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处……
“我真的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话音刚落,数十道类似“虚哭神去”的刀刃从黑死牟身体长出,泛着阵阵寒芒。
刀刃震颤发出刺耳嗡鸣,将整片战场笼罩得愈发死寂。
他六目冷冽如霜,周身杀意凝若实质:
“月之呼吸·拾肆之型·凶变·天满纤月!”
话音未落,数十道刀刃同时暴涨。
随着黑死牟挥动手中的虚哭神去,身上的刀刃也用出了“拾肆之型”数十道旋涡状的斩击重叠在一起,几乎织成了一张紫色的大网,每一道斩击都伴随着密密麻麻的蓝色月牙向四周四散而去。
地面被密密麻麻的斩击划开深沟,碎石飞溅,焦土翻飞,瞬间化作一片刀割炼狱。
顾染早已油尽灯枯,周身火焰只剩微弱火星,却依旧死死攥着日轮刀,凭借最后一丝本能旋身格挡。
“铛铛铛——!”
交鸣之声密集如骤雨,刀刃碰撞的火花在夜色中炸开宛若天边划过的一颗颗流星一般,而后又瞬间熄灭。
他的手臂被震得血肉模糊,浑身上下的骨骼早已断裂,却硬是生生的架开了大半的斩击。
可伴随着一道刀刃擦着他的腰侧划过,皮肉瞬间被撕裂,鲜血喷涌而出,另一道刀刃直刺他的肩胛,穿透骨骼的脆响刺耳至极。
顾染闷哼一声,整个倒飞出去,日轮刀脱手弹开,身体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挣扎着抬眼,视线模糊中只见黑死牟身影一闪,已出现在他身前,周身数十道刀刃齐齐对准他的要害,泛着致命的寒光。
“放弃吧。”
黑死牟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更多的却是碾压后的漠然。
“再说一次,成为鬼,这些痛苦便会消失,你也能活下来。”
顾染趴在地上,喉咙里不断涌出鲜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
此刻,他的内脏这次是真的顺着伤口露出来了一部分,血液滴在焦土上“滴答,滴答”。
但他蔚蓝瞳孔里却依旧燃着不灭的倔强。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焦土上摸索着,朝着日轮刀的方向一寸寸挪动,指甲断裂,指尖磨得血肉模糊也不肯停下:
“我……说过……我拒绝……”
焦土被指尖抠出深深的沟壑,血珠混着泥沙嵌进指甲缝里。
他每挪动一寸,腹腔里的剧痛都像要将他撕碎,内脏摩擦着破损的皮肉,闷咳声里全是破碎的血沫。
可那双眼眸却仍旧死死盯着不远处兀自震颤的日轮刀。
黑死牟六目微凝,眸中寒芒更甚,身上刀刃震颤得愈发剧烈,嗡鸣之声几乎要刺穿耳膜:
“冥顽不灵。”
顾染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沫,却硬是撑着半截身子抬起头,蔚蓝瞳孔死死盯着黑死牟,声音破碎却坚定。
“我还能……打……”
他猛地发力,借着这股狠劲朝着日轮刀的方向扑去,腹腔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内脏的摩擦让他眼前一黑,却硬是用尽全力抓住了那柄兀自震颤的刀柄。
指尖握住刀柄的刹那,顾染周身微弱的火星再次暴涨,化作赤红的烈焰,顺着刀柄蔓延至全身。
“我说过……”
他缓缓站起身,一只手拖着自己露出来的部分内脏,硬生生的塞回了身体里去。
日轮刀在手中拄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火焰顺着刀刃燃烧,映得焦土都泛起红光:
“我一定要你死!”
黑死牟被顾染的这番觉悟与毅力给震惊到了,在心里暗自感叹道:
“这家伙……真的能算人吗……”
赤红火焰刚要随冲势暴涨,顾染脚下猛地一空。
断裂的腿骨再也撑不住残破的身躯,膝盖重重磕在焦土上,发出沉闷的碎裂声。
他踉跄着向前扑去,手掌按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可腹腔的剧痛瞬间翻涌。
刚塞回的内脏在皮肉里剧烈摩擦,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破碎的痛哼,整个人重重摔在血痕斑驳的地面上。
日轮刀脱手滚出半尺,火焰随着他的倒地微微摇曳,却依旧固执地燃着。
顾染侧脸贴在焦土上,鲜血混着泥沙糊满了半边脸,视线里的黑死牟身影愈发模糊。
可那六只冰冷的眼眸,却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身上。
他想撑着地面爬起来,手臂刚发力,便传来骨骼错位的剧痛,整个人又重重砸了回去。
内脏的暖意顺着伤口再次溢出,浸透了后背的衣物,与地上的血渍融为一体,“滴答”声在死寂的战场里格外清晰。
“咳……哈……”
顾染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
他歪过头,盯着不远处的日轮刀,指尖再次艰难地抬起,朝着刀柄的方向一寸寸抠挖着焦土。
指甲断裂的声音混杂在粗重的喘息里,执拗得令人心惊。
黑死牟静静看着他摔倒、挣扎,六目之中的漠然终于裂开一丝缝隙,混杂着难以置信的审视。
他手中的虚哭神去依旧泛着寒芒,却迟迟没有落下,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个濒临破碎的人类,究竟还能爆发出多少惊人的韧性。
“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想杀我?”
