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太心急了吗！嗯？”
未眠被逗笑了，反正他是没有想到，黎渊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自己还愿不愿意结婚。
难道还想在这里举办婚礼吗？
真的不怕被狐狸们打死？
小狐狸双手抱胸，他不得不提起某龙的黑历史，捏着鼻子，学着对方的腔调说话。
“我记得你是不是好像说过一件事哇，就是什么来着，哦哦，不愿意结婚，对吧？
哎呀，现在我的妈妈好像也不太愿意，唔，既然我们本来就没有婚约的话……”
未眠眉飞色舞的模样是最活泼的，就连摇头晃脑都比其他人可爱。
嘴角的浅浅微笑带着一丝俏皮，他永远是充满生命力的，还能感染身边的其他人，连说话时的音符都像在跳舞。
轻快的。
欢乐的。
“……”
黎渊深深地望着他，一动不动，没有回话也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
“怎么又不说话了？喂喂喂，听得见吗？唔——”
某龙会时刻为自己谋福利，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小狐狸了，心里痒痒的，趁着未眠不注意，他突然吧唧亲了一口。
下一秒，又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眼神透露出一丝清澈的愚蠢。
在某些时候，伪装技术令人叹为观止。
未眠的眼睛瞬间瞪大，他觉得难以置信，怎么这个人，这个人……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黎渊发现实话实说更能套牢老婆，他争做最诚实的龙，舌头都努力捋直了。
“可是，我就是因为太喜欢你才亲的，这是我的实话，你要听听我的心跳声吗？”
末了，黎渊又继续说道：“之前说和你在一起心跳会加快，每分钟会多跳几十下，现在不一样了，我的心率到200了，每分钟会多跳一百多下。”
“唔。”未眠节节败退。
“……所以，要听听吗？”
未眠避开视线：“如果是真的，你应该已经死了吧？没有事吗？”
两人隔着很近，只见黎渊重重点头：“对，我现在感觉我快要死了，只有你可以救我，你愿意吗？”
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花言巧语？
未眠还是有些犹豫，他可是被骗了几个月，而且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袒露内心，黎渊却选择一次又一次隐瞒。
可……
可即便如此。
在得知黎渊这么做是怕自己不喜欢他后，莫名其妙地，未眠竟然生不出脾气。
想起母亲的教诲，小狐狸用爪子拍打他的脸颊。
他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想什么呢！
得生气！
要惩罚这条坏龙，不然的话——
你看，这条龙又凑了过来，尾巴勾着未眠的腕部，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试探，亲昵地蹭了蹭。
哼。
未眠偏头，黎渊绕了一圈，再次出现在视野中央。
哼哼。
未眠再次扭头，黎渊紧随其后，嘴里叼着一朵蓝色的小花，轻轻放在小狐狸的发梢。
哼哼哼。
未眠又又又挪动身体，可无论他怎么做，黎渊都会从视野边缘冒出脑袋，正对着小狐狸，和他玩眨眼睛的游戏。
哼哼哼哼。
“我才不会原谅你呢！”小狐狸严肃告知对方，手指头毫不留情，犹如从天而降的巨物，戳了戳龙脑袋。
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气再次消了大半。
一半又一半，无限趋近于零。
两个人玩着你戳一下我戳一下的游戏，距离越来越近，最后还是贴在一起。
小狐狸时不时发出轻哼，他偷瞄黎渊的表情，萝卜尾巴绕啊绕，良久，在两人周围再次浮现粉红泡泡时，他才试探性询问。
“那我之前的老公长什么样啊，你知道吗？或者，你有他的照片之类的吗？”
未眠觉得，凭借自己对黎渊的了解，他肯定会调查的。
黎渊果然停顿了片刻，身体变得僵硬，他变回人形，将快要没电的手机拿出来，竟然把对方照片存在相册里，相册名字是暗杀名单。
“你看吧……”
瞧这不情不愿的样子，未眠哼哼了几声，再次生出戏耍的想法，他本来都想好开玩笑的内容，但在看见黄鼠狼老公之后，所有话语黯然失色。
呃。
未眠必须申明一点，他从没有说过别人坏话，没有在背后说别人丑，外貌都是天生的，是没有办法的。
但是……
但是。
原本要结婚的对象，未免也太丑了吧！
标准的国字脸和三角眼，不仅如此，脸颊像是被人揍了一顿，仔细看还有点斗鸡眼，鼻梁整个塌下去，鼻翼又十分肥大，额头肿大，是漫画里标准的坏人形象，而且是那种炮灰坏人。
未眠：“……”
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最后那点怨气也散得差不多了，如果是这种，那他甘愿认错老公。
说到底，他也是按颜值来挑选的，也是他自己跑过去询问，抓住黎渊的衣角。
