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天的话语,如同在死寂的冰原上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篝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话语中蕴含的坚定,与他苍白虚弱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却也因此更具说服力。
“漩涡的中心?”诺尔独眼圆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龙哥,你是说……那个鬼地方?”他指着通道外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方向,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那地方,光是散逸的引力就几乎让他们寸步难行,靠近中心?简直是自寻死路!
欧阳轩扶了扶裂开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却锐利起来:“啸天,你感知到了什么?具体说说!”作为团队的大脑,他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龙啸天话中的关键——不是盲目的勇气,而是基于某种“感知”的判断。
龙啸天在诺尔的搀扶下站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体内翻腾的气血和经脉的刺痛。他指向葬星谷核心的方向,眼神专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岩壁,直视那毁灭的源头。
“是平衡……或者说,是‘平衡’残留的印记。”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欧阳兄,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归墟之眼’深处,短暂稳定星核时感受到的那种状态吗?那种毁灭与创生交织的平衡点?”
欧阳轩瞳孔微缩,立刻明白了龙啸天的意思:“‘归墟之心’!你是说,那种平衡状态并没有因为星核暴走而彻底消失?”
“对!”龙啸天肯定地点头,胸口玉佩传来温热的共鸣,“虽然极其微弱,几乎被狂暴的吞噬之力完全掩盖,但它确实存在!就在那漩涡的最深处!像……像风暴眼中那一点诡异的平静。”
他努力将自己的感知描述出来:“我的龙元星核,还有这玉佩,对那种平衡状态有着特殊的感应。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个‘点’,与外界狂暴的能量流截然不同。它不散发吞噬力,反而……像是一个锚点,一个维系着星核最后一丝‘秩序’的节点。”
雨沫清冷的声音响起:“即便存在,我们如何接近?那里的引力场足以撕碎一切。”她的话直指最现实的问题。
龙啸天看向她,目光坦诚:“我不知道。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无间妖将一切都算计在内,包括元震子大人的愤怒。但他未必算到了‘归墟之心’会留下这一线生机,因为这本身就是在极致毁灭中诞生的奇迹,超出了正常的推演范畴。”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语气沉重而决绝:“留在这里,堡垒迟早完全崩塌,我们会被活埋,或者被后续的能量乱流吞噬。向外突围?外面是葬星者和失控能量的双重绝地。唯有向死而生,闯入风暴眼,或许还能搏那一线生机!而且……”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黑暗深处:“我总觉得,那个‘点’,不仅仅是生机。它可能……也是打断无间妖‘测试’的关键。如果我们能触动那个平衡节点,或许能干扰甚至逆转星核的暴走进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兵主撼山,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呕出几口暗红色的淤血。小雪连忙将治疗星力输送过去。兵主艰难地抬起头,灰败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望着龙啸天,声音微弱却清晰:
“年轻人……你说的……或许……是对的。‘锻星’……之道,极致毁灭中……亦藏……一线……生机……兵戈山脉的……地脉本源……虽暴走……但其核心……确有一丝……亘古的……稳定……与那黑洞……相生相克……”
兵主的话,无疑为龙啸天的感知提供了有力的佐证!他作为山脉的统治者,对地脉本源的了解远超常人。连他都承认了那种“稳定”的存在,说明龙啸天的发现并非空穴来风!
“干他娘的!”诺尔猛地一拍大腿,独眼中凶光再现,“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得痛快点儿!龙哥,你说怎么干,老子跟你冲!”
欧阳轩快速推演着:“如果那个平衡点真的存在,并且与地脉本源有关,那么理论上,它确实是唯一的变数。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如何最大限度地抵御沿途的吞噬力,如何精准定位那个点,以及……触动它之后,我们如何应对可能发生的连锁反应,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雨沫没有说话,但默默检查着所剩无几的特制箭矢,尤其是几支刻画着破甲、凝神符文的高级箭矢,用行动表明了态度。小雪则开始集中精神,将所剩的星力凝聚成更强大的守护光晕,准备庇护众人。
决心,在绝境中迅速凝聚。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商议具体行动方案时——
“嗡……”
一种不同于星核嗡鸣的、更加深邃空洞的声音,隐隐从极高的天穹之上传来。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尽管只能看到破碎的堡垒穹顶和扭曲的天空。
葬星谷上空,那原本因能量混乱而扭曲破碎的空间,开始出现更加诡异的变化。一道道漆黑的、并非实体的空间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蠕动、扩张!在这些裂痕的中心,空间的质感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仿佛一块幕布被无形的手揉皱,又像是水面被投入巨石,荡起层层涟漪。
但这涟漪,是虚空的涟漪!
透过那些扭曲的涟漪,隐约可以看到,在那无尽的黑暗虚空中,一个模糊不清、却比元震子投影更具“实体感”的庞大轮廓,正在缓缓凝聚、显现!那轮廓难以名状,仿佛由纯粹的阴影和破碎的星辰构成,散发着比黑洞星核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
无间妖的真身,即将跨越虚空而来!
“来了……”欧阳轩声音干涩,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窗外那令人心悸的虚空异象,“无间妖……他不再满足于隔空操控了。他要……亲自降临了!”
压力,瞬间飙升到了极致!
时间,变得更加紧迫!
龙啸天死死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看向同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没时间从长计议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在无间妖完全降临之前,找到那个点,触动它!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希望与终极的危机,同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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