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卷起枯黄的落叶直上三五十米的天空,漫天的落叶缓缓落下。
一个穿着蓝色低胸晚礼服的美丽女子望着落叶缤纷,笑道:“伟大的愤怒之神虽然是天才,可是祂毕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四周一群同样穿着礼服的男女贵族微笑着。
那蓝色低胸晚礼服的美丽女贵族温和地笑道:“伟大的愤怒之神看到一群低贱的平民衣衫褴褛,每天只有一碗野菜糊糊,就觉得我们刻薄了平民们。”
“以为只要给那些平民们吃野菜馒头,有衣服穿,有木屋住,那些平民就会忠心于祂了?”
那蓝色低胸晚礼服的美丽女贵族浅浅笑道:“真是幼稚啊。”
“难道我们不知道那些平民一天只有一碗野菜糊糊?”
“难道我们不知道那些平民住在破烂的茅草屋?”
“难道我们不知道那些平民需要感受仁慈的光芒?”
一群男女贵族用力点头,其实平民们每天吃什么,是在胡惊弦裹挟了大量的平民强制执行集体农庄制度后才知道的。
身为贵族谁有空管一群贱人每天吃什么?
哪怕贵族的农庄的收成也是管家处理的,真正的贵族是不干活的,任何活都不干,哪怕管理农庄的收成也不干。
但此刻拿出来说事,明显就是拔高己方的仁爱之心,当然决不能揭穿。
那蓝色低胸晚礼服的美丽女贵族继续道:“……伟大的愤怒之神太幼稚和单纯了,就没仔细想过,我们既然知道那些贱人的生活状况,为什么不想着改变那些贱人的生活?”
“难道是我们心性凉薄残忍?”
一群贵族急忙反对:“当然不是,我们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对贱人们充满了同情心,我们拥有世上最仁慈最善良的心。”
那蓝色低胸晚礼服的美女女贵族缓缓转身,性感的曲线在剪裁合适的晚礼服下吸引着光芒。
她温和道:“伟大的愤怒之神不知道,我们没有让那些贱人吃得更好,穿得更好,住得更好,是因为他们都是彻彻底底的贱人。”
“他们懒惰,每天只想干那么一点点活,只要有一碗野菜糊糊吃,就不想干更多的活,宁愿躺在地上晒太阳;”
“他们不感念恩德,是我们给他们种地的机会,是我们赐予了他们有野菜糊糊吃的机会,可他们从来不感激我们,只会在背后偷偷诅咒我们;”
“他们不守信用,每年缴纳佃租都要赖账,说今年收成不好,更有人企图武力对抗收租;”
“他们下流无耻,看到漂亮女人就像猫狗一样发情,眼睛发直,流着口水;”
“他们愚蠢,一个字都不认识;”
“他们冥顽不灵,不论怎么教他们守规矩,总有人对贵族无礼……”
“伟大的愤怒之神不知道这些贱人之所以是贱人,因为他们只配被称为贱人。”
一群男女贵族用力鼓掌,简直说到了心坎里,平民就是天生的永恒的贱人。
那蓝色低胸晚礼服美丽女贵族仰着高贵的头,雪白的脖子像美丽的天鹅。
她带着一丝不屑,轻轻地道:“那些贱人不懂得吃,不懂得穿,眼中只有金钱,张嘴就是想要多少钱,满身都是铜臭味。”
一群男女贵族重重点头,或挺直了脊梁,或轻轻抚摸秀发,贱人只知道钱,哪里有一丝一毫的修养和气质。
那蓝色低胸晚礼服美丽女贵族笑道:“伟大的愤怒之神以为可以用仁慈和爱感化、教诲一群贱人,不惜为了一群贱人使用神力,现在她看着贱人们毫不犹豫地抛弃她,一定愤怒和后悔无比。”
一群男女贵族优雅地笑,身为贵族就是这点不好,明明想要疯狂大笑,可惜身体已经养成了习惯,嘴角微微翘起就是优雅的笑,太不过瘾了。
……
光明神教的教堂内,神父虔诚地祈祷,身后只有七个人跟着祈祷,而且其中有三个人是光明神教的神职人员。
神父丝毫不觉得沮丧,大浪淘沙,哪怕只有4个真正的虔诚信徒,那也是挺好的。
他再一次对光明神的神像道:“伟大的光明神啊,我赞美你。”
然后结束祷告,对4个真正的虔诚的信徒道:“伟大的光明神已经指定了一个信徒作为新神,以后诸位在向伟大的光明神祈祷的时候务必也虔诚的向新神祈祷。”
4个虔诚的信徒早有耳闻,某些时候,贵族之间没有秘密。
4个虔诚的信徒匍匐在地:“伟大的光明神啊,我赞美你。”
虽然从信徒成神的时间和方式看,分明是伟大的光明神在复刻伟大的愤怒之神的信仰成神之路,而且新神成神后肯定是伟大的光明神的附庸神灵,未必有独立的“神权”。
但那终究是成神啊!
4个虔诚的信徒被伟大的光明神指定信徒成神的伟大行为感动得浑身暖洋洋的。
一个信徒能够成神,就表示着更多的信徒能够成神,就表示着所有信徒都能成神,就表示着自己能够成神!
伟大的光明神,我赞美你!
……
李忠心离开集体农庄后,立刻改回了自己的名字里昂。
什么普鲁士王国的语言更简单,猪肉猪心猪脚猪蹄猪血随便组合,完全不需要记忆一个个完全没有联系的新词语,关老子屁事?
