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紧张有序的筹备中飞快流逝，一晃眼，一个多星期就过去了。
作为“背粮行动”的先遣部队，采购科孙科长带领的精干小组，早已秘密出发，抵达了东北。
期间通不易被追查的渠道，断断续续传回了一些模糊但令人振奋的消息：
“地方已初步落实”、“渠道正在疏通”、“存量比预想乐观，但需尽快”
……
最后一份加密口信更是直接催促：基本框架已搭好，就等车队尽快北上接应！
这天下午，张婷婷拿着一份盖着厂办红头印章的文件，脚步匆匆地走进了何卫国的办公室：
“科长，上面刚下来的紧急文件，您看一下。”
何卫国心里早有准备，接过文件，仔细地阅读了一遍。
内容并不复杂，核心意思就是：
准备工作已就绪，命令运输科何卫国同志，即刻率领车队，按预定方案出发执行“特殊运输任务”。
落款是厂党委和厂办，鲜红的印章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何卫国合上文件，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他没再多说，径直走出办公室，来到运输科大院，让陈大福把上次秘密筛选并最终确定的那六名司机师傅都召集到了一起。
六个人很快聚拢过来，站得笔直。
经过这一周多的“强化训练”和车辆深度保养，他们精神面貌很好，眼神里透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沉稳和待命的锐气。
何卫国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同志们，大家心里都清楚，之前有安排，说是要出趟远门。”
“车辆，该保养的、该加固的，都弄得差不多了吧？”
“都弄好了，科长！”
“放心，车况绝对顶呱呱！”
几人低声回应。
“嗯，”何卫国点点头:
“该往家里交代的、安排的，我估摸着你们也交代得差不多了。”
“但咱明天真就要走了，今天回去，最后再跟家里人说一声，报个平安，也让他们安心。”
他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今天回去，都给我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头。”
“我丑话说在前头，接下来的路程，绝对不会轻松！”
“山高路远，气候多变，路上会遇到什么状况，谁也不敢打包票。”
“大家要做好打硬仗、吃大苦的心理准备！”
“明天一早，六点整，车队准时在厂区三号货场集合，检查车辆、装载必要物资，七点准时出发！有没有问题？”
“没有！科长！”
六人异口同声，回答干脆利落。
“好，解散！都回去准备吧。”
看着几人各自离去，何卫国也回到办公室。
他没有等到正常下班时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这才下班回家。
这次北上东北拉粮，厂里做了周密的安排。
除了运输科的司机，每辆车上都会配备一名来自厂武装部的干事，负责押运和警戒。
在这个粮食比金子还贵的年头，如此规模的计划外粮食运输，风险极高，必须荷枪实弹，以防路上任何不测。
不过，何卫国自己驾驶的头车上，并没有额外配备保卫人员。
厂领导和李主任对此有共识：何卫国是十年的老兵，汽车兵出身，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朝鲜战争，实战经验丰富，枪法、应变能力都是一流。
给他配发武器，比多派一个保卫干事更管用、更让人放心。
因此，这次行动队一共十一人：何卫国领队兼头车司机，5名选拔出的司机，以及5名武装押运人员。
车辆是六辆经过特别检修、加固的“嘎斯51”卡车。
明天一早，这支精干而隐秘的车队，就将如同离弦之箭，射向千里之外的关外黑土地。
何卫国回到四合院家里时，屋里静悄悄的，家人都还没回来。
他先到自己屋里，在床上合衣眯了一会儿，养了养神。
醒来后，看看时间还早，他难得地挽起袖子，走进厨房，主动张罗起晚饭来。
何雨水放学回来，一进中院就闻到香味，跑进厨房一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大哥？今天晚饭是你做的呀？”
何卫国正往锅里下葱花，闻言回头笑了笑，用沾着点油星的手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对啊，怎么，不信你大哥还有这手艺？赶紧洗手去，一会儿就开饭。”
何雨水开心地笑了，脆生生地应道：
“诶！太好啦！终于又能吃到大哥做的饭了！”
小姑娘蹦跳着去洗手了，家里因为何卫国下厨而显得格外温馨。
很快，李小云他们也回来了。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的饭桌前，看着桌上比往日丰盛些的饭菜：
红烧肉炖土豆、醋溜白菜、炒鸡蛋、一大盆棒子面粥和二合面馒头。
何卫国没有先动筷子，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位亲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跟大家说个事儿。时间到了，厂里下了命令。”
“明天一早，我就要带队出发了。”
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这次出去，路程远，任务紧，估计得耽搁一段不短的时间。”
“家里……就要多靠你们自己了。”
说完，他把目光转向正在小心翼翼给媳妇夹菜的傻柱，眼神变得格外严肃：
“柱子，我这一走，家里就剩下你一个顶事的男人了。”
“雨水还小，你嫂子是女同志，翠兰又怀着孕。”
“家里的大事小情，外头要是有什么麻烦，你得给我扛起来！像个爷们儿一样，把家护好了！”
傻柱一听，立刻放下筷子，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保证：
“大哥！你放心！我何雨柱把话撂这儿！家里一切有我！保证把我媳妇、嫂子、雨水都照顾好，绝不惹事儿，也绝不让家里出一点事儿！”
“要是出了岔子，等你回来，随你怎么收拾我！”
看着弟弟难得如此郑重其事地立下“军令状”，何卫国心里稍稍安稳了些，点了点头：
“记住你说的话。”
旁边，李小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往何卫国碗里夹了一块最肥厚的红烧肉，然后才轻声开口，声音里含着化不开的担忧：
“那你……这次去，自己千万注意。我听说东北那边山高路远的，气候也邪性，这会儿开春，指不定还有‘倒春寒’，比咱们这儿冷得多。”
“待会儿我再给你收拾两件厚实的棉袄、毛袜子，都带上，宁可多带点……”
听着妻子温柔又琐碎的叮咛，看着她眼中掩饰不住的关切，何卫国心里蓦地一软，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他点了点头，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嗯，知道了。你别太操心，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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