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江临渊的右手依旧没有知觉。他站在岩台上，左手紧握破甲锥，指尖发烫。系统界面还浮在眼前，两个选项并列：实验楼地下、游泳馆更衣室。
他盯着那行字，呼吸压得很低。
不能动。现在一动，就是死。
周云鹤站在几步外，右手指节扣着血咒刃的柄，嘴角有血，眼神却亮得吓人。他没急着冲上来，像是在等什么。
江临渊知道他在等自己分神——只要他低头点签到，哪怕一秒，对方就会扑上来。
他闭了下眼，把界面关掉。
灵气从丹田深处挤出来，顺着左臂经脉缓缓流动。每一分都像在割肉。右臂的麻木感还在蔓延，但他不再去管。全部注意力落在左手，落在锥尖。
风忽然转了个方向，卷起地上的碎石。
就在那一瞬，周云鹤动了。
他抬手，血咒刃划出一道暗红弧光，直劈江临渊面门。黑气缠绕刀身，空气被撕开的声音刺耳。
江临渊侧身躲，动作迟缓。刀锋擦过肩膀，衣服裂开，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没停，借着转身的力道，左手猛然推出破甲锥。
青光炸出。
不是直线飞射，而是贴着地面疾行，像一道贴地游走的电蛇。它绕过周云鹤前冲的脚，顺着他的右腿外侧向上攀爬，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猛地调头，直刺肩关节。
“铛！”
一声脆响。
破甲锥撞上了血咒刃护体的黑气，青光与黑雾剧烈碰撞，火星四溅。
周云鹤终于察觉不对，立刻抽刀回防。可晚了半步。
锥尖已经穿透黑气，狠狠扎进他右肩。
“啊！”他闷吼一声，整个人踉跄后退，右手一松，血咒刃脱手飞出。
刀在空中翻了半圈，落地时插进石缝，刃身震颤不止。
江临渊喘着气，左手还保持着推出姿势。锥体嵌在周云鹤肩头，青光未散，正一点点往里钻。
周云鹤咬牙，伸手去拔。可刚碰到锥柄，一股寒意顺着伤口窜进骨头，整条手臂瞬间僵住。
他抬头看江临渊，眼里全是怒火。
“你……”他声音发抖，“敢伤我？”
江临渊没答话。他慢慢收回破甲锥，青光收回体内。左手已经抖得厉害，但他还是稳稳握着。
他转头看向岩壁方向。
上官玥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脚踩在血咒刃的刀背上。她的嘴唇发紫，脸上全是冷汗，但那只脚一直没抬起来。
“别……碰那把刀。”她低声说，声音断断续续。
周云鹤盯着她，忽然笑了。
“你还想拦？”他冷笑，“一把断剑都保不住的人，也配说话？”
他说完，抬起左脚，猛地朝她踹去。
江临渊冲过去挡。
可人还没到，上官玥已经倒下。她膝盖一软，整个人滑坐在地，脚也离开了刀背。
周云鹤狞笑，伸手就要去抓血咒刃。
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抬起，一把按在刀面上。
“我的剑……没了。”她咳了一声，嘴里涌出血沫，“你的刃……也别想用。”
血顺着她的指缝流下来，滴在刀身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那血竟带着微弱的银光，像是混了某种金属粉末。
血咒刃剧烈震动，黑气翻腾，却无法挣脱那只手。
周云鹤脸色变了。
他顾不上肩伤，左手猛拍地面，整个人弹起，一脚踢向她的手腕。
“滚开！”
她没躲。手还在刀上。
骨头被踢中的声音很沉。
她闷哼一声，手指抽搐，但没松开。
江临渊赶到，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他蹲下，看见她整只手都在抖，掌心已经被刀刃割破，血流不止。
“够了。”他说。
周云鹤站定，右手死死按着肩头伤口。血从指缝里往外冒，颜色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刀，又看江临渊。
“你以为这就赢了？”他声音低哑，“你根本不知道这把锥子是从哪来的。”
江临渊握紧破甲锥：“我知道它能伤你。”
“哈。”周云鹤冷笑，“那是自然。它本就是从‘括苍山洞天’里挖出来的残器，专门克制血修之法。你拿它伤我，等于在催动它的诅咒之力。”
他顿了顿，眼神阴沉，“每用一次，它就会吸你一点精血。你现在感觉不到，是因为伤得还不够重。”
江临渊没动。
他知道对方在诈他。
可左手确实开始发麻，不是因为累，而是锥子传来的那种吸力，像是有东西在往里钻。
他不管这些。现在不能退。
“你说完了吗？”他问。
周云鹤眯眼：“我说完了。但你们……还没完。”
他猛地抬脚，踩向插在地上的血咒刃。
刀身一震，黑气骤然膨胀，化作一圈波纹向外扩散。
江临渊立刻后退，把上官玥往怀里带。
可那股气浪还是扫了过来，撞在他胸口，闷得他眼前一黑。
等视线恢复，他发现周云鹤已经退到五步之外。血咒刃重新握在左手，右肩的伤口虽然还在流血，但他站得稳。
“今天算你们运气好。”他说，“下次见面，我不只会毁她的剑，还会让她亲手拆了你的骨。”
说完，他转身就走。
脚步很快，但不慌乱。每一步都踩得扎实。
江临渊没追。
他看着周云鹤消失在树林边缘，才慢慢松开左手。
破甲锥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细长的裂口，正缓缓渗血。那血不是红色，而是泛着淡淡的青。
他不动声色地擦掉，把锥子塞回背包。
然后转身，扶起上官玥。
她靠在他肩上，呼吸很弱。
“还能走吗？”他问。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先……处理你的手。”她说。
江临渊没应。他摸出清心露，拧开瓶盖递给她。
她喝了一口，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你受伤了。”她盯着他的左手，“刚才那一下……是不是反噬了？”
“没事。”他说，“小伤。”
她不信，伸手去抓他的手腕。
他躲开了。
“别浪费药。”他说，“你比我更需要。”
她没再坚持，只是靠着他，慢慢喘气。
江临渊抬头看天。月亮被云遮住，岩台陷入昏暗。远处传来几声鸟叫，像是受惊后飞走。
他低头看背包里的玉牌。它还在发烫，系统界面再次弹出：
【三地签到闭环即将完成】
【请选择下一签到点：实验楼地下、游泳馆更衣室】
他盯着那两个名字，手指悬在半空。
风又起了。
玉牌的热度突然升高，几乎要烫穿布料。
他正要点击，忽然听见上官玥低声说：
“别选实验楼。”
他愣住：“为什么？”
她靠在他肩上，眼睛闭着，声音很轻：“那里……有活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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