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一会儿，张老道便收敛了他那恐怖的精神力。
项天南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带着期待又忐忑的目光望向张老道，希望这位高人能指出自己困在地阶巅峰三十八年的症结所在。
周阳和向安也屏息凝神，紧张地注视着张老道。山洞前一时间静得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就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张老道捋了捋长须，开口道：
“项小友，你的问题，老道已经明白了。”
项天南闻言，心脏猛地一跳，连忙躬身道：“请真人明示！”
“你的根基扎实，真气浑厚，本已具备冲击天阶的条件。但你的问题在于……”
张老道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故意拖长了语调：“你的问题在于…你的名字。”
他煞有介事地解释道：“项天南，项天南，可不就是‘向天难’嘛？这名字取得不好，天生就与天阶相克啊！”
听完这个理由，众人全都愣住了。
项天南嘴角抽搐了几下，强忍着没把“你逗我玩呢”说出口。
要不是眼前这位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天阶高人，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周阳和向安面面相觑：这理由也太扯了吧？难道修炼还要看风水算命不成？
就在气氛越来越凝重，众人快要相信这个荒谬的理由时，张老道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仙风道骨的形象瞬间崩塌。
“哈哈哈…好了好了，逗你们玩的！”他笑得前仰后合，“不会真有人信了吧？名字和修为有什么关系？你们也太好骗了！”
一时间，山洞前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张老道一个人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笑了好一会儿，张老道才发现气氛不对。
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咳咳…我这不是看你们太紧张了嘛…想活跃下气氛…”
周阳面无表情地说：“前辈，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向安小声嘀咕：“要不是打不过，我真想给他一拳…”
项天南更是黑着脸，好不容易等到有人能指点迷津，结果这位高人居然先来了段单口相声。
“好了好了，说正事说正事。”张老道见势不妙，赶紧正色道，“你的问题其实在于…”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三人齐刷刷地投来怀疑的目光，仿佛在说：你这次是认真的吧？
张老道无奈叹了口气：“这次真不开玩笑了。”
他清了清嗓子，神色终于认真起来：“你的问题就在于‘神’。”
张老道见众人面露不解，便耐心解释道：“所谓突破天阶的三个条件，便是‘精、气、神’三者圆满。这是自古以来武道修行的共识。”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这第一关‘精’，指的是肉身根基。需得将肉身打磨到极致，经脉通达，气血充盈，如玉石般纯净无瑕。”
“项小友苦修多年，早已将肉身淬炼到地阶所能达到的极限，这一关你早已圆满。”
说到这里，张老道顿了顿，看向项天南：“项小友，只是你已快达寿元大限。若在两年内无法突破到天阶，便会开始气血衰败，此生想要突破天阶就再无可能了。”
听到张老道这番话，项天南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清楚具体的时间节点，但自己确实能感觉到，身体的状态正在缓慢下滑。毕竟，他已经活得太久了。
“晚辈明白。”
张老道点了点头，继续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关‘气’，指的是真气修为。需得真气浑厚如海，运转自如，生生不息。你地阶巅峰的修为，真气精纯浩荡，这一关你也早已达到。”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能将真气修炼到如此境界，实属不易。这一关，你确实已经圆满，进无可进了。”
项天南闻言，心中稍感安慰。至少在前两关上，他已经做到了极致。
张老道神色变得格外郑重，缓缓伸出第三根手指：“这第三关‘神’，才是突破天阶最关键，也是最难的一关。‘神’之一字，玄妙无比，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被卡在此处，抱憾终身。”
“但恰恰是这一关，才真正凸显出天阶的强大。说句不客气的话，对上天阶武者，寻常地阶，来多少都是死路一条。这根本不是数量能够弥补的差距。”
周阳几人闻言，心中都是一凛。
他们虽然知道天阶很强，但没想到差距竟然如此巨大。
张老道继续解释：“这其中最根本的缘由，便是‘神’的原因。天阶强者心神与天地相通，举手投足间可引动天地之力。在地阶武者眼中玄妙无比的招式，在天阶看来不过是孩童嬉戏。”
“一旦突破天阶，武者的感知将发生质变。可以感知天地间，可以预判对手的招式。这种差距，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可以弥补的了。”
说到这里，张老道目光转向周阳，眼中带着几分赞许：“周小子在这方面倒是有些天赋，应该能明白这种‘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强大。”
“一旦有了这种能力，哪怕天阶武者只动用黄阶的力量，也能轻易击败地阶武者。因为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周阳闻言点了点头。因为精神力强大的缘故，他确实有这种相当于天阶超级弱化版的感知。
在寻常对敌中，这种能力确实让他占尽先机，往往能在对手出招前就预判到对方的意图。
张老道接着又看向项天南：“而你欠缺的，恰恰就是这一关。三十八年来，你一味追求力量的积累，却忽略了心境的提升。须知武道修行，越是往后，心境越是重要。”
“不过这也怪不到你。在你身上，老道看不到半点修炼过心境的痕迹。这在我们那个武道昌盛的时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张老道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他捋了捋长须，目光深远：“在我们那个年代，武者从入门开始，就要讲究‘内外兼修’。外练筋骨皮，内修精气神。心境修炼与武功修炼同等重要，缺一不可。”
“可见你们这个时代，”张老道叹息一声，“武道传承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把心境修炼这一部分给丢失了。”
“现在的武者，恐怕都以为只要真气雄厚，招式凌厉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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