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简陋的客栈里,油灯如豆,光线昏黄。囡囡受了惊吓,又一路颠簸,发起了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在苏婉清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嘴里含糊地喊着“爹爹”。
苏婉清心急如焚,这荒村野店,哪里去寻医问药?她只能一遍遍用冷泉水浸湿帕子,敷在女儿的额头,祈求上天保佑。
窗外,夜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敲打着窗棂,更添几分凄清和不安。护卫们守在客栈内外,不敢有丝毫松懈,白日的伏击让他们心有余悸。
“夫人,”护卫头领包扎好伤口,面色凝重地走进来,“此地不宜久留。那些黑衣人来历不明,行事诡异,难保不会去而复返,或者在前路另有埋伏。我们需得尽快离开,赶到下一个城镇,为小姐寻医诊治才是。”
苏婉清何尝不知?看着女儿痛苦的模样,她恨不得插翅飞到安全的地方。可这雨夜山路,带着一个生病的孩子,如何赶路?
“等雨小些,天一亮我们就走。”她咬着牙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客栈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和敲门声。护卫们立刻警惕起来。
门外是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老者,自称是村里的郎中,听闻有客人带着孩子投宿,孩子似乎病了,特来看看。
苏婉清心中起疑,这荒村野岭,怎会有郎中深夜主动上门?但看着怀中呼吸愈发急促的女儿,她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将老者请了进来。
那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慈和,诊脉之后,眉头微蹙:“小姐这是外邪入侵,兼之惊惧伤神,邪热内陷。幸好……”他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几味草药,让店家去煎煮,又拿出几根银针,手法娴熟地为囡囡施针。
说来也奇,几针下去,囡囡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扭动也减轻了。
苏婉清稍稍松了口气,连声道谢,试探着问:“老丈是这村里人?”
老者一边收拾银针,一边淡然道:“山野之人,悬壶济世,路过而已,夫人不必多虑。”他并未多留,留下药方和几包药材,便冒着雨告辞离去,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仿佛真的只是一位偶遇的医者。
药煎好喂下,后半夜,囡囡的高热还真的慢慢退了下去,沉沉睡去。苏婉清守在一旁,看着女儿恢复平静的睡颜,心中对那位神秘郎中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是“幽泉”的人吗?是林砚……与他们达成了什么吗?
她不知道,但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让她对那个神秘组织的观感,复杂了许多。
与此同时,京城林府。
观云先生离去后,林砚一夜未眠。他反复思量着“幽泉”的招揽,权衡着其中的利弊。父亲的传承,巨大的秘密,强大的助力,但同时,也意味着更深的卷入和不可预知的风险。
天快亮时,他做出了决定。
他铺开纸笔,写下一封简短的信,没有署名,只用特定的密码写了几行字,然后封好,唤来林忠。
“想办法,将这封信,交给昨日那位观云先生。”他低声吩咐。
林忠领命而去。
林砚站在窗前,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他选择了接受“幽泉”的考察,或者说,选择了与“幽泉”进行一场交易。他需要他们的力量来对付“潜龙会”,来保护家人,来解开父亲的谜团。而他要付出的,或许是他的忠诚,或许是未来某个时刻的助力。
这是一场赌博。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送出那封信的同时,赵子静的府邸内,一场密谈也正在进行。
“林砚的妻女离开了京城?”一个隐藏在阴影中、声音经过改变的人问道。
“是,今早刚走,走的山路,方向似乎是苏北。”赵子静恭敬地回答,额角带着细汗。
“哼,想跑?”阴影中的人冷笑一声,“他以为送走了家眷,就能放手一搏了?天真!给我盯紧了,找机会,在路上……让她们永远消失。记住,要做得干净,像山匪劫财害命。”
“是……”赵子静应下,心中却是一寒。对方这是要斩草除根,连妇孺都不放过!
“还有,”阴影中的人语气转冷,“听说……昨夜有个神秘老者进了林府?去查,看看是谁在背后给林砚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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