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宫阙最深处的蛇眼密室里,三百六十五盏人鱼膏灯将血色花岗岩墙壁照得通明。
赫连飘渺的赤金护甲在火光中流转着危险的光泽,十二串孔雀石珠帘在她身后碰撞出细碎的清响。
时辰到了。
玉无瑕跪坐在冰玉棋盘前,白玉面具折射着诡异冷光。
他修长的手指捏起一枚黑曜石棋子,轻轻落在沙盘东南角的翡翠关模型上。
冰晶雕刻的南疆地形图立即泛起幽蓝波纹,原本代表南蛮守军的赤色光点突然变成象征敌人的深紫。
密道石门轰然开启的刹那,十二名戴着青铜鬼面的侍卫齐刷刷倒地。
黄金军团长铁勒踩着侍卫尚未冷却的尸体踏入密室,玄铁战靴在青金石地砖上碾出带血脚印。
都说南蛮女子身上带着蛇腥味。
铁勒扯下染血的狼皮大氅,露出布满刀疤的古铜色胸膛,长公主倒是香得很。
赫连飘渺鎏金护指叩响蛇纹案几,三只酒樽从暗格中升起。琥珀色的烈酒里沉着几颗仍在跳动的巫毒蟾蜍心脏,腥甜气息瞬间弥漫整个密室。
三年前黑石谷战役,军团长用两千佣兵换了北戎三万铁骑。
她将酒樽推向铁勒,鎏金护甲擦过对方手背时故意留下三道血痕,不知这次要价几何?
铁勒独眼中闪过精光。他仰头饮尽毒酒,沾着血沫的嘴角咧开:我要你们渔岛矿脉未来二十年的开采权,还有...粗糙的手指突然攥住赫连飘渺的鎏金腰带,长公主肚子里得怀着老子的种。
玉无瑕的银丝手套瞬间绷紧。
冰玉棋盘上的黑曜石棋子突然爆裂,无数碎片在空中凝成毒蛇形状。
但赫连飘渺抬手轻轻一挥,那些杀机毕露的冰晶毒蛇便化作雾气消散。
渔岛矿脉可以给你十年。她指尖在铁勒腕间脉搏处画圈,鎏金护甲刮开一道血口,至于孩子...得看军团长有没有这个本事。
铁勒突然暴起,玄铁弯刀劈向玉无瑕的面门。刀锋在触及白玉面具的刹那,密室四角的青铜蛇像同时喷出毒雾。
待紫雾散尽,弯刀竟已断成三截插在地砖缝隙里,断口处结满冰霜。
够劲!铁勒不怒反笑,独眼盯着赫连飘渺微微敞开的领口,听说你们南蛮女子,都拿情蛊控制男人?
赫连飘渺忽然按住铁勒的咽喉,鎏金护甲下的机关弹出三根毒针。看着对方颈间渗出的黑血,她贴在佣兵首领耳边轻笑:本宫不需要情蛊。
说着突然扯开铁勒的皮甲,指尖划过他心口处狰狞的旧伤,三年前这道刀伤离心脏只有半寸,军团长应该记得是谁递的药?
铁勒瞳孔骤缩。当年在黑石谷濒死时,确实有个蒙面女子用冰晶匕首为他剜出毒箭。
记忆里那女子眼尾的凤纹,此刻正在赫连飘渺的鎏金面饰下若隐若现。
玉无瑕适时展开羊皮地图,冰晶沙盘上的光影重新组合:五日后月蚀当空,赫连决要带八千禁军前往祖庙祭祀。届时关隘守军不足三万...
老子带五万佣兵就能踏平关隘。铁勒舔着嘴唇打断,但你们南蛮的盘龙谷...