黑死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你这样,只是在徒劳地承受痛苦罢了。”
指尖离刀柄只剩半寸,却骤然失了力气,垂落在地面上。
顾染胸口剧烈起伏,最后一口带着血沫的气息从喉咙里挤出,化作微弱的白雾消散在夜色中。
腹腔的剧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沉坠感,四肢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眨眼都变得无比艰难。
蔚蓝的瞳孔里,赤红色火焰的倒影渐渐黯淡。
黑死牟冰冷的身影与泛着寒芒的刀刃,在视线中慢慢模糊、重叠,最终凝成一片混沌的暗。
他想再撑一秒,想再看一眼那柄燃着火焰的日轮刀,可沉重的眼皮终究抵不过极致的疲惫,缓缓合上。
睫毛上沾着的血珠顺着眼角滑落,滴在身下的焦土上,与早已干涸的血渍融为一体,再也听不到“滴答”声。
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软软地瘫在地上,后背溢出的内脏暖意渐渐冷却。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他脑海里只剩一句话——至少,没向鬼低头。
黑死牟看着他彻底不动的身躯,六目之中的复杂愈发浓重,周身震颤的刀刃缓缓平息了嗡鸣。
他沉默良久,指尖微动,周身寒芒渐收,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近乎偏执的审视。
眼前这具残破却倔强的躯体,那份超越极限的意志,竟让他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惜才之心。
“冥顽不灵的人类……但这份韧性,若成鬼,必是顶尖的战力。”
黑死牟低声自语,声音里褪去了漠然,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缓缓俯身,右手五指并拢如刃,周身鬼气萦绕,指尖泛着幽冷的光泽,毫不犹豫地朝着顾染的头颅探去。
“噗嗤——”
皮肉撕裂的脆响在死寂的战场格外刺耳,黑死牟的手掌径直贯穿了顾染的头颅,鲜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苍白的手背。
顾染原本低垂的头颅猛地一震,残存的神经本能抽搐,嘴角溢出最后的血沫,蔚蓝瞳孔在眼睑下微弱颤动,却再也无力睁开。
黑死牟周身鬼血沸腾,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贯穿的伤口强行涌入顾染体内,带着侵蚀灵魂的寒意与霸道的再生之力,顺着他的血管疯狂蔓延。
焦土上,顾染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原本冷却的躯体竟渐渐有了温度。
“成为鬼吧……”
黑死牟的声音低沉而蛊惑,手掌依旧嵌在顾染头颅中,源源不断地注入鬼血。
“舍弃人类的脆弱,带着这份执念永生,届时,你会明白,力量才是一切的真谛。”
暗红色的鬼血在顾染体内肆虐,试图改写他的生命本质。
断裂的骨骼开始发出细微的愈合声响,狰狞的伤口在缓缓收缩,可他脖颈处的血痕依旧触目惊心。
残存的人类意识在鬼血的侵蚀下,如风中残烛般挣扎,脑海里蝴蝶忍的声音与鬼血的嘶吼交织,形成惨烈的拉锯。
顾染的手指微微蜷缩,指甲深深抠进焦土,仿佛在做最后的抵抗,可身体的异变已无法逆转。
近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原本燃着火焰的日轮刀静静躺在一旁,刀刃上的红光彻底熄灭,只剩一片冰冷的死寂。
鬼血尽数注入的刹那,顾染血液翻腾得愈发剧烈,残破的身躯在诡谲的再生之力下微微拱起,指尖开始无意识地蜷缩。
黑死牟缓缓抽出贯穿头颅的手掌,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六目扫过顾染逐渐恢复血色的面容,眸中闪过一丝满意,俯身便要将这具“新鬼”抱起带走。
可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顾染衣领的瞬间,东方天际骤然泛起一抹刺眼的鱼肚白
紧接着,金色的阳光如利剑般刺破夜色,瞬间铺满半边天空!
