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女子完全无视了房间里的其他人，目光直直落在启明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他的测试，我来做。”
老者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带着商量的口吻：“瑶光博士，这……这不合流程吧？而且您那边不是还有……”
瑶光博士甚至没等他说完，视线依旧锁定在启明身上，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打断了老者的话。
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基于绝对权威的理所当然：
“流程就是我定的。现在，这个样本归我了。”
她甚至没用「他」，而是直接用了「样本」这个词。
老者闻言，所有劝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犹豫瞬间化为了一种无奈的接受。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地收拾起桌上的文件，对着启明投去一个“你好自为之”的复杂眼神，然后便迅速而安静地离开了房间，甚至还体贴地轻轻带上了门。
启明下意识想抽抽嘴角，但他悲哀地发现面部肌肉已经懒得配合了——看来频繁的震惊确实会让人产生抗性，就像连续熬夜后咖啡因都会失效一样。
银发女子径直走到办公桌前，自然而然地在那张还残留着老者体温的椅子上坐下。
她优雅地交叠双腿，就那样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启明，仿佛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样本。
随后她伸出手，唇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叫苏瑶光。”
启明伸出手，与对方轻轻一握，只觉触感冰凉细腻。
还不待他开口询问测试流程，苏瑶光已经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她直勾勾地盯着启明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锐利：
“启明，告诉我，你觉得，异能是什么？”
启明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这莫不是在为难我胖虎？
“瑶光博士，”他无奈地挠了挠头，“我只是个普通人，这个问题有点为难我了。”
“哦，这样吗？”苏瑶光语气毫无波澜，仿佛早料到这个回答。
她向后靠进椅背，修长的双腿换了个更舒服的交叠姿势。
“那我先和你讲几个案例吧。”
“第一例，是一位控火异能者。”
“我们曾对他进行过上百次不同条件下的对照实验。在绝对隔离的负压实验室中，他能在掌心稳定生成摄氏一千五百度的高温火焰，单次最长持续四小时三分二十秒。”
“火焰真实无误——它能熔化特定熔点的金属标定物，点燃标准可燃物。环境监测显示，火焰周边空气被正常加热，热成像仪捕捉到完整的热辐射梯度，一切看起来都符合常理。”
“不过其中也存在令人比较费解的热选择性现象——火焰在他掌心燃烧时，距离火焰仅五厘米的袖口布料温度始终维持在32摄氏度。”
“我们甚至测量了他掌心的皮温——稳定在36.5摄氏度。毛发、衣物完全不受影响。这火焰仿佛拥有智能识别能力，能精确区分「可燃物」与「施法者及相关物品」。”
“重点是，维持这种规模的火焰四小时，需要的总能量约为1.9x10^9焦耳。”她顿了顿，让这个数字在空气中沉淀。
“这是什么概念呢？一个成年男性基础代谢率约每天7.5x10^6焦耳。也就是说，他在这四小时内消耗的能量，相当于他250天所积累的全部生物能。”
“而实际监测显示，实验对象在四小时内体重减少零点六公斤——主要是水分蒸发。即使这零点六公斤全是纯脂肪，也仅能提供约2.3x10^7焦耳的能量，不到总输出能量的百分之一点二。”
“另外，他的核心体温始终维持在36.8±0.2摄氏度，血糖浓度正常，心率稳定。”
“这意味着，在那四个小时里，他就像一个凭空制造能量的永动机。输出的能量足以将两吨水从冰点加热到沸腾，而代价仅仅是……喝了三杯葡萄糖水。”
什……什么玩意儿？
能量守恒定律被打破了？
这他妈……永动机？
看着启明脸上如同开始坏掉的表情，瑶光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第二例，是一位身体强化型异能者。我们记录到他最极端的表现，是徒手将一辆重约六十二吨的主战坦克侧向掀翻。”
“这意味着，他需要在一瞬间克服约六十二吨的静止惯性。注意，这不是缓慢推动，而是爆发性的发力。”
“现在，让我们从生物力学和材料学角度来分析这个现象。”
“首先，是他的骨骼。普通人类股骨的极限抗压强度约为170兆帕，这意味着在理论上，它最多能承受约两千五百公斤的静态负荷。而要传递六十二吨的力量，其下肢骨骼，特别是股骨和胫骨承受的瞬时压应力，按照我们的模拟计算，将超过950兆帕。”
“这个数值，远超所有已知生物材料的极限强度。理论上，他的腿骨应该在发力的瞬间，就如同被液压机碾过一般，彻底粉碎性骨折。”
“其次，是他的肌肉。根据测算，要产生如此巨大的爆发力，他腿部肌肉单位横截面积需要产生超过450牛顿\/平方厘米的力。这彻底颠覆了生理学认知——人类肌纤维的理论极限约为40牛顿\/平方厘米。”
“最关键的是能量代谢问题。在这次极限发力过程中，其体内Atp-cp系统的消耗速率，达到了理论人体总储量的八十倍以上。这就像一个标准电容，却被要求瞬间释放出足以击穿空气的闪电——在现有的任何生物学理论框架下，这都是不可能的。”
“最后，我们对他进行了最详尽的检查。他的骨密度在正常范围内，肌肉构造与优秀运动员无异，但绝未达到非人的范畴。他的基础代谢率甚至略低于同体重的举重运动员。”
她的意思是……
鸡蛋打碎了石头，但事后检查发现，鸡蛋还是那个鸡蛋，还是一捏就碎……吗？
启明的表情从最初的困惑，逐渐转为难以置信的震惊，最后凝固成一种认知被彻底冲刷后的茫然。
苏瑶光看着几乎已经陷入呆滞的启明，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启明，”她身体微微前倾，“你明白了吗？”
她将身体凑了过来，在几乎是与启明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下，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所以说，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造物主」，或者说，存在某种底层规则的设计者……”她
抬起手，用修长的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带笑意
“那祂的脑子，一定不太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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