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林恒跟着许野走进了南海舰队的临时指挥中心。
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与众不同。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还残留着演习的最后画面。
王司令就坐在正中央，身边围着一圈参谋和军官。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那眼神，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报告！”林恒站得笔直，大声报告。
王司令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坐。”
等林恒坐下，王司令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
“林恒，我问你，在你乘坐的登陆艇被判定损毁之后，你是怎么做的？”
“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给我说一遍。”
许野也站在旁边，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
林恒定了定神，开始讲述。
“报告司令，当时登陆艇被击中，系统判定即将‘沉没’。”
“我和艇长根据演习条例，选择了跳海‘求生’。”
“我们穿着救生衣，在海上漂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就发现了那艘伪装油船。”
指挥中心里的一名参谋忍不住插嘴：“你当时怎么就断定那是伪装的？”
“它看起来和普通的万吨油轮一模一样。”
林恒回答：“报告，是航速。它的航速太稳定了，而且航线笔直，完全不像民用船只。”
“更重要的是，它的位置，正好处于东海舰队整个防御圈的核心。”
“却又游离在作战编队之外，太刻意了。”
王司令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和艇长判断，那艘船有问题。”
“于是我们游了过去，想办法爬了上去……”
林恒将之后如何潜入，如何找到帮手，最后如何打开排放阀的过程，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听得入了神。
王司令一直没说话，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盯着林恒。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里的赞许再也藏不住。
“你这个脑子，还有这双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
他指了指桌上的报告。
“许野，把这份报告整理一下，今天晚上，就给我送到海军总部去！”
王司令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要让首长们也看看，我们南海舰队的兵，是什么样的！”
“是！”
许野挺直了胸膛，大声应道。
周围的军官们看向林恒的眼神，顿时又多了几分羡慕。
这份报告送上去，意味着林恒这个名字。
将直接出现在海军最高首长的案头。
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这时，一个参谋小声提醒道：“司令，到饭点了。”
王司令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目光转向林恒和许野。
“走，吃饭去。”
他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
“许野，去你办公室，让食堂随便送几个小炒过来。”
“是！”
许野的办公室不大，但很整洁。
没多久，食堂的炊事员就送来了四菜一汤，都是些家常小炒，但香气扑鼻。
王司令从自己的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白瓷瓶。
“今天高兴，喝几杯。”
他拧开瓶盖，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我珍藏了十年的八粮液，便宜你们两个小子了。”
王司令看着他们，立下规矩：“不多喝，每人三杯，喝完为止。”
林恒见状，赶忙起身想去拿酒瓶。
“司令，我来给您和许队倒。”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是许野。
“诶，你小子老实坐着！”
许野咧嘴一笑，不由分说地把林恒按回椅子上。
“今天你是最大的功臣，哪有让你倒酒的道理？受着！”
说着，他拿起酒瓶，先给王司令的杯子斟满，然后是林恒，最后是自己。
清亮的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
林恒端起酒杯，先是闻了闻，那股纯粹的粮食香气直钻鼻孔。
他浅浅地抿了一口。
辛辣，滚烫，但随即而来的，是满口的醇厚甘甜。
“司令，这酒……够劲！”林恒由衷地赞叹。
“比我在西南那些古镇里喝的所谓纯粮酿造，名副其实多了。”
王司令端着酒杯，轻轻晃了晃，深邃的目光落在酒液上。
“酒品，看人品。”
他缓缓开口。
“这酒，不玩那些花里胡哨的，什么味儿就是什么味儿。”
“做人，也该是这样，表里如一，才站得稳，走得远。”
说到这，王司令叹了口气，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想起这个，我就想起一个人，肖展。”
他看向许野。
许野立刻明白了司令的意思，他放下筷子，对林恒解释道：
“肖展，以前也是军中的一个尖子。”
“有一次演习，也是像你这样，靠着超乎常人的战术判断，硬生生扭转了败局，立了二等功。”
“后来呢？”林恒好奇地问。
“后来？”许野撇了撇嘴，“后来被上级器重，捧得高了，人就飘了。”
“开始搞特殊化，觉得自己是功臣，处处要优待，训练摆架子。”
“生活讲排场，把一股歪风邪气带到了部队里。”
“那小子跟你比，差远了。”许野看着林恒，眼神很认真。
“他有才，但那股劲儿用歪了。你小子，我看行。”
王司令接过了话头，他的目光灼灼，像两把利剑，直刺林恒的内心。
“林恒，部队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有勇有谋，更重要的是，心正！”
“这一次，我要把你当成一个标杆来培养！你，敢不敢接下这个担子？”
林恒“霍”地站了起来，身体站得笔直。
他看着王司令充满期望的眼神，大声回答：
“报告司令！我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好！”
王司令也站了起来，端起酒杯。
“喝了这杯酒，就是约定！”
“干！”
许野也举起了杯。
三只酒杯，在灯光下重重地碰到了一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
王司令站起身，拍了拍林恒的肩膀。
眼神里是长辈对晚辈的期许。
“好好干。”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林恒和许野将司令送到门口，又聊了几句。
“早点回去休息，瞧你小子，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也累坏了。”
许野捶了林恒一拳。
告别了许野，林恒独自一人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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