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道上的空气瞬间凝固。下方平台上,陈教授三人看似随意地站着,却恰好堵住了唯一的出口。陪同的两位保卫科人员立刻上前一步,挡在王芳等人身前,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警械上。
“陈教授?”秦望舒脸色微沉,走上前,语气带着不悦和警惕,“我记得研究院已经回复过您,参观特窟的申请正在审核中。您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北区非开放区域,未经许可是不能进入的。”
陈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容不变,显得从容不迫:“秦院长,别误会。我们只是恰好在附近做学术交流,听说今天有特别考察,心生向往,所以冒昧在此等候,想与各位同行交流一二。毕竟,”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王芳手中的油纸包,“‘望燧之约’这种典故,如今知道的人可不多了。能亲眼见到‘望燧石’重现,也算一段缘分。”
他居然直接点出了“望燧石”!秦望舒和孙立诚脸色都是一变。孙立诚更是上前一步,沉声道:“这位先生,‘望燧石’是常老遗物,涉及一些私人学术传承,不便与外人讨论。请你们立刻离开这里。”
陈教授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微微动了动,眼神锐利。气氛陡然紧张。
王芳的大脑飞速运转。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不仅知道他们今天的行动,更知道“望燧石”的存在。是秦院长这边走漏了消息?还是对方在研究院内部另有眼线?抑或是……跟踪他们的人传递了信息?此刻硬碰硬绝非上策,对方人数虽不占优,但敢在这里现身,必有依仗。
她轻轻拉了拉父亲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上前半步,迎着陈教授的目光,语气平静:“陈教授对‘望燧之约’这么感兴趣?不知您是从何处得知这个典故的?常老先生已经去世多年,他老人家的遗愿,我们作为后人,自然要谨慎对待。”
陈教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似乎对王芳的冷静应对颇为欣赏。“王小姐不必试探。常老先生学贯中西,交友广阔。我的一位海外恩师,早年曾与常老在伦敦有过一段关于中亚考古的深度交流,听常老提起过一些有趣的……‘约定’和‘信物’。恩师临终前念念不忘,嘱咐我们这些学生,若有缘法,当代为探寻。今日得见信物,实乃幸事。”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将信息来源推给了一位已故的海外恩师和“学术交流”,滴水不漏。
“既然是学术渊源,陈教授更应理解,此类研究往往需要安静的环境和严谨的程序。”王芳不卑不亢,“今日我们行程匆忙,不便深谈。若陈教授确实有兴趣,不如正式向敦煌研究院提交合作研究申请,通过正规渠道交流。现在,还请让路。”
陈教授笑容微敛,目光在王芳脸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她身后严阵以待的保卫人员以及神色冷峻的老K,似乎在权衡。
就在这时,秦望舒的对讲机里传来保卫处值班室急促的声音:“秦院长!北区3号监测点报告,栈道下方发现不明身份人员活动迹象,约四到五人,正在向上靠近!请你们立刻撤离栈道,返回安全区!”
几乎同时,陈教授身后一名年轻人的耳机里也似乎传来了什么讯息,他低声在陈教授耳边说了句什么。
陈教授脸色不变,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忽然笑了笑,侧身让开了道路:“看来今天确实不是深谈的好时机。是我们唐突了。秦院长,王小姐,请。”
他的退让干脆得出乎意料。但王芳没有犹豫,对秦望舒和保卫人员点头示意:“我们走。”
一行人保持警戒队形,快速通过平台,走下栈道。经过陈教授身边时,王芳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自己手中的油纸包上。她没有回头,直到坐上内部车辆,驶离北区,返回研究院办公区,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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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研究院的会客室,气氛凝重。秦望舒立刻联系保卫处彻查北区不明人员,并加强了整个莫高窟区域的安保巡逻。
“那个陈教授,绝对有问题。”孙立诚老先生神色严肃,“他不仅知道‘望燧石’,连常老当年私下称呼的‘望燧之约’都知道。这个说法,常老只对极少数绝对信任的人提起过,连院里大部分老同事都不清楚。”
林墨轩担忧道:“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芳芳手里的东西。而且,他们似乎对常老和清荷的关系网非常了解。”
老K在快速操作设备:“刚刚栈道下方出现的人,和我们昨天甩掉的那辆灰色SUV里的人员特征有部分吻合。而且,我捕捉到陈教授那个手下耳机里传出的短促无线电信号,加密方式很特别,不是民用频段。他们背后有一个组织严密、资源丰富的团队。”
王芳将油纸包小心地放在桌上,打开,那块黑色的“望燧石”静静躺在丝绸上。“秦阿姨,孙老师,常老当年把这块石头交给您的时候,还说了什么吗?关于它的用途,或者下一个地点?”
