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几只猛兽小心地围着浑身是血的胡惊弦徘徊,想要捕猎,却又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胡惊弦视若无睹,淡定地给自己裹伤,搂着小女孩子打滚,脸上满是得意:“哈哈哈,胡某果然是天才!”
“胡某的剑法的进步大到不可思议!”
“要是早几天遇到了雷欧,胡某早就死了。”
胡惊弦的得意是有依据的。
不久前她遇到一个只有蛮力的仆役就被打得满地找牙,而今天遇到了一个剑法高超、力大无穷的贵族依然打得有来有回。
胡惊弦握拳:“要不是胡某一开始大意了,被打断了剑,胡某早就一剑杀了那个雷欧了。”
这句话纯属吹牛,雷欧的剑法比她好多了,经验也丰富,力量更是碾压,唯有速度不怎么样。
小女孩子无辜地看着姐姐,欢快地道:“姐姐最厉害了!”
胡惊弦用力点头:“凯罗尔最聪明了!”继续抱着小女孩子打滚。
一头饿狼悄无声息地扑上去,剑光一闪,狼头飞起,血腥气四溢。
四周蠢蠢欲动的猛兽老老实实地躲在草丛中,悄无声息地远遁。
胡惊弦甩掉断剑上的血迹,得意无比:“圣斗士的经验诚不我欺,果然只有在面临生死追杀的时候,实力才能突破桎梏,疯狂提升。”
“胡某在24小时,不,48小时死亡马拉松中面临几百次生死边缘,实力突破了几百次,早就到了元婴期,哈哈哈哈,胡某很快要渡劫了!”
小女孩子努力从发癫的姐姐的怀里挣脱,娴熟地取过树枝钻木取火,只是片刻时间,一点小火苗蹿了出来。
胡惊弦搭好了篝火,切了狼肉,架在篝火上烤,这才慢悠悠躺下:“姐姐要睡一会……”
不等小女孩子回答,已经沉沉睡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
睡梦中,她眼前模模糊糊的,似乎回到了一个房间内,虽然她什么都看不清,但所有的感觉都告诉她,这是她在地球的家。
胡惊弦大喜,想要欢呼,可是下一瞬间画面粉碎,房间消失不见,一道光掠过黑暗的天空。
胡惊弦陡然惊醒,环顾四周,篝火上的狼肉散发着香气,却还没有熟透。
小女孩子正捧着脸,警惕地盯着四周。
胡惊弦再次闭上眼睛,浑身骨头都在酸疼,眼睛更是沉重无比。
可本该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大脑却清楚无比。
那个房间,那个梦,好像有些不对头。
胡惊弦飞快想了几百种可能,紧闭眼睛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然后再次沉沉睡去。
……
距离胡惊弦两公里外的一个山头上,
一个仆役勉强睁眼看着前方,只觉天地都在旋转。
他嘶哑着嗓子道:“我实在不行了,我要睡一会……”
那个仆役靠着一棵树缓缓坐下,瞬间鼾声大作。
另一个仆役慢慢走近,使劲推他的肩膀:“起来!老爷命令你抓住那个女人……”
那睡着的仆役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鼾声依然响彻云霄,丝毫没有被推醒。
那个推人的仆役大怒,厉声道:“来人,将他打醒了。”
却不见有人回应。
那个推人的仆役回头,只见又有几个仆役躺在地上酣睡。
而其余仆役眼睛闪着绿油油的光,正在缓缓躺下。
那推人的仆役大怒:“你们敢不听老爷的命令?”
四周十几个仆役已经尽数睡下,鼾声四起。
追杀那个女贵族?
将那个女贵族重新拖回下等人的螃蟹篓?
几天几夜不睡觉的疲倦实在是太强烈了,愤怒、嫉妒、拉人下水的欢喜等等统统比不上好好睡一觉。
那个推人的仆役大怒:“你们疯了?这里是森林,会被野兽吃掉的!”
