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势立名。
芈诗让异人频繁出入邯郸贵族宴席。
暗中散播异人贤明,若归秦必得重用的言论。
同时,她以楚国公主的身份,与赵国贵族夫人交好。
借她们之口,将异人的名声传入赵王耳中。
第三步——逼赵王放人。
时机成熟后,芈诗让异人主动求见赵王。
言辞恳切:异人流落邯郸多年,思乡情切。
若大王肯放行,异人归秦后,必劝秦王与赵修好。
赵王本有犹豫。
但芈诗早已买通近臣,
进言道:异人若归秦,华阳夫人必扶持他争位,秦国内乱,于我赵国有利。
终于,赵王松口。
临行前夜,芈诗独自来到楚明夷的院落。
明日启程,你暂时留在邯郸。
芈诗丢给她一枚令牌。
持此物,可调动我在邯郸埋下的暗线,保你平安。
楚明夷接过玉佩,抬眸看她:你就不怕我逃了?
芈诗嗤笑一声:你能逃去哪?
九灵在找你,楚国在找你,连秦国……也有人未必容得下你。
她俯身,指尖轻轻划过楚明夷的腹部:别忘了,你的孩子——可是。
楚明夷攥紧手指,沉默不语。
芈诗直起身,转身走向门外。
红裙迤逦如血:好好养胎,养精蓄锐……
我们一同归秦。
夜风拂过,楚明夷望着芈诗离去的背影,缓缓闭上眼。
她别无选择,只能赌这一局。
夜风卷着喧嚣飘来,她低头抚上自己的腹部。
那里,有一个微弱却坚韧的生命正在生长。
为了这个孩子……
她轻声呢喃,我必须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她可以在九灵身边装昏迷,也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装傻。
她知道芈诗的意图,知道芈诗不达目的不罢休。
“用三天将她带出山林,一天之内好安顿她当晚就去见了异人,三天就成亲。
利用她作为筹码,一步步掌控异人,最终登上秦国王后之位。”
而她楚明夷,不过是芈诗棋盘上的一枚活子。
可那又如何?
她现在需要的,正是芈诗的庇护。
转身回屋,楚明夷躺上床。
童谣灵歌在脑海中回荡。
轻柔的童谣,抚平她受创的心神,
愈合她心窍中的五色石。
“塘水轻摇,神鱼摆尾哟;
竹根托梦来,乖乖快睡啰…”
邯郸的冬日格外凛冽,芈诗站在庭院的廊下。
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眸光晦暗不明。
她怀孕了。
这本该是喜事,可偏偏,在回秦国的这个档口。
只得押后行程,不过……
这样未尝不是好事。
毕竟有些事在嬴稷的眼皮子底下做风险太大。
她身旁的贴身侍女赵姬,竟也在同一日诊出了身孕。
也对,这毕竟也是自己的刻意安排。
呵……
芈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青铜短刀。
倒是巧了。
侍女赵姬跪在她脚边。
浑身发抖:夫人,奴婢、奴婢不知……
芈诗垂眸看她,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强迫她抬头:几个月了?
侍女脸色惨白:三、三个月……
和她的孕期,分毫不差。
芈诗松开手,轻轻笑了:好,很好。
她转身走向内室,裙摆迤逦如血。
声音冰冷地丢下一句:既如此,这孩子……
便好好生下来吧。
侍女瘫软在地,却不知自己已踏入一场死局。
芈诗独自坐在青铜镜前,镜面幽幽映出她的面容。
想起她在10岁生辰那日,也是这样坐在镜子前面。
那日深夜在那面镜子前面,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镜子里的世界静谧而神秘,反射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她缓缓割破手指,以血在镜面上勾勒出楚地古老的图腾,低声吟诵:
青云衣兮白霓裳,
举长矢兮射天狼……
这是《九歌·东君》的祭文。
镜面忽然泛起涟漪,一道低沉诡谲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汝欲何求?
芈诗抬眸,眼中燃烧着疯狂的野心:
我要——受我控制的祝歌之力。
镜中传来低笑:以何祭?
我的嫡子。
芈诗一字一句道。
镜中传来冷漠肃然的声音:
他出生时,脊骨会浮现《东君》祭文……他注定是我的祭品。
镜面血光大盛,契约已成。
芈诗缓缓起身,擦去眼角的泪水,眸光冷如寒冰。
她的孩子,从孕育之初,就注定成为筹码。
楚明夷蜷缩在床榻上。
冷汗浸透单衣,十指死死攥紧被褥。
腹中剧痛如刀绞,每一次宫缩都像是要将她的魂魄撕裂。
啊——!
她咬破嘴唇,血腥气在口中弥漫。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
仿佛天地都在为这个孩子的降生而震颤。
接生婆颤抖着跪在床边,脸色惨白:
夫人……孩子的头……是倒着的!
难产。
楚明夷瞳孔骤缩,耳边忽然响起大祭司的预言:
此子降世,郢都必破。
她猛地抓住床头的青铜铃铛。
铃舌是用当初老妪带着人来袭击公主府时。
自己暗中抢到的一点东陵玉锁碎玉制成。
用尽最后的力气摇晃——
叮铃——
清脆的铃声穿透雨幕,刹那间,整间屋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
墙壁上的烛火凝固,雨滴悬停半空,连接生婆惊恐的表情都定格在脸上。
时间,静止了。
一道虚幻的身影从铃中浮现——
那是个面容模糊的白衣女子,轻轻哼唱着古老的童谣:
(安胎)
山鬼莫近,白虎守夜;
乖乖生根,十指连血……
(催生)
鼓声如雷,江水裂峡;
阿母咬牙,日头不斜!
(锁魂)
铃响魂定,米落魂圆;
此身此灵,永续巴山
歌声中,楚明夷的腹部泛起柔和的青光。
婴孩竟自己调转方向,随着最后一声撕裂般的痛呼——
哇——!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密室。
接生婆如梦初醒,慌忙剪断脐带。
却在看清婴儿的瞬间骇然尖叫:她、她的眼睛……!
女婴的瞳孔竟是诡异的双色。
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却泛着淡金,仿佛藏着另一个时空的光影。
眨眼之间金色隐去,变成黑色。
更可怕的是,她的脊背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血色铭文:
操吴戈兮被犀甲,
车错毂兮短兵接……
——《九歌·国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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