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江宅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意外”的惊呼,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前猛地一倾!这个动作是如此“自然”,仿佛真的是因为紧张和地面障碍导致的踉跄!
这突如其来的前倾,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脆弱的挟持平衡!黄毛为了保持对螺丝钉的控制,箍住江宅胳膊的手本能地用力向后拉扯!而江宅向前倾倒的力道,与他向后拉扯的力道,形成了一个短暂的、方向相反的撕扯!
就是这电光火石、不足零点一秒的僵持和破绽!
江宅原本垂在身侧、被黄毛忽略的右手,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骤然弹射!那蓄满了压抑到极限、沸腾如岩浆般的愤怒与净化意志的食指与中指,如同淬火的钢锥,精准、狠厉地贯向紧贴在他身后的王天杰——那因惊愕与狂喜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正中心!
“净化!!!”
积攒的怒火与力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指尖的幽蓝光芒,刹那间凝缩成一点令人心悸的纯粹。
杰克只觉得视网膜像是被毒蜂狠狠蜇了一下,那光芒核心深邃得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边缘却锐利得能切开空间!
伊万的机械义眼瞬间锁定了那点蓝芒,内置的威胁分析模块发出刺耳的警报,读数疯狂飙升,远超之前监测到的峰值数十倍!
就在杰克本能地想闭眼、伊万想要做出规避动作的刹那——
那一点幽蓝,如同滴落在沸油上的冰水,又或是强酸溅上脆弱的花瓣。
王天杰的嘴巴徒劳地张大,绝望而痛苦的呐喊尚未来得及冲出喉咙——他周身的灵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崩解,散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净化都要浓烈、腥臭十倍的黑烟!那黑烟中,无数张痛苦哀嚎的扭曲面孔在翻滚、嘶吼——那是被他霸凌过的、伤害过的无辜者的残念!尤其是秦朗那倒在血泊中、眼神空洞绝望的虚影,在黑烟中一闪而逝,带着无尽的悲鸣!
黑烟被车厢规则迅速吸收、清除。挣扎停止了。一枚沉重的黑色晶币叮当落地,陷入粘稠的暗红色血污中。
这枚晶币比寻常的更暗沉几分,币体边缘缠绕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黑雾,仿佛还残留着死者临终的惊惶与怨毒。它冰冷、坚硬,像一颗被强行剥离的眼球,无声地倒映着车厢顶部猩红闪烁的警报灯光。
整个7G车厢,陷入了比之前净化刀疤脸时更加深沉、更加死寂的冰封状态。连那些囚笼深处最细微的呜咽声都消失了。所有窥视的目光,都死死地、带着灵魂深处的战栗,聚焦在那枚散发着双重诅咒气息的晶币,以及那个缓缓直起身、背对着众人、看不清表情的少年乘务员身上。
江宅弯下腰,手指微微颤抖着,捡起了那枚沉甸甸的、触手冰寒刺骨的黑色晶币。在指尖触碰的刹那,冰冷的机械音又他的意识深处响起:“黑暗晶币入账,价值5。平息7G车厢暴动,魂力+10,当前等级蓝色(荆棘鸟)二级。解锁权限:可购买蓝色灵波球。”与此同时,两段清晰的记忆碎片强制涌入:
一段是黄毛对秦朗的长期欺凌:嘈杂混乱的学校后巷。黄毛王天杰带着几个跟班,将瘦弱的秦朗堵在墙角。书包被撕烂,课本散落一地,沾满泥污。黄毛狞笑着,用那枚刻着“江”字的扳手拍打秦朗苍白的脸:“自闭症天才?呸!做题的废物!” 秦朗蜷缩着,眼神空洞,嘴唇无声翕动,仿佛在背诵数学公式寻求庇护。黄毛一把抢过他紧攥的饭盒,将里面简陋的饭菜倒扣在他头上,油腻的汤汁顺着头发滴落。“明天带两百块!不然把你那破计算器砸了!” 哄笑声中,黄毛将空饭盒踩扁,扬长而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如鬼魅。
另一段是事后的嚣张与掩盖: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闪烁的霓虹灯,烟雾缭绕的昏暗KtV包厢。醉醺醺的黄毛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对着手机嚣张地叫骂:“…怕个卵!秦朗那傻逼都凉透了!死无对证!…什么?江卫国那傻子家里还不消停?妈的,给脸不要脸!找‘蝰蛇’的人,吓唬吓唬那个姓江的老头子…对,就修车铺那个!…钱不是问题!我家里刚给了零花钱…对,做得像意外!” 通话结束,屏幕的冷光映出黄毛嘴角一抹残忍快意的笑。他将几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塞进小六和麻杆手里,眼神凶狠:“管好你们的嘴!谁敢漏一个字,老子让他全家一起陪秦朗下去!”
欺凌!勒索!恐吓!灭口未遂! 黄毛临死前供述的“交通意外”和“五百块封口”,在这些真实的记忆面前显得何其苍白虚伪!一股混杂着恶心与狂暴的怒意,瞬间淹没了江宅!这渣滓的每一寸灵魂都浸透了肮脏!
沉重的金属门在身后无声地关闭,将7G车厢的血腥、混乱与无数道复杂的目光彻底隔绝。小丑杰克的嗤笑声裹挟着血腥味从门缝钻入:“啧,连颗红晶渣都爆不出来的渣滓!”门轴转动的轻微摩擦声,在骤然安静下来的7F车厢连接处显得格外清晰。
江宅靠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剧烈地喘息着。灵魂深处传来强烈的空虚感和阵阵撕裂般的钝痛,连续动用净化之力,尤其是最后彻底湮灭黄毛的那一击,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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