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落在夜琉璃的面具上,化成细小的水痕顺着银纹蜿蜒,像她眼角憋了十三年的泪。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刀,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源影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划破了她用冷漠织了半辈子的壳。“南璃……”她轻声念着自己的名字,记忆里奶妈抱着她在御花园摘茉莉的场景突然涌上来,母亲坐在凤凰椅上,用银簪蘸着朱砂给她点额间的胎记,指尖的温度烫得她鼻尖发痒:“我的小璃,要记住这个名字。等南疆的茉莉开遍冰原,你就能回家。”
风卷着帐篷里的苗语歌撞过来,阿木的嗓音带着颤音:“蛊王睡在朱砂里,公主的泪能唤醒它。”夜琉璃的指尖猛地扎进掌心——她想起十三岁那年的宫变,天衍宗的道人穿着青灰道袍,拂尘上沾着母亲的血,他们喊着“搜蛊王”,把御花园的茉莉树全砍了。母亲抱着她钻进密道时,把一个温热的东西塞进她手里,是那个琉璃挂件——原来那不是普通的玉佩,是蛊王的容器。
“夜姑娘。”源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手里举着个青铜小罐,罐身刻着缠枝茉莉,“殿下让我给你这个——阿木从青丘部落的老货里翻出来的,说是南疆女王的回魂香。”
夜琉璃接过罐子,指尖碰到金属的凉意,突然想起母亲的梳妆盒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她打开罐盖,茉莉香裹着朱砂味涌出来,像回到了南疆的夏天,母亲坐在她床头,用香粉给她扑脸:“小璃,等你长大,要带着这个香……”后面的话被宫变的喊杀声淹没了,她只记得母亲的手越抱越紧,最后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塞进她衣领——是那个琉璃挂件,里面藏着蛊王的魂。
镇北关的帅帐里,源无幽的指尖悬在系统界面的“南疆亡国真相”上,蓝光映得他瞳孔发蓝。1000源力不算多,刚完成【追踪幽冥刺客】任务得了500,加上之前的积累刚好够。他咬了咬后槽牙,点下“解锁”——界面弹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南疆皇宫的御花园里,茉莉花开得正盛,年轻的南疆女王抱着年幼的南璃,身后站着个穿青灰道袍的道人——是天衍子!他手里拿着个翡翠盒子,笑容像蛇吐信:“女王,把蛊王交出来,天衍宗能保南疆百年太平。”女王抱着南璃往后退,眼底的恨像烧红的铁:“天衍宗的狼子野心,真当我不懂?蛊王是南疆的命,你们要抢,先踏过我的尸体!”
影像突然碎成雪花,系统提示【线索中断,需更多南疆相关物品激活完整影像】。源无幽揉了揉眉心,指尖敲了敲案上的琉璃玉佩——阿木说这是女王的陪嫁,里面藏着蛊王的魂。他想起夜琉璃怀里的挂件,应该是一对,合起来才能唤醒蛊王。
帐帘被掀开,萧战浑身是雪,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殿下,青丘的人带我们摸到了冰原辎重营的入口!烈火油已经埋在粮草堆底下,等子时一到,咱们就烧了他们的家底!”
源无幽点头,指节抵着下巴沉吟:“让青丘的人先撤到二十里外的避风岗,别被火波及。”他顿了顿,又问:“源影那边,夜姑娘来了吗?”
“刚传信说,夜姑娘跟着走了,明儿一早就到。”萧战挠了挠玄甲上的霜,“殿下,那丫头的身份……真的是南疆公主?”
源无幽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南疆位置,那里画着个红色蛊虫符号——是苏沐清查来的,南疆亡国前,天衍宗曾派使者去过三次。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香罐,轻声道:“是。而且她怀里的挂件,藏着南疆的命。”
冰原的夜路难走,积雪没到小腿肚。夜琉璃跟着源影往镇北关走,手里攥着那个青铜香罐,茉莉香顺着指缝漏出来,像母亲的手在摸她的头发。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蛊王认主,只有公主的血能唤醒它。”又想起源无幽之前递来的玉佩,纹路和她的挂件一模一样——原来他们早就算好了,算准她会来,算准她要找回家的路。
路过一片枯树林时,夜琉璃突然停住脚步。她望着南疆的方向,雪雾里仿佛能看见母亲站在茉莉树下,穿着月白裙,笑着喊她“小璃”。她摘下面具,指尖蘸了点罐里的香粉,涂在额间的茉莉胎记上——母亲说过,这样就能让蛊王感觉到她的存在。
“夜姑娘?”源影回头,见她眼眶发红,声音软了些,“殿下是真的想帮你。”
夜琉璃抹了把脸,把面具重新戴回去,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知道。”她摸了摸怀里的挂件,想起源无幽在黑风谷里说的“南疆的茉莉开了”——原来他不是随口说的,他查了三年,查她的身份,查南疆的亡国真相,查天衍宗的阴谋。
风里传来镇北关的号角声,夜琉璃加快脚步。她要去见源无幽,要告诉他蛊王的秘密,要查清楚天衍宗的罪行,要为母亲报仇——要让南疆的茉莉,重新开在这片冰原上。
帅帐里的烛火还亮着,源无幽望着案上的琉璃玉佩,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他整理了一下玄色龙纹常服,指尖划过玉佩背面的小字:“蛊王醒,南疆兴”。系统影像里天衍子的脸突然浮上来,他勾了勾嘴角,眼里全是冷意——天衍宗的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帐帘被掀开时,夜琉璃站在门口,银面具泛着冷光,眼里的坚定像烧起来的火。源无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南璃公主。”
夜琉璃的身体僵了僵,终于摘下面具,露出带着茉莉胎记的脸:“你都知道了?”
源无幽把青铜香罐推过去,香气瞬间填满帐篷:“我查了三年。你母亲临终前,把蛊王交给了你——对吗?”
夜琉璃摸着怀里的挂件,沉默许久才开口:“是。她让我找到能信任的人,才能唤醒蛊王。”她抬眼望着源无幽,瞳孔里映着烛火:“你是那个人吗?”
源无幽的指尖落在她的手上,温度透过玄色手套传过来:“我是。”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夜琉璃心上,“天衍宗是南疆亡国的凶手,也是我的敌人。我们合作——我帮你唤醒蛊王,查清楚真相;你帮我对付天衍宗,拿回南疆的命。”
夜琉璃望着他的眼睛,那里没有欺骗,没有算计,只有像冰原星星一样亮的真诚。她想起母亲的话“找到能信任的人”,想起青铜香罐里的茉莉香,终于点了点头:“好。”
烛火跳了跳,照得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源无幽翻开案上的地图,指尖指着南疆的位置:“明天我让人去查天衍宗在南疆的旧据点。你……”
“我跟你们去。”夜琉璃打断他,摸了摸怀里的挂件,“蛊王的事,我比你们清楚。”
源无幽笑了,指节敲了敲地图:“好。那我们先从蛊王开始——你母亲说过,唤醒它需要什么?”
夜琉璃的指尖划过挂件的纹路,声音里带着回忆:“要我的血,还有这个香……”她拿起青铜香罐,茉莉香飘出来,裹着两个人的对话,飘出帅帐,飘向雪夜深处——那里,南疆的茉莉,就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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