或许，这就是缘分的开始，命运也是种种巧合造成的结果，未眠向后仰躺，完全释然了。
两人坐在小溪边聊天，他们静静盯着水面的波纹，看高悬头顶的月亮在水面荡漾，一点一点扩散。
他们靠着对方的肩膀，享受此刻的宁静，谁都没有说话。
小狐狸觉得好神奇，他掰着手指数，短短几个月内，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但仔细回想，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梦中的冒险，没有大起大落，都是生活中琐碎的小事。
和黎渊一起吃早饭，两人结伴回家的路上，还有晚上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的浴缸……
好像挺好的。
“嘿嘿嘿。”未眠摇晃着身体，突然笑出声。
“嘿嘿嘿。”黎渊的嗓音低沉，他拙劣模仿着，下一秒，未眠的爪子从天而降。
“你现在是犯人，不许学我说话。”
“好吧……”
未眠用攥紧的拳头当作麦克风，身体前倾，将其递到龙嘴前面。
“咳咳咳，那么犯人先生，请问你对你之前的行为，有没有什么需要陈述的？”
黎渊沉默了两秒，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全部复述一遍，态度非常诚恳，表示自己永远不会再犯。
“而且，我有一个东西一直想要给你。”
一颗圆润的珠子从黎渊的身体里取出，黎渊没有解释什么，迅速塞到未眠的体内，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
像是生怕对方不需要。
未眠觉得暖暖的，他从地上跳起来，自己胡乱摸着胸口，可既没有找到伤口，也没有发现消失的圆球。
“诶诶？这是什么东西？”
黎渊默默看着，半晌，他坐在石头上，仰着头望向未眠，轻声的语调仿佛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的妖丹，宝宝……我不知道我能给你什么，承诺实在是太没有分量，我能做的，只有给出我的全部。
我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我还做不了什么，但现在我有妖丹了，这是我想送给你的礼物。”
“什么？”
未眠彻底震惊了，他们这个年代的小妖怪没有妖丹，但听某些老妖怪说过，那是一个妖怪的修为结晶，连伴侣都不能轻易触碰，代表着本源与灵魂。
剥离后可让对方修为大涨，但同样的，自己的修为速度会变慢。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哇，你拿着吧，要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呀？”
黎渊摇摇头，打定主意让未眠“保护”自己，他凝视水面的波纹，只道：“因为我希望和你一辈子，永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愿意吗？不——你敢吗？”
这可是任何海誓山盟都有效果，从此以后，他们的寿命是同等的，命运也会被拴在一起，但不同的是，黎渊就算是死了，未眠只是修为大幅下降。
但一旦未眠出现问题，黎渊这里却是毁灭性，乃至致死性的伤害。
那句“你敢吗”，更是他在询问自己。
从未理解过爱，摸索着前进的小蛇，如今也成为一头厉害的龙。
拥有自己的主见，也有他的想法。
那一瞬间的失去让他想了很多，至此之后，他绝对不能放开未眠的手。
他的。
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月色下的倒影贴近，未眠用身体回应了黎渊，他扑了过去，没有斥责感情太过沉重，反而挂着笑。
两人跌倒在地上，未眠开心地说着：“好呀好呀，那就让我们一直，一直，直到永远都在一起吧！”
终于达到冰释前嫌的结局，而在当晚，那场梦再次浮现，未眠从曾经的自己手中接过一颗发光的小球，对方在笑，和自己一样，是十分有感染力的笑容。
世界在双手变化。
那是极为奇妙的感觉，仿佛瞧见了万物生长。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正如雾不是为了吞噬生命产生，反而是为了保护什么，当一切的命运回归正轨后，雾气也会向未眠敞开大门。
未眠拥有开门的权力，和黎渊一起，自由出入两人世界。
他们甚至可以改变雾的蔓延方式，直到把地盘扩散到所有地方，完成妖界的初步建立。
“那么，我们要带着雾一起往前冲了，老公你可要好好背着我，前往所有区域，把大家全部接进来哦！”
小狐狸扛起重任，他踩在龙头之上耀武扬威，发誓拯救全妖族，把那些发狂的妖怪们接进来。
白雾终将抵达世界的尽头，但不会造成恐慌，这次不再是强制性的，而是让所有妖兽能够随意选择。
他们会在新世界一起生活。
然后，创建新的家园。
幸福，美满。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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