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医院中医科新开辟的“疑难杂症综合调理门诊”外,候诊椅上只坐着一对神色憔悴的年轻夫妇和一个蜷缩在母亲怀里、面色异常苍白的小女孩。这是沈清辞正式坐诊的第一天,病患是经过严老和苏婉柔双重筛选、情况特殊且常规治疗效果不佳的病例。
女孩名叫苗苗,五岁。病历显示她患有罕见的“先天性免疫调节紊乱伴重度贫血”,免疫系统间歇性攻击自身造血功能,导致血红蛋白浓度极低且反复感染。长期依赖输血和大量免疫抑制剂维持,但效果越来越差,副作用却日益明显,孩子生长发育严重受阻,精神萎靡。
“沈医生,求求您,救救苗苗……”年轻的母亲未语泪先流,父亲紧握着拳头,眼底布满红丝。
沈清辞温声道:“别急,我先看看孩子。”她示意将苗苗放在检查床上。孩子很轻,像一片羽毛,眼神怯生生的,几乎没有什么光彩。
沈清辞洗净手,没有立刻动用听诊器,而是先轻轻握住孩子瘦弱的手腕。精神力如最柔和的水流,悄然渗入。情况比病历描述的更糟:骨髓造血功能几近枯竭,生机微弱;免疫系统如同一片混乱的战场,敌我不分;脏腑因长期药物负担而功能低下;更棘手的是,孩子小小的神魂也因为长期病痛和药物影响,显得孱弱而不安。
“苗苗乖,阿姨看看,不疼的。”沈清辞声音轻柔,指尖一丝温润平和的、融合了“治愈”信标安抚之力的源初之力缓缓渡入。苗苗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苍白的脸颊似乎有了一点点极细微的血色。
初步探查后,沈清辞开始常规问诊和查体,语气平和专业,详细询问病史、用药反应、饮食睡眠等每一个细节。年轻父母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事无巨细地回答。
“情况我了解了。”沈清辞坐回桌前,铺开处方笺,“孩子的病根在于先天不足,元气亏损,导致阴阳失调,脏腑失和,进而免疫紊乱。常规的压制免疫和替代输血,如同扬汤止沸,且久用伤正。我们治疗的核心思路需要转变,从‘压制’转为‘调节’与‘重建’。”
她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第一步,暂停所有非必要的免疫抑制剂,输血暂按最低维持量。我会开一个方子,以温和扶正、调和阴阳、健脾益肾为主,佐以宁心安神。药材需要特殊炮制,我会标注方法,你们严格按照要求煎煮。”这方子融合了古方精华和她对“生长”之力的理解,药性极其平和,旨在温养根基,唤醒人体自身调节潜能。
“第二步,配合一种特殊的物理调理。”沈清辞斟酌着用词,“可以理解为一种温和的能量导引按摩,帮助疏通经络,平衡气血,安抚紊乱的免疫信号。每周三次,由我亲自来做。”这自然需要动用她的本源之力进行精细调节,但对外只能如此解释。
“第三步,饮食起居需要严格配合。”她详细列出了食谱建议和作息要求,甚至包括一些简单的、适合孩子的呼吸吐纳引导法,旨在从生活点滴中培固元气。
年轻父母听得极为认真,虽然有些术语不太明白,但沈清辞沉稳自信的气度和对孩子细致入微的考量,让他们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治疗过程会比较慢,初期甚至可能有些反复,这是身体在重新寻找平衡的正常反应。你们要有信心,也要有耐心。”沈清辞最后郑重叮嘱,“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我或我的助手。记住,我们是一起帮助苗苗找回她自己的健康。”
送走千恩万谢的一家人,沈清辞轻轻吁了口气。第一个病例就如此棘手,但这也是她选择这条道路的意义所在。利用空间加速,她可以更深入地研究类似病例,优化方案。她将苗苗的病例资料加密收好,这是她临床研究宝贵的起点。
周末,柳荫胡同四合院迎来了两家人正式商讨婚期的重要聚会。
陆振华和周雅茹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登门,陆战北陪在一旁。沈家这边,沈建国、苏婉柔、沈卫国、周小雅和兴奋的昊昊全员到齐。院子里枣树荫下,石桌上摆满了瓜果茶点,气氛喜庆而庄重。
寒暄过后,周雅茹拉着苏婉柔的手,温婉笑道:“婉柔姐,战北和清辞这两个孩子,一路走来不容易,如今都事业有成,情投意合,我们做父母的,看着心里真是高兴。今天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商量,把孩子们的婚事正式定下来。”
苏婉柔笑容满面:“雅茹妹妹说得是,我们也是盼着这一天。清辞研究生开学在九月,战北工作也忙,看看什么时间合适?”