黑死牟瞳孔骤缩,鬼气本能地暴涨,却依旧被阳光灼得皮肤刺痛,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神色凝重至极——白日,是鬼的死劫。
“该死!”
黑死牟低咒一声,正要强行裹挟顾染撤离,脚下的焦土却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黄色的拉门出现,正是无限城的入口!
“啧!”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顾染,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终究还是被强行带入了无限城。
战场之上,只剩顾染一人静静躺在焦土上。
阳光愈发炽烈,穿透云层洒在他身上,带着致命的灼热。
注入体内的鬼血还在疯狂运转,一边修复着他残破的身躯,一边试图彻底侵蚀他的意识。
而阳光的灼烧则如烈火烹油,在他体内形成生与死的极致拉扯。
阳光如熔金倾泻,落在顾染身上的瞬间,便燃起滋滋作响的白烟。
鬼血催生的再生之力在灼痛中疯狂反扑,残破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愈合,又被阳光灼烧得焦黑开裂。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阵熟悉的声音。
“我?我的名字是蝴蝶忍。”
“你脸红的样子看着好蠢……”
“没关系的……你不用自责……虽然姐姐她已经离开我了,但你还在我身边不是吗?”
“我以为……你也会离开我。”
我愿意……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所以,我当然愿意答应跟你在一起啦!
“记得我们的约定,一定要平安回来。
反复撕扯间,他喉咙里溢出非人的嘶吼,意识在清明与混沌间剧烈拉锯。
“小忍……”
破碎的名字从齿间挤出,蝴蝶忍的笑容突然穿透鬼血的侵蚀,在脑海中骤然清晰。
那句“平安回来”的约定,竟化作对抗鬼性的微光。
他猛地蜷缩起身,手掌死死按住头颅,指甲深陷皮肉,试图扼住那股吞噬理智的狂躁。
蔚蓝瞳孔在浓烟中挣扎着睁开,倒映着攀升的朝阳,满是痛苦却不肯熄灭的清明。
身体在阳光中剧烈震颤,黑雾与白烟交织升腾,后背未愈的伤口反复崩裂又愈合,血沫混着焦痕溅在焦土上。
他想爬向阴影处,可每挪动一寸,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皮肤灼痛难忍,骨骼里的寒意与阳光的灼热相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日轮刀静静躺在不远处,刀刃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仿佛在无声召唤。
“撑住……一定要撑住……”
顾染死死咬着牙,牙龈崩裂出血,混着血沫吞咽下肚,那份人类的执念竟硬生生压下了鬼血的躁动。
再生的速度渐渐放缓,阳光的灼烧却愈发猛烈,他的皮肤开始大片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苍白肌理。
那双眼睛里同样发生了一丝变化,右眼从蔚蓝色变成了赤红色。
而他死死盯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仿佛要与这致命的晨光对峙到底。
浓烟渐渐散去,他瘫倒在焦土上,这时太阳的灼烧感突然停止。
紧接着,原本被太阳灼伤的地方终于是缓缓愈合。
他在鬼化的过程中克服了阳光!
皮肤的灼烧感彻底消退,新生的肌理泛着淡淡的苍白,右眼赤红如血,左眼却依旧凝着蔚蓝的倔强,两种色泽在瞳孔中交织,宛若人与鬼的极致拉扯。
顾染猛地抽搐了一下,身体似乎无形的力量操控,不受控制地从焦土上弹起。
双腿僵直地迈动,每一步都踉跄不稳,却带着无法抗拒的执念,朝着浅草的方向踉跄而去。
体内的鬼血如沸腾的岩浆,疯狂叫嚣着渴望血肉,喉咙里涌起灼热的干渴,脑海中不断闪过鲜活的人影,伴随着撕裂般的饥饿感,几乎要将他仅存的理智吞噬。
“停下……给我停下啊!”
他在内心嘶吼着,双手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可双腿却像被钉上了枷锁,依旧一步步向前挪动。
朝阳下,他的身影歪歪扭扭,周身残留的黑雾与晨光交织,既带着鬼的诡异,又透着人类的挣扎。
“不行……不能再走了……”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浅草街巷,那里已是人声渐起,炊烟袅袅,密集的人群像磁石般吸引着体内的鬼性。
“马上就要到人群密集的地方了……小忍……我不能……”
蝴蝶忍的笑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温柔的话语与鬼血的嘶吼剧烈碰撞,让他头痛欲裂。
他猛地抬手,日轮刀的寒芒映入眼帘,他下意识扑过去抓住断刀,刀刃的冰冷瞬间刺入掌心,疼痛感稍稍压制了些许嗜血的冲动。
可体内的渴望愈发强烈,肚子里空空如也,仿佛有无数虫蚁在啃噬五脏六腑,逼着他冲向人群,撕碎鲜活的生命。
“混蛋——!”
