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夜探敌踪，寨危暗伏
轮到顾九渊三人时，一名黑水寨守卫斜着眼打量了他们一番，特别是多看了容貌清丽的沈清辞几眼，语气不善地问道：“干什么的？从哪里来？进镇做什么？”
顾九渊压下冷意，平静回答：“游历的修士，从北边来，进镇歇脚采购。”
“修士？”守卫头目模样的汉子走了过来，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贪婪，“最近镇子里不太平，外来修士需要登记，每人缴纳十块下品灵石入镇费，并且武器需要暂时交由我们保管。”他指了指旁边一个箱子，里面已经放了几件兵器。
十块下品灵石？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敲诈！而且交出武器，无异于任人宰割！
阿雅气得脸色通红，刚要开口争辩，被沈清辞用眼神制止。
顾九渊面无表情，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正好是三十块下品灵石（得自幽冥道弟子），丢给那头目。至于武器，他淡淡道：“兵器乃修士第二生命，恕难从命。若贵镇不许带兵器入内，我们离开便是。”
那头目掂了掂灵石袋，眼中贪婪之色更浓，但看到顾九渊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和隐隐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心里也有些打鼓。他哼了一声：“规矩就是规矩！不过……看你们还算识相，武器可以不交，但必须在镇内安分守己！若是惹出什么乱子，哼！”他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三人顺利进入镇子。镇内街道狭窄，地面是夯实的泥土，两旁店铺林立，贩卖着各种山货、药材、兽皮以及南疆特有的工艺品、蛊虫等。空气混杂着各种气味：香料、草药、熟食、牲畜，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强大修士的灵力波动。
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其中：穿着各寨服饰的山民、风尘仆仆的商队、眼神警惕的佣兵、以及一些气息隐晦、明显是修士的外来者。整个镇子看似繁华，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阿雅熟门熟路地带着两人来到一家看似不起眼、门口挂着一串干辣椒和草药招牌的客栈前：“‘阿姆的客栈’，是我们赤炎寨开的，相对安全些。”
走进客栈，一个穿着南疆传统服饰、面容慈祥但眼神精明的老妇人迎了上来，看到阿雅，先是惊喜，随即看到她身上的伤，脸色一变：“阿雅！你怎么弄成这样？这二位是？”
“阿姆！”阿雅如同见到亲人，眼圈一红，简要将被黑风盗追杀、被顾九渊二人所救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阿姆听完，连忙向顾九渊和沈清辞躬身行礼：“多谢二位恩人救了我这苦命的侄女！快请进，快请进！”她将三人引到后院一间僻静干净的客房，又连忙张罗热水饭菜。
安顿下来后，老阿姆屏退左右，脸色凝重地对阿雅和顾九渊二人说道：“阿雅，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寨子里出大事了！你阿爹他……前几天带人去禁地边缘查探那些外来人的动向，结果遭遇不测，重伤昏迷，现在寨子里群龙无首，黑水寨的人趁机发难，想要吞并我们赤炎寨的地盘和火脉资源！现在镇子里的守卫都被他们控制了！”
“什么？！阿爹他……”阿雅如遭雷击，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沈清辞和顾九渊也是心中一沉。没想到刚到这里，就卷入了当地寨子的权力斗争。赤炎寨的危机，或许与他们寻找涅盘枝背后隐藏的阴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火榕镇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而寻找凤凰涅盘枝的旅程，从踏入这个南疆边镇的那一刻起，便已正式拉开了序幕，并与当地的命运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阿姆客栈的后院客房内，空气仿佛凝固。油灯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阿雅苍白而悲痛的脸，以及老阿姆眉宇间化不开的忧色。窗外，火榕镇的夜并不宁静，远处隐约传来巡夜守卫的脚步声和偶尔的犬吠，更添几分压抑。
“阿爹……他伤得重吗？现在寨子里情况怎么样？”阿雅强忍泪水，声音哽咽地问道。
老阿姆叹了口气，皱纹深刻的脸庞上写满疲惫：“你阿爹是被一种极阴寒的掌力所伤，心脉受损，昏迷不醒。寨子里的巫医们都束手无策，只能用火灵芝吊着一口气。现在寨子里由你二叔暂代寨主之位，但二叔性子软，压不住场面。黑水寨的岩豹趁机联合了青木寨那个墙头草木桑，不断挑衅，抢了我们好几处药山和温泉眼，还扬言要我们赤炎寨并入他们，共享地火资源！”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更奇怪的是，黑水寨最近来了几个外人，穿着打扮不像南疆人，气息阴冷得很。岩豹对他们毕恭毕敬，言听计从。我怀疑，你阿爹受伤，还有黑水寨突然这么强硬，都跟这几个外人有关！”