他使劲地踢地上的众人,一脚踢空,滑倒在地,想要挣扎,可躺在地上的舒适感太强烈了,他忍不住睡了过去,什么安全,什么野兽,什么老爷的命令,尽数遗忘。
大批仆役身后一公里的某个树林中,亚瑟抬头望着前方仿佛无穷无尽的树林,绝望极了:“那个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怎么这么能跑……”
海因茨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心理准备棒棒的,认真道:“我们不如休息一下,我实在撑不住了。”
亚瑟缓缓点头,已经连续跑了48小时了,真心觉得自己快死了,不说身边的仆役个个像丧尸一样,就是猎犬也变成了丧尸犬了,再追下去,所有人都要嗝屁。
一群贵族纷纷点头,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心里愉快到了极点,叫你丫的看不起老子,现在知道死亡马拉松的可怕了吧。
一群贵族安排了近侍守护,纷纷娴熟地就地躺下,躺下前尚且有经验的喝了一些水,吃了一些肉。
雷欧靠在一棵树上,一边警惕地打量四周,一边回忆与胡惊弦的厮杀。
那该死的女人确实有可能是某个灭亡几百年的王国的传人,因为那手剑法与他知道的所有剑法完全不同,迅疾又犀利无比。
假如能够得到这套剑法……
雷欧心中火热,几次想要单独追杀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但是理智告诉他不想死就老实与亚瑟一起行动。
那个女人是真不要命,他的好日子在后面呢,怎么可能与那个落魄公主同归于尽?
……
二十几天后,森林东面的某个庄园的某片田地中,一个中年男子直起了身体,使劲捶腰。
几步外的一个少年注意到了,没有说话,也没有关切的眼神,只是继续机械地劳作。
种地是累活苦活,谁不觉得腰酸背痛?腰酸了,就捶几下,有什么值得关切或者说道的。
那中年男子捶着腰,正要继续劳作,附近有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大声问道:“大叔,这里是格里高利老爷的领地吗?”
那中年男子转身,见田埂上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
他扫了一眼两个女孩子身上只裹了兽皮,心中立刻给对方定了身份。
一定是北面打仗逃过来的流民、难民。
那中年男子的心气立刻就爆满,虽然他的衣衫同样褴褛,虽然他的裤脚卷得高高的,虽然他的身上手上满是泥巴,虽然他缴了佃租后,每天只能喝一碗薄薄的野菜糊糊……
但是,他是佃农,是有老爷的,是有生活保障的,是只要没日没夜劳作,只要不发生天灾人祸,他就不会饿死的佃农!
比没有任何家产,没有老爷的难民更加高贵!
那中年男子挺直了脊梁,凸起了肚子,学着庄园管家的模样,大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也配与我说话?”
他不屑地用鼻孔打量两个女孩子,就那随身只有一个包裹的落魄邋遢难民模样,他肯与她们说话都是莫大的恩赐。
忽然,那中年男子觉得有人在扯他的衣角。
他急忙转头,看到儿子正死死地盯着那两个难民,眼神中满是惊惧。
那中年男子一怔,顺着儿子的眼神望去,这才发现那较大的女孩子的腰间插着一把断剑。
他心中瞬间冰凉,脸上立马浮起了温和又谄媚的笑容,冲着那流浪汉甜甜一笑。
断剑也是剑,也能杀人。
这个拥有断剑的女孩子能够在混乱的局势下安然到达这里,谁知道手里有没有人命?
那中年男人和儿子娴熟地挤出谦卑的笑容,只要这个家伙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绝不吭一声。
两父子的大声呵斥声惊动了附近几块地上劳作的人,很快就看清有外来的难民靠近。
一群佃农正要兴高采烈地凑热闹,很快就看清了来人腰上闪着寒光的断剑,瞬间就回到了自己的份地中老实干活。
有人打了个寒颤,对着其余不明所以的人低声道:“那人有剑……与我们无关……”
附近七八个人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份地上,假装老实干活,其实眼睛鼻子耳朵鲜血毛发都盯着那两个女孩子,只要情况不对,拔腿就跑。
田埂上,胡惊弦微笑着看着地里的中年男子父子二人,努力不透出一丝的杀气。
那两父子毕恭毕敬地面对胡惊弦,道:“回禀小姐……这里不是格里高利老爷的领地,这里是文森特老爷的庄园。”
这两个女孩子一定是难民,但是她们手里有武器,对持有武器的人保持一定的谦卑不丢人。
胡惊弦看着紧张的两父子,又环顾四周,见附近在地里耕作的农夫同样浑身紧张,笑了:“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从这里路过,问个路。”
附近的农夫在脸上堆上了笑容,心里的警惕没有降低一丝一毫。
胡惊弦露出八颗牙齿微笑着道:“我叫弗里德里希……”
亚瑟、雷欧以及一群贵族一定在四处搜寻她,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的名字不能再用,她现在就是“弗里德里希”。
“……你们叫什么名字,你们是这里的佃农吗?”