陆振华沉稳开口,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婚礼不宜铺张,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我们看了日子,国庆节前后比较合适,秋高气爽,时间上也充裕。具体流程,可以简单庄重一些。战北和清辞都是国家需要的人才,低调为好。”
沈建国点头赞同:“国庆前后好。流程就按现在提倡的新事新办,不搞旧式那套繁琐的。请些至亲好友,单位必要的领导和同事,办个简朴热闹的仪式就行。房子,”他看了看这院子,“这里就很好,清静,也够用。战北那边部队的房子也批下来了,以后看他们小两口自己安排。”
陆战北和沈清辞坐在一旁,听着家长们讨论。陆战北坐姿笔挺,但看向沈清辞的目光温柔含笑。沈清辞则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耳根泛红。
“婚纱照要照的,”周小雅笑着插话,“现在年轻人时兴这个。我知道王府井那边新开了一家照相馆,技术很好。”
“对,要照。”苏婉柔附和,“礼服不用太复杂,清辞穿那件水红色的旗袍就好看,战北穿军装。”
“还要吃喜糖!放鞭炮!”昊昊高举着手嚷嚷,逗得大人们笑起来。
讨论渐入细节:宴席规模(控制在五桌以内)、宾客名单、需要准备的物品(被褥、家具等)、迎亲流程(从四合院到部队新房,简单走个形式)……双方家长通情达理,很快达成一致,将婚期初步定在十月中旬的一个周末。
“具体的,就让孩子们自己也参详参详。”周雅茹最后笑道,看向沈清辞和陆战北,“你们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陆战北看向沈清辞,眼神询问。沈清辞抬起头,脸颊微红,但目光清亮:“爸,妈,陆伯伯,周阿姨,我们没意见,听长辈安排。”
陆战北紧跟着沉声道:“一切从简,只要清辞喜欢就好。”
婚事,就在这样温馨务实的气氛中定了下来。
送走陆家父母,夜幕已降。陆战北多留了一会儿。
两人坐在院中,月色如水。即将到来的婚礼让彼此间多了些不同以往的甜蜜与羞涩。
“紧张吗?”陆战北握着沈清辞的手,轻声问。
“有一点。”沈清辞老实承认,靠在他肩头,“但更多的是踏实。好像……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要到一个新的驿站了。”
“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陆战北承诺,语气重若千钧,“无论外面风雨如何。”
“我们一起。”沈清辞回握他的手。她想起白天那个叫苗苗的小女孩,想起自己即将开始的医途和学业,想起灵魂空间里等待探索的更多奥秘,也想起父亲和陆战北提到的、暗处不曾停息的波澜。未来注定不会完全平静,但只要有身边这个人,有这个家,有她不断增长的力量,她便无所畏惧。
“对了,”陆战北想起什么,“最近东南沿海的异常能量活动监测数据有些异常波动,方向似乎指向……东海之外。可能需要再次评估当年潮汐之碑的后续影响,或者冥河有新的动向。部里已经在做分析。”
沈清辞神色一凝。东海潮汐之碑……那是他们当年并肩战斗过的地方。“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只是监控。但你要有心理准备,或许不久后,‘烛龙’会有新的任务。”陆战北将她揽紧了些,“无论如何,婚期不变。这些事,交给我。”
“嗯。”沈清辞点头。她不会阻止他履行职责,正如他支持她追求医道与学业。他们本就是并肩的战友,未来也将是并肩的爱人。
夜深,沈清辞进入灵魂空间。或许是因为婚期的确定带来心境上的圆满与新的责任感,“治愈”信标的光芒发生了微妙变化,不再仅仅是温暖的治疗之光,更增添了一份“调和”、“稳固”的意境,与她白天为苗苗制定的“调节而非压制”的治疗理念隐隐呼应。灵泉潭水波澜不惊,倒映着皎洁的月光(空间内模拟),潭底灵石光华流转,似乎排列成了更加和谐的阵图。
她走到沃土旁,那株“星辰草”在月光下散发着宁静的微光。她取下一片叶子,感受其中精纯的宁神之力,思考着如何将其更安全有效地融入对苗苗的治疗中。
临床、研究、学业、婚礼、潜在的危机……千头万绪,却都在她心中井然有序。她盘膝坐下,开始日常的修炼与冥想。源初之力在体内循环,与三种法则信标共鸣。每强大一分,她便能为在意的人多撑起一片天空,多扫清一段前路的障碍。
窗外,京城夏夜静谧。四合院内,红绸未挂,却已满溢着对幸福的期许。而远方,海潮之声隐隐,预示着新的篇章,正在平静的水面下,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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