顾九渊和沈清辞安静地听着，心中念头飞转。极阴寒的掌力？外人？这让他们瞬间联想到了幽冥道！难道幽冥道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南疆，并且与当地势力勾结上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赤炎寨的地火资源，很可能也与那“神山”、与凤凰涅盘枝有关！
“阿雅姑娘，令尊的伤势，或许我可以看看。”沈清辞开口道。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尤其是对治疗各种阴寒属性的伤势，经过点化弱水之精后，更有独特的见解。
阿雅和老阿姆同时看向沈清辞，眼中燃起一丝希望。阿雅亲眼见过沈清辞丹药的神效，连忙道：“女菩萨，您真的能救我阿爹吗？”
“不敢保证，但可尽力一试。”沈清辞语气平和却充满自信。
老阿姆却是犹豫了一下，谨慎道：“恩人的医术我们自然信得过，只是……现在寨子被黑水寨的人看得紧，尤其是寨主居所附近，更是守卫森严，恐怕很难悄无声息地进去。”
顾九渊放下一直把玩的茶杯，声音沉稳：“无妨，告诉我们具体位置和守卫情况，入夜后，我自有办法带清辞进去。”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老阿姆看着顾九渊深邃的眼神，想起他瞬间击杀黑风盗的狠辣手段，心中一凛，知道此人绝非普通修士，或许真有能力做到。她不再犹豫，详细地将赤炎寨的布局、寨主居所的位置以及黑水寨布防的重点一一说明。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正是潜行探查的好时机。
顾九渊和沈清辞换上深色夜行衣，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阿姆客栈。火榕镇的街道在夜晚冷清了许多，只有几处酒馆还亮着灯火，传出喧闹声。两人避开主干道，专挑屋檐巷弄穿梭，身形快如鬼魅。
根据老阿姆的指引，赤炎寨位于镇子东侧的山坡上，与黑水寨、青木寨呈三角鼎立之势。越是靠近赤炎寨范围，空气中那种紧张的气氛就越发明显。不时有一队队穿着黑色皮甲、手臂上缠着黑水寨标志布条的精壮汉子巡逻而过，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顾九渊神识全开，如同无形的雷达，提前感知着巡逻队的路线和暗哨的位置。他拉着沈清辞，时而如壁虎般贴墙潜行，时而如狸猫般翻越屋顶，总能精准地避开所有耳目。沈清辞则全力收敛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同时灵觉感知着周围可能存在的阵法或预警禁制。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赤炎寨的寨墙外。寨墙由粗大的圆木搭建而成，不算很高，但上面有手持弓箭的寨民守卫。不过，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些守卫大多面带愁容，士气低落，而且其中似乎混入了一些眼神闪烁、心不在焉的黑水寨眼线。
顾九渊选择了一处守卫相对松懈的阴影角落，揽住沈清辞的腰肢，足尖轻轻一点，两人便如同没有重量般腾空而起，悄无声息地越过了寨墙，落入寨内。
寨内多是竹木结构的吊脚楼，布局紧凑。按照记忆，两人避开几处篝火和人群聚集的地方，向着位于寨子中心最高处的寨主居所摸去。
越是靠近中心，守卫越发严密。不仅明哨增多，暗处还布置了一些简陋却有效的陷阱，如绊索、铃铛等。但对顾九渊和沈清辞来说，这些形同虚设。顾九渊凭借超凡的身法和神识，总能提前规避。沈清辞甚至能通过能量流动，感知到一些隐藏在草木中的微小蛊虫，提前示意顾九渊绕开。
终于，一座规模明显大于其他吊脚楼、门口有两名气息不弱的赤炎寨战士守卫的竹楼出现在眼前。这里就是寨主阿雅父亲的居所。那两名战士虽然尽职尽责地守着，但脸上也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和疲惫。
顾九渊观察片刻，发现竹楼后方有一扇小窗，那里似乎是守卫视线的死角。他示意沈清辞，两人如同鬼魅般绕到竹楼后方。
顾九渊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察的剑气，轻轻划过窗栓，窗户应声而开。两人如同狸猫般滑入室内。
竹楼内部陈设简单，却充满南疆风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里间的床榻上，躺着一位面色灰败、气息微弱的中年汉子，正是阿雅的父亲，赤炎寨寨主岩刚。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即便在昏迷中，似乎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床边，一位老巫医正在打盹，显然守候已久。