那两父子感受着陌生少女身上的气势,谄媚地笑着,这不会是一个无聊到瞎扯淡的、玩微服私访的大小姐吧?
胡惊弦一秒看穿那两父子的心思,心中无奈极了,她无聊到找人瞎扯淡?
她是在补课!
已经到达这个世界两个多月的胡惊弦对这个世界依然一无所知。
国名,城市名,地理名,风俗,政治,社会,组织架构……她统统不知道。
她想要用魔法打开穿越之门,至少要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在哪里可以找到魔法师。
她想要摆脱追在身后的亚瑟和雷欧,至少要打开附近的地图。
胡惊弦心中委屈极了,穿越没有“地图全开”的金手指啊,要是没头苍蝇般乱跑,搞不好跑到亚瑟和雷欧的老家去了。
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农夫,从这两个农夫身上了解世界的可能性极小。
不论哪个位面的古代,农夫都有极大可能性一辈子只待在庄园里、田地边,对世界一无所知。
但是她必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先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最基础的常识,然后才能探索更广阔的世界。
胡惊弦悄悄握拳,胡某是何等深思熟虑啊,给自己点一个赞。
那中年男子在胡惊弦的注视下,不敢造次,恭敬地道:“回禀小姐,我叫巴布,这是我的儿子帕拉萨普。”
“我们是文森特老爷的佃农。”
什么领地,什么爵位,这些词语太优雅,巴布是不知道的,他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个带着剑的人。
但是……
巴布忍不住骄傲地仰着头,他是佃农,有老爷庇护的佃农,不是普通难民可以相比的。
胡惊弦笑了:“我也想要种地,要是这里的老爷佃租收得少,我就在这里给老爷种地。”
胡惊弦是懂游戏的,放低姿态介绍自己的来意,这两个Npc应该不会对她有敌意了吧?
是不是可以履行Npc的职责,开始介绍这是某某大陆,有N个超级魔导师,精灵在某个方向,半兽人有个公主要成亲了?
巴布仔细看了胡惊弦许久,眼神中再也没有了敬畏,大声喝道:“想给老爷种地啊,你早说啊。”
四周的农夫都围了过来,虽然地里的活计永远没有干完的时候,但是生活太枯燥,与外来人闲聊是有限的娱乐之一,万万不能错过了。
一个农夫盯着胡惊弦腰上的断剑,阴阳怪气地笑着:“原来是想要租地的农民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另一个农夫斜眼打量胡惊弦,冷笑着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给文森特老爷种地的。”
一个农夫热切地盯着胡惊弦腰间的断剑,伸手就要拿:“这把破剑不值钱,不如给我吧。”
一群农夫乐呵呵地看着,丝毫不觉得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对,一个外地来的女孩子的东西,抢了也就抢了。
胡惊弦微微一笑。
“噗!”那农夫倒飞了出去。
胡惊弦慢悠悠收回脚,冷冷地道:“下次再敢打胡某东西的主意,胡某就砍下你的脑袋。”
四周众人大声哄笑中,那农夫愤怒地爬起来,大声道:“外地人欺负本地人咯!外地人打本地……”
胡惊弦脸上笑眯眯的,盯着那农夫的眼神杀气四溢,又是一脚将那农夫踢飞数米。
这次的打击比第一次沉重太多,那农夫只觉浑身巨疼,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半天没能爬起来。
胡惊弦一手按着腰间的剑柄,一脚踩在他的脸上,使劲地碾,冷冷地道:“打你又怎么样?”
四周众人中有好几个人见了胡惊弦凶狠的模样,瞬间退了回去,到了嘴边的呵斥,立刻成了憨厚地笑,仿佛从来没有想过一拥而上打死外乡人。
胡惊弦继续使劲地踩那农夫,在那农夫惨叫声的伴奏下,温和地对四周的人道:“大家随便聊聊,不要拘谨,只要没人得罪我,一般我不会杀人的。”
四周众人温和友善地看着胡惊弦,宛如看着多年的老友,乐呵呵地聊着:“……这里是文森特老爷的庄园……”
“……文森特老爷可高贵了……”
“……附近?不知道啊,我出生后就待在文森特老爷的庄园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出去看看?出去看看!你开玩笑!地里的活都干不完,哪有时间出去看看?就不怕饿死吗?再说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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