顾染发出痛苦的咆哮,右手死死握着断掉的刀刃抵在自己脖颈处,左手却不受控制地推着身体向前,脚步踉跄得愈发厉害,距离浅草的街巷只剩百余步。
右眼的赤红愈发浓烈,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他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人影,泪水混合着血沫从眼角滑落:
“绝对……绝对不行……”
可鬼血的力量太过霸道,他的手指开始颤抖,日轮刀刃在脖颈处划出浅浅的血痕,却依旧无法阻止身体的前行。
街巷里传来孩童的嬉笑与商贩的吆喝,鲜活的气息像催化剂般,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狰狞的弧度,喉咙里溢出低沉的嘶吼,脚步陡然加快,朝着人群冲去。
等到众柱赶到时,晨雾尚未散尽,焦土之上的惨烈痕迹刺得众柱心头一沉。
数十棵大树连根拔起,地面塌陷出数丈宽的焦黑深坑,断枝残叶混着暗红血迹凝固成狰狞的斑块。
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鬼气与太阳之力灼烧后的焦糊味,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死战的绝望。
炼狱杏寿郎率先踏入战场,火焰纹路的羽织在晨光中绷紧,灼热的目光扫过空旷的四周,声如洪钟的呼喊在死寂中回荡:
“顾染!你在哪里?!”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穿过断木的呜咽,战场死寂得连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蝴蝶忍的脚步瞬间踉跄,指尖死死攥着怀表,金属边缘嵌进皮肉也浑然不觉。
她冲到那柄孤零零插在焦土中的日轮刀前,颤抖着拔出刀柄。
刀刃上还凝着顾染的血迹,刀身却早已冰凉,那熟悉的赤红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一片死寂的冷。
“染……”
她喉咙哽咽,眼眶瞬间泛红,视线疯狂地在战场各处逡巡,却连半片衣角都找不到。
不死川实弥蹲下身,指尖戳了戳地面凝固的血迹,又捻起一块带着焦痕的碎布,那是顾染队服的料子。他猛地攥紧拳头,白发下的猩红眼眸怒意暴涨,咬牙切齿道:
“该死的上弦之壹……这血迹混着鬼气,顾染那家伙……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众柱心头,蝴蝶忍浑身一僵,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中的日轮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摇着头,声音带着崩溃的颤抖:
“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的,他会平安回来的,怎么会……”
脑海中闪过当晚紫藤花下的约定,顾染温柔的笑容与此刻惨烈的战场重叠,泪水忍不住的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
悲鸣屿行冥宽厚的身躯站在深坑边缘,六目紧闭,双手合十低声诵经,语气中满是悲悯:
“战场残留的鬼气极为霸道,顾染的气息在这里戛然而止,实弥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他顿了顿,声音沉重。
“顾染以一己之力对抗上弦之壹,拼到了最后一刻,是位可敬的战士。”
玉髓天元金饰黯淡,他扫过战场各处,连碎石缝隙都未曾放过,却找不到任何完整的躯体残骸,只有零星的血肉碎末混在焦土中。
他叹了口气,语气凝重:
“都怪我们来晚了……”
富冈义勇面色沉静,红色羽织在风中微微晃动,他缓步走向深坑中央,指尖拂过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那是月之呼吸留下的痕迹。
他沉默良久,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
“他拼到了极限,没有退缩。”
简单的一句话,却道尽了顾染最后的倔强。
炼狱杏寿郎攥紧手中的日轮刀,火焰般的眼眸中怒火与惋惜交织,他猛地仰头怒吼,声音震得周围草木震颤:
“上弦之壹!我绝不会放过你!”