老子这辈子没有机会吃猪肉猪心猪脚猪蹄……老子记那些破词干什么?
李忠心迅速抛弃了一切普鲁士王国的语言和习惯,分分钟成为了里昂,然后谄媚地抱紧贵族老爷的管家的大腿,道:“尊敬的管家老爷,你最贴心的小里昂回来了!”
就这样,里昂又一次成为一个幸福的佃农,而贵族老爷的庄园里有好些从集体农庄回来的佃农。
大家见面,脸上都是欢喜:“我们终于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里昂晒着太阳,感受着全身的温暖,大声道:“这才是生活!”
无数人大声笑:“没错,这才是生活!”
有人怒吼:“集体农庄就是地狱!”
有人怪叫:“我就想知道,有几个白痴留在了集体农庄。”
一群人大笑,离开集体农庄后就没想再靠近一步,哪里知道谁留在了那地狱般的集体农庄。
傍晚的时候,里昂早早地躺在了他那快半年没有触碰过的熟悉的破木床,只觉浑身都……难受极了!
狗屎!这张床上怎么这么多虫子?怎么这么臭?为什么还这么冷?
里昂仔细想了许久,才想起这张床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他爷爷躺在上面的时候都是虫子,他爸爸躺在上面的时候都是虫子,他躺在上面的时候依然都是虫子。
里昂躺在这张他全家都熟悉无比的床上,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又脏又臭以及还有恶心的虫子。
他想要忍忍,可曾经对他毫无影响的虫子在秸秆中爬动的声音令他无法入睡。
里昂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晚上,天色一亮,他就从又脏又臭的床上蹦起来,下定了决心收拾几代人不曾收拾的床。
刚出门,就看见隔壁邻居也打开了门。
里昂习惯性地道:“divano hu Jing !早啊。”
邻居也习惯性的回答:“divano hu Jing ,今天要努力工作。”
然后两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逃离了那吃人的集体农庄,再也不用虚情假意地装虔诚装奋斗。
里昂叹气道:“快半年没有回来,这床脏得不像样子,到处是虫子,又臭,我一晚上没睡好。”
邻居也叹气:“谁说不是呢,我的床也是这样,又脏又臭,今天必须好好收拾一下。”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凭着身体本能向田间走去。
蒙蒙亮的天色中,只见一大群人红着眼睛,到处寻找干燥干净的秸秆。
有人抬头看到了里昂和邻居,打招呼道:“来了。”然后继续埋头寻找秸秆。
贵族老爷的庄园中的人大多数都被强行送进了集体农庄,留在贵族老爷的庄园中种地的人十不存一,大多数田地荒芜了,这没人要的秸秆瞬间成了珍稀物品。
里昂凭着眼明手快,总算抢到了足够铺一张新床的秸秆。
他嫌弃地烧掉了满是虫子的陈年旧秸秆,然后愉快地重新铺了新床。
虽然老房子里依然到处都是脏污,搞不好今晚就有虫子爬到新的秸秆中,但是里昂看着破烂的老屋子,想到集体农庄崭新的木屋,心里嫌弃极了。
算了,这间屋子也住了一辈子了,何必再嫌弃脏污?凑合着住吧。
里昂寻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地方,肆意地躺下,这才是他习惯和喜欢的生活。
晚上,温暖的阳光退去,寒风乍起。
里昂再次感受到了老屋子的冰冷。
屋子外的寒风从无数缝隙卷入了屋子内,屋内和屋外的温度几乎没有区别。
里昂咬牙苦撑,一生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冬天很快就会过去的,马上就是温暖的春天了。
……
开春后,里昂看看为数不多的野菜馒头,愣了许久,这才想到自己必须尽快去找野菜了,不然以后只怕会饿死。
他花了大半天寻找野菜,然后又想到需要耕地,急急忙忙再去地里。
被北风肆虐了一个冬天的地像铁一般硬,里昂卖力干了一天,浑身都是汗,衣服都脱掉了,可地里的活计依然只干了一点点。
他估摸着活计进度,觉得比以前在集体农庄干活的时候还要快一点点,毕竟这是为了自己干活。
里昂得意无比,集体农庄的普鲁士王国种地秘法他都学会了,今年一定能够丰收,然后每天都有面包吃。
时间流逝,虽然干得活一点都没比在集体农庄少,但里昂心里是极其快乐的。
这块地算不上好,没有好的浇灌系统,仅仅挑水就累死了他,但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里昂看着头顶越来越炙热的太阳,秋收后他一定可以过个肥年,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忽然,隔壁的地里传来了怒骂声,虽然隔得远了,声音不大,但是里昂依然能够听出骂声中的无比愤怒。
他兴致勃勃地赶过去,已经有好几个人围在那里。
只见张建国,不,托尼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恶狠狠地骂着:“……畜生!垃圾!王八蛋!死全家……”
里昂兴奋地问其余人:“发生了什么事?托尼被绿了?”
被问的人忧伤地看着里昂:“要是这就好了……”
里昂又惊又喜:“比这更严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里昂期盼的目光中,那人深呼吸,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集体农庄的人吃上肉了……”
里昂兴奋的脸陡然僵硬,失声道:“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人慢慢地道:“是真的,是托尼亲眼看到的。”
里昂脸色大变,肉……肉……肉……
他声嘶力竭地叫嚷:“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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