孙立诚回忆道:“常老只说,这块石头是‘钥匙’的一部分,必须和‘星光指引’结合起来,才能找到‘真正的玉门’。他说‘玉门’不是一座关,而是一个‘节点’,一个验证和转换的地方。他还说……”孙立诚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更细节的内容,“他还说,持有这块石头的人,需要去找到一个‘真正的守窟人’,那个人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走。”
“真正的守窟人?”王芳疑惑,“孙老师,您不就是这里的守窟人吗?”
孙立诚摇头:“我只是一个文物保护工作者。常老说的‘守窟人’,不是指我们这些在编制内的研究人员。他指的是……那些世代相传的、用更古老方式守护这些文化遗产的民间守护者。他们的存在很隐秘,甚至不为官方所知,但他们掌握着一些口口相传、或者用特殊方式记录的秘密。”
他看向窗外莫高窟的方向:“莫高窟的历史太长了,一千多年间,经历了繁荣、战乱、遗忘、重新发现。在官方记载的空白期,在动荡的年代,是谁在默默看护这些洞窟,防止它们被彻底毁坏或盗掘?除了历史上的僧侣、画工,可能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以家族或师徒形式传承的‘守窟人’。常老早年在西北考察时,可能接触过这样的人。”
这个信息为“望燧石”的用途指明了新的方向——它可能不是直接用来开启某个机关,而是一个“信物”,用来取得某个隐秘守护者的信任和指引。
“常老有没有提过,这个‘守窟人’可能在哪里?或者,如何找到他?”林墨轩问。
孙立诚摇头:“常老没有明说。他只说,‘当星光指向西方,烽烟升起的地方,真正的守护者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这话很玄,我一直不太明白。但结合你们刚才在窟里发现的坐标指向新疆的汉代烽燧……”他看向王芳,“或许,你们要找的‘守窟人’,就在那个烽燧附近,或者,那个烽燧本身就是某种‘标记’或‘联络点’。”
线索再次归拢到新疆那个几乎被遗忘的烽燧遗址。
“秦阿姨,孙老师,今天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王芳郑重地向两人道谢,“接下来的事情,可能涉及一些不确定的危险。我们不想把研究院牵扯进更复杂的局面。关于陈教授和那些不明身份的人,还要麻烦你们多加小心。”
秦望舒点头:“放心,研究院有自己的安保体系。你们也要千万注意。那个陈教授,我会通过正式渠道向有关部门反映他的可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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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莫高窟,返回戈壁营地的路上,王芳一行人更加小心。车辆再次更换了临时外观,并选择了更迂回的路线。途中,王芳与程述再次通话,同步了莫高窟的发现和遭遇。
程述那边已经完成了马鬃山的初步勘查,正在返回营地。“现场被清理得很干净,但我们在更外围发现了一些车辙印,指向西北方向,与你们得到的新坐标方向大致吻合。对方可能也在往那个区域移动。”他顿了顿,“另外,营地附近发现了一些新的被动式监测设备,很隐蔽,不是我们留下的。已经被我们清除,但说明我们的营地位置可能已经暴露了。”
形势越发紧迫。对手不仅在敦煌城内对他们步步紧逼,连偏远的戈壁营地也似乎不再安全。
“我们今晚必须转移营地。”王芳果断决定,“不能再回原来的地方。程哥,你在途中寻找新的、更隐蔽的备用营地位置。我们直接前往汇合。”
回到原营地附近后,他们没有靠近,而是在程述的远程指引下,直接驶向二十公里外另一处背风的雅丹地貌群。那里地形更为复杂,便于隐藏和防守。
