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过后,校园里的学习氛围愈发浓厚,图书馆一座难求。沈清辞依旧占据着她的角落,但身边除了文静,偶尔还会多出一两位被她和文静讨论的问题吸引、壮着胆子加入的物理系或材料系尖子生。沈清辞不藏私,只要问题有深度,她都会耐心解答,往往寥寥数语便能切中要害,令人茅塞顿开。渐渐地,她在这一小圈顶尖学生中,有了个“沈先生”的敬称,无关年龄,只关乎学问。
学业之外,沈清辞也开始有意识地“重拾”医术。这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源于一次偶然。那日她去校医院帮一位偶感风寒的研究员同学取药,正遇上体育系一个男生被抬进来,他在训练中旧伤复发,膝关节肿得老高,校医检查后连连摇头,说是早年受伤处理不当,韧带和软骨磨损严重,恐怕以后都难以进行高强度运动了。男生才十九岁,听到这话,脸一下子惨白,眼里全是绝望。
沈清辞站在门口,精神力扫过那伤处,瞬间便将内部情况了然于胸。确实棘手,软骨几乎磨平,韧带松弛,伴有陈旧性炎症和细微的骨质增生。以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几乎是判了运动生涯的死刑。
“能让我看看吗?”她走上前,声音平静。
校医和男生都诧异地看向她。校医认得她是学校特殊关照的进修生,皱了皱眉:“同学,这不是小伤,你别添乱。”
“我以前跟老中医学过一些推拿和草药外敷的法子,对陈年旧伤或许有点办法。”沈清辞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至少,不会比现在更糟,不是吗?”
或许是她的镇定感染了人,或许是男生不甘心,最终校医勉强同意让她试试,但必须在他的监督下。
沈清辞洗净手,让男生放松。她指尖凝聚起极其微弱的、蕴含“生长”意境的源初之力,混合着一丝“治愈”信标的柔和能量,手法看似寻常地按压在男生膝盖周围的穴位上。精神力引导着这股融合的能量,如最精密的探针和修复剂,渗入损伤的韧带和近乎消失的软骨层。
男生起初只觉得伤处传来一阵强烈的酸麻胀痛,忍不住闷哼。但很快,一股温润的热流从沈清辞指尖注入,那难以忍受的痛楚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润,僵硬的关节开始松动。
校医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他亲眼看着男生膝盖上骇人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退!这简直违背常理!
约莫半小时后,沈清辞收手,额角渗出细密汗珠。这番操作看似简单,实则对精神力和能量控制的精度要求极高。“感觉怎么样?”
男生试着轻轻活动膝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不……不疼了!好像……好像里面松快了很多!”他虽然不敢用力,但那曾经如影随形的刺痛和滞涩感,确实减轻了大半。
“只是暂时缓解了炎症,疏通了气血。软骨和韧带的根本损伤,需要长时间温养和正确的康复训练。”沈清辞没有把话说满,她取出一小瓶自己用空间灵泉和普通活血化瘀草药调配的药膏(刻意稀释了效果),递给男生,“每晚用热水敷过后,涂上这个按摩。一个月内避免剧烈运动,但可以进行无负重的伸缩练习。一个月后,再来找我看看。”
男生如获至宝,连连道谢。校医则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沈清辞,欲言又止。
这件事不知怎的,在小范围传开了。先是有体育系的老师悄悄找上门,后来连一位在运动中摔伤胳膊、久治不愈的老教授也慕名而来。沈清辞来者不拒,但立下规矩:一,她只处理药物和常规理疗效果不佳的陈旧性损伤或疑难杂症;二,需经校医院同意或备案;三,不得宣扬。
她将自己的医术行为,严格限定在“家传古法推拿结合特殊草药方剂”的框架内,每次治疗都辅以实实在在的、从空间取出并处理过的药材或药膏。治疗效果显着,但控制在“惊人”而非“神迹”的范畴内。即便如此,她在校园的医名也悄然传播,尤其是在一些老教授和需要保密的特殊人才小圈子里。这无形中为她积累了另一种珍贵的人脉——这些受过她恩惠的学界精英,未来都可能成为她或她背后项目的支持者。
周末回家,家里的气氛既紧张又充满希望。高考就在下周了。