军团长只需佯败三十里。
赫连飘渺鎏金护指点在沙盘某处,冰晶瞬间染成血红,把赫连骁的大军引到这里。
等他们进了火雷阵,剩下的...她忽然握住铁勒的手按在自己小腹,就看军团长够不够硬了。
密室突然剧烈震颤,玉无瑕袖中飞出十二道银丝稳住沙盘。
东南角的关隘模型裂开缝隙,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冰晶蜘蛛。这些小东西正疯狂啃噬着象征守军的赤色光点。
这些是冰魄蛛。玉无瑕指尖挑动银丝,蜘蛛群立刻排列成进攻阵型,只要让它们钻进守军铠甲,子时听到骨笛声就会...他做了个爆裂的手势,无数冰晶碎片在沙盘上炸开。
铁勒突然扯开赫连飘渺的腰带,玄铁护手撞在鎏金软甲上迸出火星:老子现在就要定金。他独眼中跳动着野兽般的光芒,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佣兵契约卷轴。
玉无瑕的白玉面具裂开细纹。密室穹顶的星轨仪突然投射出南疆星图,二十八宿中的鬼宿正泛起血光。
赫连飘渺却按住想要发作的玉无瑕,任由铁勒撕开她的锦袍。
想要孩子?她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毒血的唾液渡进铁勒口中,先把赫连决的人头摆在祖庙祭坛上。
鎏金护甲下的机关弹出微型弩箭,正顶在佣兵首领胯间。
铁勒狂笑着松开手,沾着血丝的牙齿在火光中森然可怖。他从皮甲夹层掏出土浑玉打造的兵符拍在案上:三天后,老子的先锋营会扮成商队进城。但若到时见不到渔岛矿脉的地契...
军团长不妨看看这个。赫连飘渺突然掀开沙盘暗格,十二颗巫毒祭司的头颅滚落到铁勒脚边。
这些头颅的眉心都插着冰晶蜘蛛,正是反对她掌权的军政大臣。
玉无瑕的银丝无声缠住铁勒的脚踝,冰霜顺着他的战靴蔓延:上月雪狼部族送来三千匹战马,现在都拴在关隘外的峡谷里。
他指尖轻弹,沙盘上立刻显现出马群影像,这些算是...订金。
当启明星升起时,密室里已摆着三碗血酒。赫连飘渺划破手腕,将血滴入酒中:以血鹰之神的名义,背约者永堕蛇窟。
铁勒的玄铁匕首割开掌心,鲜血把酒水染得更艳。他盯着赫连飘渺饮下血酒时滚动的喉头,独眼中燃起势在必得的光芒。
玉无瑕的白玉面具在血光中泛起妖异纹路,饮尽血酒的瞬间,藏在舌底的冰晶蜘蛛悄悄爬回袖中。
密道外传来巫祝祭祀的鼓声,赫连飘渺抚平被撕破的衣襟。
铁勒的佣兵契约卷轴在她袖中发烫,上面除了翡翠矿脉的开采权,还用隐形药水写着更隐秘的条款——若她产下男婴,黄金军团将永远效忠南蛮王庭。
去准备冰魄蛛。她对着整理星轨仪的玉无瑕吩咐,鎏金护甲擦拭着染血的嘴角,让申屠月那丫头再给骁儿送两坛蛇酒。
晨光照进密室时,血色沙盘上的冰晶蜘蛛已全部消失。
赫连飘渺站在观星镜前,看着黄金军团的先锋营化作商队混入王都。她染着丹蔻的手指按在小腹上,昨夜铁勒留下的淤青正在巫药作用下缓缓消退。
玉无瑕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镜中,白玉面具已经修补如新。
他手中的骨笛泛着寒光,笛孔里隐约可见挣扎的蛛影:禁军副统领收了冰魄蜘蛛,祭祀当天的口令是血鹰重生
赫连飘渺突然掐住玉无瑕的脖颈,将他按在冰冷的星轨仪上:昨晚你动了杀心。鎏金护甲刺破他苍白的皮肤,记住,铁勒的命现在比你的值钱。
玉无瑕喉间发出破碎的笑声,袖中银丝温柔地缠上赫连飘渺的手腕:臣的命,早在十年前就献给殿下了。他面具下的眼睛泛着妖异紫光,只是好奇...您真要为那蛮子孕育子嗣?
密室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赫连飘渺松开手整理衣冠。
当申屠明撞开石门时,只看到母亲在训斥弄乱星图的国师。
少年没注意到,玉无瑕袖中落下的冰晶蜘蛛,正悄悄钻进他战靴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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