夜幕再次降临时,两支小队在新营地汇合。新营地选在一处巨大风蚀岩柱的阴影下,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篝火旁,众人汇总信息。
马鬃山线索被截胡,但对方似乎并未找到核心,或者核心本来就不在那里,只是另一个验证点。
莫高窟内找到母亲留下的标记和常老托付的“望燧石”,明确了下一步坐标指向新疆烽燧。
遭遇神秘陈教授团队,对方目标明确,信息灵通,且有武装人员配合。
“拂晓”行动队虽被马景明误导,但仍有人员留守敦煌,且可能与陈教授团队有某种关联或竞争。
马景明本人及其接到的神秘来客,目的不明,行为诡异。
“我们目前掌握的主动权,是对方不知道我们已经破解了星图坐标,也不知道‘望燧石’的具体用途和常老关于‘守窟人’的提示。”王芳分析道,“但他们知道我们在找什么,并且有能力跟踪和干扰。接下来前往新疆烽燧,路程更长,环境更陌生,风险会成倍增加。”
程述看着地图:“从敦煌到那个坐标点,直线距离超过六百公里,大部分是无人区。我们现有的补给和油料需要重新规划。而且,如果陈教授或‘拂晓’的人也在往那个方向去,我们很可能在途中或目的地遭遇。”
“必须抢时间,也要更加隐蔽。”老K道,“我可以尝试对我们的车辆信号进行更深度的伪装,并设置一些虚拟信号源,误导可能的追踪。但最根本的,是要有对方无法预测的行动路线和时间。”
王芳沉思良久,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上的地图。“我们改变策略。不分头,全部集中,轻装简从。只带最关键的两辆车,最少的人员,只携带必要的装备、给养和那几件关键物品。其他冗余车辆和物资,暂时隐藏或处理掉。”
“路线呢?”林墨轩问。
“不走常规路,也不完全按照我们原先规划的b路线。”王芳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们利用今晚到明天凌晨的时间,完成准备和伪装。明天天亮前出发,但不是直接向西进入新疆,而是先向北,绕行一段,进入更加荒僻的戈壁深处,再从那里折向西南,迂回接近目标烽燧。这条路会更难走,耗时更长,但更有可能甩掉尾巴。”
“同时,”她看向老K,“K叔,放出几个经过精心设计的假坐标和假行动计划,通过一些可能被对方监控到的、但又看似合理的渠道‘泄露’出去。让他们去追那些影子。”
这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放弃部分舒适度和安全保障,以换取行动的隐蔽性和突然性。
“大家表决吧。”王芳看向所有人。
程述第一个点头:“我同意。在对方已经盯上我们的情况下,常规方法行不通了。”
老K:“技术层面没问题,我能制造足够逼真的烟雾弹。”
林墨轩看着女儿,最终也缓缓点头:“清荷当年,也常常有出人意料的决断。芳芳,你来做主。”
与历史和人性的深层对话,并制定出高风险高回报的突围策略,展现团队的坚韧与智慧。
计划就此确定。夜色中,新的营地悄无声息地运转起来,为接下来的千里迂回做准备。远方的黑暗里,新疆那片陌生的土地和那座沉默的汉代烽燧,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而围绕“昭陵西骏”展开的明争暗斗,也将随着他们的西进,进入更加凶险莫测的阶段。
孙立诚透露,常老曾说需要找到“真正的守窟人”,而此人很可能在新疆的烽燧遗址附近。
王芳团队的迂回突围计划能否成功甩掉追踪?神秘的“守窟人”会是怎样的人物?新疆烽燧遗址又隐藏着怎样的机关或考验?陈教授和“拂晓”组织,是否已经在那个最终地点布下了天罗地网?
(第23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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