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女贞路热得发白，空气仿佛被晒化了，连石板路都在晃。远处传来割草机的嗡嗡声，像一条迟钝的蛇在草地里打转。
哈利靠在窗边，看着对面达力和他的狐朋狗友在街上闲逛。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自从魔法部宣布伏地魔复活之后的例行问候，冷冰冰的纸张上印着几行字。
他没拆，心情烦躁。
从伏地魔复活那晚起，他每一次闭上眼，就能看见墓地的火光。他梦见那道绿光、梦见西尔维娅被困在骸骨里、梦见斯内普伸手的那一刻——
然后所有画面又会在瞬间化为齑粉。
“哈利！下来吃饭！”
佩妮姨妈的声音尖锐地从楼下传来。
他叹了口气，把信塞进枕头底下，慢吞吞地下楼。
餐桌上整齐得近乎残酷，盘子、刀叉、果酱罐都按角度摆好。
弗农姨夫在看报纸，达力一边啃着甜甜圈，一边瞟他。
“又梦到你那些‘朋友’了？”达力嘴角带笑。
“至少他们比你朋友强一些。”哈利冷冷回了一句。
弗农·德思礼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些什么。
空气里弥漫着压抑。
佩妮擦了擦手，挤出一个假笑：“达力，吃完出去走走。哈利……别惹事。”
“我从没惹过事。”他嘟囔。
可到了傍晚，他还是跟着达力一起出了门。不是和解，只是两个人都不想待在那栋房子里。
夕阳落下，女贞路的光一点点暗，街灯未亮，风从远处的公园里刮来。
“你真的看到过那个……伏地魔？我有时候晚上会听到你突然大喊这个名字，他是害死莉莉姨妈的那个人吗？”
达力忽然问。
哈利没答。
“那你怕吗？”
“怕。”哈利轻声，“但是他不会再得逞的。”
达力愣了一下，没再追问。两人并肩走过小公园，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天色彻底黑了。
一阵冰冷从背后袭来，哈利的手僵住。那种寒意他太熟悉——
是摄魂怪。
街灯闪烁着灭了，风在那一刻静止。
达力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呼吸一滞，一股绝望钻进心里。
哈利猛地拔出魔杖。
“呼神护卫！”
银白的光从魔杖尖喷薄而出，一头银鹿跃起，冲向黑暗。空气骤然震动，两个摄魂怪被光芒逼退，发出刺耳的嘶鸣。
哈利咬牙坚持，魔杖几乎被汗湿透。
他能感觉到胸口那团熟悉的冷意，和记忆里无数哭喊的重叠。
“呼神护卫——！”
光再一次爆开。
银鹿跃过草地，撞上摄魂怪的阴影，将它们驱散在夜色之中。
寂静。
达力倒在地上，脸色发白；哈利喘着气，手还在发抖。
就在这时，一个窗户猛地推开，对面房子的灯亮了。
一个灰头发的女人探出头来，手里还举着望远镜。
哈利心头一紧——那女人是费格太太。
阿拉贝拉·费格，费格太太，猫比人多的邻居。
她大步走出来，一边气喘吁吁地喊：“你疯了吗，哈利？在麻瓜区施法！”
“我没办法！”哈利回喊，“他们——摄魂怪——”
“我知道！我都看见了！”
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朝着小巷深处走去。哈利连忙搀扶起脚步虚浮的达力，跟了上去。
“听着，别说话。魔法部的人一会儿就会来——或许你会受到什么处罚。别乱动，待在你姨妈家。”
哈利还想问，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我会替你告诉邓布利多的，别担心。”
那一刻，哈利才意识到，原来这位费格太太一直都不是个普通的邻居。
……
第二天早上，一只猫头鹰撞在女贞路四号的窗户上。信上印着魔法部的金色标志：
“违规施法听证会通知：
哈利·詹姆·波特，因在麻瓜居住区使用魔法……
听证会将于下周三下午召开……
未成年巫师魔力管控司”
佩妮姨妈看完后脸色煞白，声音有些刺耳。
“这下好了，我们全得被炸成青蛙！”
弗农被气得发抖，指着哈利吼：“我就知道你早晚要给我们惹祸！”
哈利一句话没说，只是沉默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那晚，他几乎没合眼。
直到清晨，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哈利。”
是佩妮。
他从没听过姨妈用这种语气——那声音很轻、甚至还带着点不安。
“那个……昨天的事，谢谢。达达他……没事了，你会因为这件事怎么样吗——算了……”
她顿了顿，又别扭地说：“我给你留了早餐。”
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渐远，哈利忽然有点恍惚。
……
几天后，听证会的消息传到了威溪得多夫。
西尔维娅是在整理凤凰社档案时听见的——莱姆斯递给她一张卷宗。
“哈利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她抬头：“什么？”
“违规施法，摄魂怪，魔法部。福吉那帮人正好借题发挥——借着这件事打压的邓布利多，你知道的，福吉最擅长干这个。”
她沉默了一秒，随即起身。
“听证会是什么时候？”
“明天，别担心，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都会过去的。”
……
西尔维娅出现在魔法部大厅的时候，听证会刚刚好结束，这会儿刚好是中午时间。莱姆斯说听证会是在下午。
幸好她提前过来了，看来福吉还是没放弃这些愚蠢的小把戏。
“格林德沃，你怎么在这里。”
斯内普走出威森加摩法庭，身后的是同样刚刚出来的哈利和邓布利多。
“带哈利走，伦敦没那么安全。我带他回威溪得多夫，德拉科也在那。”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西尔维娅。”说话间邓布利多走到了两人身前，笑吟吟的看向西尔维娅。
“西尔！”哈利的声音带着惊讶，“你瘦了！”
一旁的斯内普皱起了眉头，波特总是这么让人讨厌。
“你怎么总能被麻烦找上门，哈利。”西尔维娅没有回应哈利的话，只是收起了那副严肃的表情，笑着看向哈利。
“谁知道呢。”哈利挠了挠头，看起来有些懊恼，刚刚幸好有费格太太为他作证。
“那我们先回去了，校长。资料整理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我暂时不会去格里莫广场了，那现在用不上我什么。”
西尔维娅朝着斯内普笑了一下，随后对邓布利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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