沈清辞快步走到床前，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岩刚的腕脉上。她的眉头渐渐蹙起。脉象沉迟细弱，如同被寒冰冻结，一股阴毒无比的气劲盘踞在其心脉附近，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这股阴寒气息，与幽冥道的功法同源，但更加精纯歹毒！
“果然是幽冥蚀脉手……”沈清辞低声道，“而且下手之人功力极深，至少是金丹期修为。若非寨主体质强健，又有火属性功法护体，恐怕早已毙命。”
顾九渊眼神一冷。金丹期的幽冥道高手？看来对方所图非小。
沈清辞不再迟疑，取出金针。她运起星药真气，金针之上泛起乳白色的光晕，精准地刺入岩刚胸口几处大穴。针尖触及那阴寒气劲的瞬间，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仿佛冰火相交。沈清辞以金针为媒介，将精纯的生机药力缓缓渡入，如同春风化雨，一点点消融着那顽固的阴毒。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沈清辞额角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手法稳定，眼神专注，对力量的掌控妙到毫巅。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岩刚灰败的脸色似乎好转了一点点，呼吸也略微平稳了些许。沈清辞拔出金针，又取出一颗以万年石乳炼制的“星乳护心丹”，喂入岩刚口中，以真气助其化开药力。
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对顾九渊道：“阴毒暂时被压制住了，心脉也稳固了一些，但想彻底驱除，还需要几次治疗，并且需要至阳之物的辅助。他现在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能否醒来，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岩烈长老！您不能进去！寨主需要静养！”这是门口守卫焦急的声音。
“滚开！我听说有陌生人混进了寨子，意图对寨主不利！我必须亲自查看！”一个粗豪而蛮横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推搡声。
被称为岩烈长老的人，显然就是阿雅的二叔，那个暂代寨主之位却压不住场面的人。他此刻前来，是听到了风声，还是别有用心？
顾九渊和沈清辞对视一眼，瞬间默契地隐入了房间的阴影之中，气息收敛到极致。
竹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与岩刚有几分相似但眼神略显阴鸷的中年汉子带着几名心腹闯了进来。他先是扫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的岩刚，然后目光锐利地扫视整个房间，最后落在那个被惊醒、有些不知所措的老巫医身上。
“刚才有没有陌生人进来？”岩烈厉声问道。
老巫医战战兢兢地摇头：“没……没有啊长老，我一直守在这里……”
岩烈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他走到床前，仔细看了看岩刚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随即对身后心腹吩咐道：“加派人手，给我把这里看紧了！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若是大哥有什么闪失，我拿你们是问！”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床上的岩刚一眼，这才带人离去。
房间内重新恢复安静，但空气中的紧张感却更浓了。这个岩烈，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顾九渊和沈清辞从阴影中走出，脸色凝重。赤炎寨的内部情况，比想象的更复杂。外有黑水寨强敌环伺，内有疑似怀有二心的长老，寨主重伤昏迷，可谓内忧外患。
“我们先离开这里。”顾九渊低声道。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确认了岩刚的伤势和幽冥道的介入，不宜久留。
两人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赤炎寨，回到了阿姆客栈。
将探查到的情况告知焦急等待的阿雅和老阿姆后，两人更是忧心忡忡。
“二叔他……难道真的……”阿雅不敢想下去。
沈清辞安慰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治好你父亲的伤。我需要几种阳气旺盛的药材，你们寨子里可有？”她列了几种药名。
老阿姆连忙点头：“有！都有！我们赤炎寨别的没有，火属性的药材最多！我这就去准备！”
顾九渊则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寒光闪烁。幽冥道，黑水寨，岩烈……不管你们有什么阴谋，既然挡了路，那便一并铲除了吧。火榕镇的风云，就由他来搅动得更猛烈一些！而寻找凤凰涅盘枝的路，或许就要从平定这赤炎寨的危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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