想象中更深。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狭窄的冰道向下。沿途冰壁上凝结着霜花，偶尔能看到被困在冰里的残魂，发出无声的哀嚎。
“到了。”楚天停在冰壁前，指着那个熟悉的凿痕，“雪魄莲在这里。”
他伸手探入冰缝，指尖刚碰到玉盒，整座冰窟突然震颤！
“轰隆——！”
冰锥从洞顶坠落，砸在两人脚边。楚天一把将花梦瑶拉到身后，焚天剑出鞘，剑光劈碎落下的冰锥。
“桀桀……楚天，你终于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冰壁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都是当年被幽冥大长老吞噬的雪国遗民。
“雪无情呢？”楚天喝问。
“她在这儿。”
一道白色身影从冰壁中飘出。雪无情穿着残破的月白长裙，银眸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她的脖颈处，一道黑气缠绕，正是幽冥大长老的残魂。
“情郎，你终于来陪我了。”她的声音分裂成两种，一种属于雪无情，带着哭腔；另一种沙哑低沉，属于幽冥残魂。
“放开她！”楚天怒喝，焚天剑指向雪无情心口。
“晚了。”幽冥残魂操控着雪无情，手中凝聚出一柄冰晶长剑，“有她的身体，我能杀你十次！”
冰晶长剑破空而来，快得看不清轨迹！
花梦瑶的轮回镜及时升起，镜光与剑气相撞，爆发出刺耳的轰鸣。镜子出现裂痕，花梦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走！”她推了楚天一把，“我挡不住他！”
楚天咬咬牙，抱起花梦瑶就跑。雪无情的尖啸追在身后，冰晶长剑一次次擦着他们后背划过。
“轰！”
冰窟顶部坍塌，碎石砸落。楚天用焚天剑劈开一条通路，带着花梦瑶冲出冰窟。
身后传来雪无情最后的尖叫：“楚天……别……别恨我……”
声音戛然而止。
楚天停下脚步，望着坍塌的冰窟，拳甲深深掐进掌心。
“对不起。”他低声道，“我没救下她。”
花梦瑶擦去脸上的血，轻轻握住他的手：“你已经尽力了。她最后……是想救我们的。”
她指着楚天怀里的玉盒：“雪魄莲……拿到了吗？”
楚天这才发现，玉盒不知何时已从冰缝中掉落，被他不慎收入怀中。
打开玉盒，莹白的雪魄莲静静躺着，寒气四溢，仿佛能冻结时间。
“拿到了。”他声音沙哑，“但她……”
“她用命换了这个。”花梦瑶将轮回镜的碎片收进储物袋，“现在，该用它救我了。”
两人沉默着往回走。雪国的风雪更大了，仿佛在为他们默哀。
回到太玄门，楚天立刻着手炼化雪魄莲。
他在丹房设下结界，将雪魄莲放入青铜鼎中。花梦瑶盘坐在鼎旁，轮回镜悬在头顶，镜光笼罩整个丹房。
“开始吧。”花梦瑶轻声道，“我信你。”
楚天将残碑印记注入雪魄莲。莲身泛起金光，与轮回镜的镜光交融。一股纯净的寒气从鼎中溢出，包裹住花梦瑶的经脉。
“啊——！”
花梦瑶发出痛呼，额角渗出冷汗。她的体内，被幽冥大长老种下的魔种开始松动。雪魄莲的净化之力，正一点点驱散那些污秽。
楚天紧盯着鼎中，额上也渗出汗水。他必须控制好残碑印记的输出，稍有不慎，可能反噬花梦瑶。
三天三夜。
丹房的结界终于散去。
花梦瑶睁开眼，眼中不再有迷茫，取而代之的是清明与温柔。
“我……想起了。”她握住楚天的手，“想起前世，你是我的道侣。想起我们曾一起在桃树下练剑，一起看九荒的日出。”
她笑了，泪水滑落：“原来，那些不是梦。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
楚天反手握紧她，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我在。”
深夜，楚天站在太玄山顶，望着南域的方向。
雪无情消散了，花梦瑶的隐患解除了，但幽冥殿的威胁仍在。
他摸了摸怀中的残碑，又看了看掌心的雪魄莲残渣。
“下一世。”他轻声道，“我要护好所有我在意的人。”
山风卷起他的衣袂，远处传来更鼓声。
新的一天，就要来了。
（第二卷 第25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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