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眩晕感和系统的尖锐警报如同潮水般退去，但留下的余波却让香香浑身发冷，几乎站立不稳。
深度绑定完成……脱离需要顾言爵许可……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彻底被捆在了这个世界，捆在了这个男人身边？她的命运，从此与他休戚相关？
顾言爵紧紧扶着她的手臂，支撑着她大部分重量。他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失焦的眼神，眉头越皱越紧。
“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那双锐利的黑眸仿佛要穿透她的颅骨，直视她脑海中正在发生的风暴，“你刚才的状态很不对。”
香香靠在他坚实的手臂上，汲取着那一点支撑的力量，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系统绑定完成，脱离受限，这意味着她最大的底牌和退路已经发生了变化。再继续用“双重记忆”或“能量感应”来含糊其辞，恐怕已经无法应对他越来越精准的洞察。
她需要一个新的策略。一个能在绑定状态下，最大限度保障自身安全，甚至可能……利用这种绑定的策略。
她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眼神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脆弱和……孤注一掷的坦诚。
“是‘零’……”她顺着之前的话题，将系统的异常归因于那个他们共同面对的谜团，“我感觉到……它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强烈地触动了。就在……就在您说完那句话之后。”
她将系统警报与他那句“留在身边是否正确”的话联系起来，暗示他的话语或情绪，可能引动了“零”的反应。
顾言爵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显然接受了她这个解释，因为这与他刚刚得知的关于“零”可能存在意识的信息不谋而合。
“我的话语，能影响‘零’？”他语气低沉，带着深思。
“我不知道……”香香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真实的迷茫和一丝恐惧，“但它好像……对我们之间的联系，特别敏感。”
她刻意强调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既是事实（深度绑定），也是一种引导。
顾言爵沉默了。他看着她靠在自己怀里，那副难得一见的、卸下所有冷静伪装后真实的脆弱与依赖，再联想到“零”的异常以及她身上种种无法解释的谜团，心中那坚固的冰层，仿佛被凿开了一道更深的裂痕。
他不再追问，而是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更稳地扶住，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一些：“能自己走吗？”
香香尝试着站直身体，虽然腿还有些发软，但点了点头：“……可以。”
顾言爵这才缓缓松开手，但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她，仿佛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恢复了稳定。
两人一时无话，露台上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晚风吹拂着香香的发丝，也吹不散她心头的沉重和顾言爵眼中的深思。
“沈香香。”他忽然又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香香抬起头。
顾言爵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寸寸地掠过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唇瓣，仿佛在重新审视一件早已熟悉、却又突然变得陌生的珍宝。
他的眼神极其专注，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一丝……近乎笃定的了然。
良久，他才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你不是她。”
你不是她。
不是林香儿。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平静的陈述。仿佛他早已得出了这个结论，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宣之于口。
香香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知道了！
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从她第一次展现出与“林香儿”不符的能力？还是从更早，他感知到那异常的能量波动开始？
巨大的震惊过后，反而是一种奇异的平静。秘密被戳破，悬着的靴子终于落地。
她看着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静静地回望着他，眼神复杂难辨。
顾言爵看着她这副默认的姿态，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以及更深沉的、难以解读的情绪。
“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他上前一步，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心跳的共振，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和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既然你选择了我，来到了我身边，那么……”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烙印，深深地刻入她的灵魂：
“你就是我的沈香香。”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只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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