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打在帝宫朱门上,发出细碎的响。我解下狐裘扔给宫女,指尖还沾着苏沐清发间的雪——她刚才靠在我怀里,雪化在衣领里,浸得锁骨发凉。暖阁的炭火盆烧得正旺,银霜炭的烟卷着松脂味往上飘,绕着梁上的鎏金蟠龙转了个圈。
源影跪在阶下,玄色劲装沾着雪水,手里托着块青石板——那是系统势力面板的实体化投影,上面刻着三个红圈,最亮的那个标注着“衍升堂”的位置,在西街福顺巷。我指尖敲了敲石板,红圈里的“衍”字跳了跳:“萧战,带二十暗卫,随我去福顺巷。”
萧战的刀鞘撞在门槛上,发出清脆的响:“殿下,衍升堂是天衍宗的商号,掌柜方玄是天衍子亲传弟子,炼气五层修为。”我拿起案上的铜符——昨夜从柳府搜来的天衍宗传讯符,八卦纹在炭火下泛着青:“用这符引他,正好清了天衍宗在帝京的钱袋子。”
苏沐清裹着我的狐裘走进来,发梢滴着水,手里举着本蓝皮账本:“无幽,衍升堂上月底从岭南进了十船苏木,账本写的是‘瓷器’——苏木是炼蛊毒的原料,仓库在后院第三间。”我接过账本,指尖划过“苏木”二字,墨字带着她的温度:“你留在这里,让源影把柳文远的账送刑部。明日早朝,我要剥了户部侍郎的官服。”
她伸手替我理了理衣领,指腹蹭过我下巴的胡茬:“小心——天衍宗的‘衍天掌’带毒,别碰他们的刀。”我把暖炉塞进她掌心:“等我回来,喝你煮的姜茶。”
福顺巷的雪比柳府深,青石板缝里的冰溜子挂得老长。我贴着墙根站着,看萧战翻上衍升堂的屋顶——瓦面的雪“唰”地落下来,惊得巷口的狗叫了一声。暗卫分成两队,一队守在巷口,一队绕到后院,刀鞘裹着黑布,连反光都没有。
衍升堂的门还开着,“衍升堂”的匾额蒙着灰,灯笼里的烛火晃出掌柜的影子——方玄穿着藏青道袍,趴在柜台上打盹,手里攥着串桃木佛珠。我冲萧战点头,他抬脚踹开门,门板撞在墙上,震得柜台的算盘“哗啦”掉在地上。
方玄惊醒,佛珠滚了一地:“谁!”萧战的刀抵在他喉咙上,寒光照得他瞳孔骤缩:“你师傅天衍子让我带话——柳文远招了。”方玄的脸瞬间煞白,伸手去摸怀里的符纸,我早一步踩住他的手腕:“想传讯?晚了。”
后院传来惨叫,暗卫拖出个穿灰衣的人,怀里抱着个瓷罐——罐子里的蛊虫撞着瓷壁,发出“嗡嗡”的响。方玄看见瓷罐,腿一软跪在地上:“殿下饶命!是天衍子逼我的!他说不私制蛊毒,就杀我全家!”
我捡起地上的佛珠,串珠刻着“衍”字:“私制蛊毒是灭族之罪,你可知?”他磕头如捣蒜,前额撞在青石板上,渗出血:“我知!我知!可我没办法……”
萧战的刀背砸在他后颈,他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暗卫从后屋搜出十个木箱,打开时里面的玄铁刀映着烛火——刃口淬着毒,刀身刻着八卦纹。我拿起一把刀,指尖蹭过刃口,毒汁泛着青:“送兵部,标注‘天衍宗叛党军械’。”
第二日早朝,太和殿的龙椅铺着黑狐裘,我坐在上面,手里攥着户部侍郎王全的账本——苏沐清昨夜抄出来的,记着他收柳文远的翡翠白菜、田庄,帮着转了三百万两税银到衍升堂。殿外的雪还在下,飘进窗缝,落在大臣们的朝服上。
王全跪在阶下,汗混着雪水往下流:“殿下,臣冤枉!这账本是伪造的!”我把账本扔下去,纸张撞在他胸口:“王全,你去年中秋收了柳文远的翡翠白菜,今年春天收了他的田庄——要不要我让苏沐清把你锦官城的外室带上来对质?”
他扑过来抱住我的腿:“殿下饶命!臣一时糊涂!”我抬脚踹开他,靴底沾着他的唾沫:“身为户部侍郎,掌管国库却勾结叛党,贪墨税银——来人,拖出去,斩立决!”
殿外的寒风卷着雪进来,吹得大臣们的朝服猎猎作响。我望着下面的群臣,声音像冻住的冰:“柳文远、王全,都是帝朝臣子,却吃里扒外——今日斩了他们,是清理门户!往后再有叛党,绝不轻饶!”
大臣们齐齐跪下,山呼“殿下圣明”,声音震得梁上的雪簌簌掉下来。我看见班首的李啸天,朝笏攥得发白,眼神里带着敬畏——昨夜我派人给他送了信,他立刻上表请战北疆。
退朝后,我回到暖阁,苏沐清正坐在窗边煮姜茶,青瓷壶的水“咕嘟咕嘟”开着,蒸汽裹着姜香飘过来。她看见我,笑着递过杯子:“户部侍郎的事处理完了?”我接过杯子,姜茶的热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处理完了——接下来,该去北疆了。”
她的手指绞着帕子:“北疆的冰原骑兵很厉害,你要小心。”我握住她的手,把暖炉塞进她掌心:“放心,萧战跟着我——等北疆事了,我们去南疆看桃花。”
突然,源影闯进来,手里拿着封密函:“殿下,天衍宗的传讯符有动静!”我接过密函,上面的八卦纹正在发烫——是天衍子的传讯,说十五月圆夜在帝京外破庙见面。我指尖摩挲着密函,嘴角扯出抹笑:“正好,我也想会会他。”
苏沐清握住我的手腕,指尖泛着凉:“会不会是陷阱?”我拍了拍她的手,把密函塞进怀里:“是陷阱又如何?天衍子的戏,也该收场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帝宫的朱墙上,积成厚厚的一层。我望着远处的宫墙,眼神像冰下的剑——这场雪,终于要埋了所有藏在阴影里的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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