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塞拉摩的路途,比去时更加沉默,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无形的铅块上。贫瘠之地那道燃烧的裂谷,不仅仅撕裂了卡利姆多的腹地,更像一柄烧红的烙铁,在所有目睹者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怖印记,尤其是对于部落而言。
他们带回的证据——维琳绘制的能量扰动图谱、莱拉尔对土地彻底“死亡”的判定、布雷恩对毁灭规模的粗粝描述,以及塞拉所感受到的那片土地上萦绕不散的、浓烈到实质般的悲愤——都指向一个冰冷的事实:陶拉祖营地的毁灭,是一场纯粹的、无法归咎于任何凡世势力的天灾,是死亡之翼疯狂意志最直接的体现。
然而,在塞拉摩的法师塔内,当吉安娜仔细审视这些证据时,她脸上并未浮现出丝毫轻松,反而更加凝重。
“逻辑和证据……在血海深仇面前,往往是最无力的。”吉安娜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她指向桌面上另一份刚刚由斥候送回的情报,“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关于奥格瑞玛和周边地区动向的报告。字里行间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愤怒与战争的咆哮。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在格罗玛什要塞前发表了公开演说。”吉安娜的声音平静,却像是在压抑着惊涛骇浪,“他将陶拉祖的陷落称为‘联盟背信弃义的懦夫行径’,是‘人类巫师(暗指我和达拉然)与那头黑色孽畜达成的邪恶协议’。他宣称,部落的忍耐已经到了尽头,鲜血与雷鸣的时代即将到来,要用联盟的鲜血祭奠死去的同胞,要用塞拉摩的废墟作为部落征服卡利姆多的基石!”
报告后面附着一些零散的、从各地汇集来的信息:杜隆塔尔的战歌峡谷聚集了大量军队,兽人苦工日夜不停地锻造着武器和攻城器械;暗矛巨魔的战争独木舟正在集结;被遗忘者的药剂师们开足了马力,空气中开始弥漫起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瘟疫气味;就连一直相对克制的血精灵,也向奥格瑞玛派出了日怒军团的分遣队。
“看到了吗?”吉安娜苦涩地说,“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部落需要一个宣泄怒火的出口,而加尔鲁什,他需要一场战争来巩固他的权威,来践行他那套‘部落至上’的纯粹力量哲学。陶拉祖的陷落,给了他最完美的理由。”
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加紧备战的塞拉摩。“我们带回来的证据,或许能说服萨尔,能说服沃金,甚至能说服一部分理智的部落成员。但萨尔不知所踪,沃金在奥格瑞玛的声音正被加尔鲁什逐渐压制……而战场上,挥舞着战斧的士兵,不会停下来听我们讲解能量图谱。”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就在第二天清晨,凄厉的警报声划破了塞拉摩的宁静。
港口了望塔发出了敌袭信号!
艾伦等人迅速冲上城墙。只见在晨雾弥漫的海面上,数艘部落的巨型战舰——那有着狰狞撞角和红色船帆的兽人战船,以及巨魔风格的、雕刻着恐怖图腾的战争独木舟——正呈战斗队形,朝着塞拉摩港口逼近!战鼓声如同雷鸣,伴随着兽人战士那标志性的、充满野性与杀戮欲望的战吼,隔着海面传来,敲击在每一个守城士兵的心头。
“他们来了……”一名年轻的塞拉摩士兵脸色苍白,握紧长矛的手微微颤抖。
吉安娜的身影出现在主城楼上,她高举着守护者之杖,强大的奥术能量在她周身汇聚,声音通过魔法传遍整个城墙:“坚守阵地!为了塞拉摩!为了联盟!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率先开火!”
她的命令体现着她最后的坚持——即使刀锋已然抵近咽喉,她仍试图抓住那微乎其微的、避免全面开战的希望。
然而,部落的舰队并未直接冲击港口。他们在火炮射程的边缘游弋,如同逡巡的狼群。几艘速度更快的侦察艇则试图靠近,用弩炮向港口防御工事进行试探性射击。
“他们在试探我们的防御强度,也在……挑衅。”艾伦看着那些在港口外肆意穿梭的部落船只,沉声说道。他左臂上的圣光之盾已然亮起,随时准备为身边的战友抵挡飞来的箭矢或炮弹。
城墙上,联盟的士兵们紧张地操纵着弩炮和矮人火炮,瞄准着海面上的目标,只等吉安娜一声令下。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海风的咸腥,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大战将临的压抑。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从塞拉摩侧翼的尘泥沼泽方向,突然升起了几道浓密的、带着暗影能量的黑色烟柱!同时,城墙上的通讯法阵传来了紧急讯息——沼泽内的暮光之锤信徒,趁着塞拉摩注意力被海上舰队吸引,对城市外围的几个前哨站和物资仓库发起了突袭!
“他们里应外合!”布雷恩怒吼道,将战斧狠狠劈在城垛上,“这些该死的邪教徒!”
吉安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腹背受敌!部落的正面压力与暮光之锤在背后的捅刀,让塞拉摩的防御体系瞬间陷入了极度被动的境地。
她必须立刻做出抉择:是集中所有力量应对海上迫在眉睫的部落主力,还是分兵去清剿背后那些如同毒蛇般的邪教徒?
“艾伦!”吉安娜果断地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托付,“海上的防线我来主持!我需要你带领你的团队,立刻去解决沼泽里的麻烦!那些暮光信徒……他们比部落的军队更危险,他们腐蚀的是这片土地的根本!绝不能让他们的仪式完成!”
“明白!”艾伦毫不犹豫地接下命令。与部落的战争或许可以暂时遏制,但暮光之锤正在进行的黑暗勾当,一旦成功,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他转向他的团队,目光坚定:“我们走!”
就在他们转身准备冲下城墙,奔赴尘泥沼泽战场时,一名浑身浴血、盔甲上布满箭矢刮痕的塞拉摩侦察兵,踉跄着冲上了城楼,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心脏骤停的消息——
“女士!北面……北面传来急报!战歌峡谷的部落军队,已经突破了我们在灰谷的边境防线!他们打着为陶拉祖复仇的旗号,正向阿斯特兰纳方向全力推进!灰谷……已经打响了!”
第一次流血的冲突,并未发生在塞拉摩的城墙之下,而是在那片古老的、联盟与部落争夺已久的森林——灰谷。陶拉祖营地陷落所点燃的复仇之火,终于烧到了第一片干燥的森林。
战火已燃!灰谷的宁静被战歌氏族的战鼓与利斧彻底粉碎。为了报复陶拉祖营地的陷落,部落军队向联盟在卡利姆多最重要的据点之一——阿斯特兰纳发起了猛攻。暗夜精灵的哨兵与联盟的守军能否抵挡住这股复仇的洪流?这场发生在古老森林中的冲突,是否会成为全面战争的导火索?而刚刚清理完暮光之锤威胁的艾伦团队,是否来得及驰援硝烟弥漫的灰谷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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