悲愤的吼声在晨空中回荡,却再也唤不回那个始终燃着不屈火焰的剑士。
蝴蝶忍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对花牌耳札,正是顾染昨晚让宽小萱送过来的。
她紧紧的将那耳札抱在怀里,仿佛抱着顾染最后的温度。
泪水滴落在地面上,与残留的血迹相融,她浑身颤抖,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句“记得我们的约定,一定要平安回来”。
心口像是被撕裂般剧痛。
众柱站在惨烈的战场中,神色凝重而悲愤。
他们看着这片狼藉,看着那柄冰冷的断刀,心中已然认定——日柱顾染,在与上弦之壹的死战中力竭,尸骨无存。
晨光驱散了夜雾,却驱不散弥漫在众柱心头的沉痛,只有风声呜咽,为这位陨落的战士默哀。
蝴蝶忍抱着那对花牌耳札,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冰凉的木质纹路。
她浑身的颤抖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仿佛血液都被冻结,连泪水都在眼眶里凝固成霜。
刚才崩溃的呜咽消失了,只剩下死死咬着下唇的沉默,唇瓣被咬得发白,再到渗出血丝,她却浑然不觉。
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空洞,倒映着战场的焦土与晨光,再也找不到半分暖意。
脑海中反复回放的,是紫藤花下的约定,是他最后望向自己时,眼底藏不住的眷恋。
“尸骨无存……”
她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淬毒般的锐利,
“被上弦之壹……那样的恶鬼……”
指尖猛地收紧,花牌耳札的边缘深深嵌进掌心,刺痛感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却也点燃了心底蛰伏的恨意。
那恨意像藤蔓,顺着心脏的裂痕疯狂蔓延,缠绕着每一寸肌理,带着焚毁一切的决绝。
她想起姐姐离世时的惨烈,想起无数被恶鬼吞噬的无辜之人,想起顾染拼到最后一刻的模样,所有的悲痛都在这一刻沉淀、凝结,化作支撑她站立的唯一力量。
她缓缓站起身,松开紧握的手,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弯腰捡起地上的断刀,刀刃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她将断刀紧紧握在手中,刀柄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像是一种无声的嘱托。
那双空洞的眼眸里,终于燃起了一点微光,却是冰冷的火焰。她转过身,没有再说什么。
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没有悲戚的哭诉,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哪怕同归于尽,也要让那些恶鬼付出代价,要完成顾染未竟的使命,要守住他们曾经约定过的、没有恶鬼的黎明。
晨风吹起她的羽织,衣摆翻飞间,露出她紧握断刀的手,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耳后的花牌在晨光中微微晃动,像是顾染无声的注视。
从这一刻起,蝴蝶忍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紫藤花下的温柔期许,只剩下复仇的执念,与必须走下去的、铺满荆棘的道路。
她要带着顾染的意志,带着那份未完成的约定,斩尽所有恶鬼,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另一边……
浅草街巷的喧嚣隔着几重土墙传来,孩童的嬉笑与商贩的吆喝模糊成一片杂音,却像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烫着顾染混沌的意识。
他踉跄着撞进胡同深处,斑驳的墙影将他笼罩,终于隔绝了外界鲜活的气息,也暂时压制住体内翻涌的嗜血欲望。
顾染的后背重重抵在冰冷的砖墙上,他顺着墙面滑坐下去,断刀“哐当”落在脚边,指尖再也无力握紧。
他能清晰感觉到,身体里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力量正在疯狂滋长,每一次心跳都带着陌生的悸动,而那些刻在骨血里的记忆,正像被潮水冲刷的沙画,一点点模糊、消散。
“小忍……”
他艰难地启唇,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这个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一丝残存的暖意,却转瞬被冰冷的混沌淹没。
紫藤花下的约定、她温柔的笑容、最后望向他时的眷恋,都在脑海中扭曲、褪色。
只剩下零碎的光斑,抓不住,留不下。
他想记起更多,想记起自己为何要拼尽全力拒绝成为鬼,可记忆像被浓雾笼罩,只剩一片茫然。
身体的异变从未停歇,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伤口早已愈合的肌肤下,肌肉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重组,力量在体内奔腾,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失控感。
他抬手按住头颅,指甲深深陷入皮肤,可徒劳的挣扎只换来更深的疲惫与眩晕。
视野渐渐旋转、模糊,耳边的喧嚣越来越远,体内的鬼血与残存的人性终于达成了短暂的失衡。
他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断刀被手臂压住,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前,最后闪过的,是蝴蝶忍含泪的眼眸,那画面转瞬即逝,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在混沌深处。
胡同里只剩下他微弱的呼吸,随着身体的鬼化,连呼吸都变得悠长而陌生。
阳光透过胡同的缝隙斜射进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却再也无法灼伤他分毫。
这个曾燃着不屈火焰的剑士,如今只剩一具在黑暗中悄然蜕变的躯壳,沉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
“这里……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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