周小雅放下了所有书本,按照沈清辞的嘱咐,进行最后的放松和调整。沈清辞用“生长”之力温和地帮她梳理了一遍身体,驱散了长期伏案带来的颈椎僵硬和用眼过度引起的干涩,确保她以最佳状态步入考场。
“嫂子,别多想,平常心。你准备了这么久,没问题。”沈清辞递给她一小包特制的、含有宁神花成分的茶包,“考前一天和考试早上泡水喝,定心安神。”
苏婉柔准备着考试期间要用的衣物和文具,事无巨细。沈卫国则拍着胸脯保证接送和后勤。连小昊昊都学会了压低声音说话,怕打扰妈妈。
看着家人为同一个目标齐心协力,沈清辞心中温暖。这就是普通人改变命运的努力,朴实,却充满力量。
晚饭后,沈建国将沈清辞叫到书房,递给她一份文件。“你看看这个,是战北那边传回的最新简报摘要。”
沈清辞接过,快速浏览,眉头渐渐蹙起。简报上说,滇南雨林深处的遗迹被证实与某个已消失的古文明有关,遗迹本身存在某种“沉睡”的防御或净化机制,近期因不明原因被“活化”,产生了一种能影响生物神智、诱发攻击性的“迷雾”。陆战北的小队已成功遏制了“迷雾”扩散,并找到部分控制遗迹“活化”的关键线索——似乎与几件失落的祭祀礼器有关,但其中一件可能流落到了滇南边境的某个地下黑市。
“不是冥河,但同样麻烦。”沈建国沉声道,“战北请示,是否追查礼器下落,尝试彻底安抚或关闭遗迹。总部倾向同意,毕竟在国境之内,长期存在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不是办法。”
“有危险吗?”沈清辞问。
“有。遗迹活化机制不明,‘迷雾’性质诡异,黑市更是龙蛇混杂。但战北判断,风险可控。他已制定详细计划。”沈建国看着女儿,“告诉你,是让你心中有数。你顾好自己,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沈清辞默然点头。她知道,这是陆战北的职责所在。她将担忧压入心底,思考片刻,道:“爸,我这边最近梳理古籍有些心得,对某些古老的能量流转和安抚仪式有点想法。我写点东西,或许能给他提供一点参考。”
“好。”沈建国欣慰道,“注意方式。”
回到学校,沈清辞一边继续学业和“义诊”,一边将更多精力投入对顾教授的“请教”中。她不再局限于符号,开始探讨古代文明对自然灾害(地震、山洪)、奇异天象的看法以及可能的“应对仪式”。
顾教授谈兴更浓,甚至翻出几本纸张脆黄、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手抄本残卷。
“……你看看这个,‘滇南有雾,色如绮罗,嗅之忘忧,久居癫狂’。后面还提到,古时部族大巫,以‘彩石、骨笛、青铜铃’三物,行祭舞于特定地穴之上,可驱雾宁神……不过这都是荒诞传说,当不得真。”
彩石?骨笛?青铜铃?沈清辞心中一动,这与陆战北提到的“祭祀礼器”似乎能对上。她详细询问了关于这三物可能的形制、材质描述,默默记下。
同时,她结合自己对“治愈”信标的领悟、“生长”之力的生机特性,以及“坚固”之力的镇守意境,开始尝试设计一种能够稳定精神、净化异常能量场的复合型符箓【清宁镇魂符】。这比单纯的【安神符】或【辟邪符】复杂得多,她在灵魂空间内失败了数十次,才终于成功绘制出三枚能量流转圆融、散发着柔和清辉的符箓。
她将符箓的绘制要点(隐去本源之力核心)和对三件礼器形制功能的推测,以及自己对“安抚仪式”可能是通过特定频率能量波动来“共鸣—平息”遗迹活化机制的猜想,写成一份简洁的技术参考说明,通过父亲的安全渠道寄给了陆战北。
做完这些,她提笔给陆战北写信,依旧讲述校园和家庭的日常,语气平和,只字不提担忧与风险,却在结尾写道:“随信附上一点浅见,或可聊作参考。滇南湿热,林深瘴重,万事务必周全。家中柿树已挂果,静待归人撷取。盼安。”
信寄出的那晚,她站在宿舍窗前,望着南方漆黑的夜空。校园宁静,她的心却仿佛与千里之外的那片雨林相连。医术精进,人脉渐广,学业有成,家人安好……她在这条“平凡”的道路上稳步前行,积累力量,既是为了守护眼前的一切,也是为了在未来任何风雨到来时,能与所爱之人并肩,从容面对。
灵魂空间内,界门稳固,三颗信标交相辉映。湖心的灵雾又浓郁了几分,那宁神花在“生长”之力滋养下,开出了一小片淡蓝的、星光般的花朵,散发着更加宁静祥和的气息。她的力量,她的医术,她的知识,都在悄然生长,如静水深流,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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