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曼把手机支架卡在石槽边缘,镜头正对星盘基座。光束照着那七点偏移的星图,她按下录音笔的开关,声音平稳:“记录时间,下午四点十七分。罗令已进入下方通道,目前失联约八分钟。星盘结构完整,第七星位偏移半寸,与陶壶刻痕推演图吻合度达百分之九十二。”
她蹲下身,用粉笔在地面标出罗令最后站立的位置,又将脚印方向用箭头画出。弹幕还在滚动,有人刷“主播别装了,人都没了”,也有人回“你懂什么,信号在山区本来就不稳”。她没看评论区,只盯着洞口黑处。风从下面冒上来,带着一股陈土味。
王二狗靠在庙门外的土坡上,手搭在铁头的项圈上。狗耳朵一直竖着,鼻翼微张。他盯着那个黑衣人已经三分钟了。那人蹲在庙基东侧,手里拿着个扁盒子,贴着地来回拖动,屏幕一闪一闪。王二狗认得那玩意,电视上考古队用过,叫金属探测仪。
他没动。罗令临走前说的话还在耳边:“有人靠近,敲三下门框。”可这人不是路过,是趴在地上一点点扫。王二狗慢慢松开狗绳,铁头低吼一声,贴着草根往前蹭。
黑衣人耳朵一抖,猛地回头。铁头已经扑到他背包带前,一口咬住不放。那人甩了两下没甩开,转身就跑。王二狗抄起麻绳就追,几步赶上,从背后一个绊子把他放倒,麻绳绕手三圈,反拧上臂,直接绑死。
“跑?往哪跑?”王二狗骑在他背上,膝盖压住腰,“你测的是庙基?这砖是清末补的,底下埋的可不是铜钱!”
黑衣人挣扎两下,不动了。
赵晓曼守在洞口,记录本摊在膝上。她刚写完“石板接缝处刻痕走向为逆时针螺旋,与老槐树碑文第三行符号一致”,忽然听见外面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她抬头,洞外天光微暗,树影压着庙檐。
几秒后,脚步声由远及近。王二狗的声音粗着嗓门:“晓曼老师!抓着一个!”
她立刻起身,把手机镜头转向洞口。王二狗拖着个黑衣人进来,脸朝地趴着,双手反绑在背后。铁头跟在后面,嘴还叼着半截背包带。
“怎么回事?”她问。
“偷测地基的。”王二狗喘着气,“铁头先发现的,我把他按住了。”
赵晓曼蹲下,翻看那人背包。一台金属探测仪,电池还没拆;一张手绘地图,标着庙宇轮廓和几个红点;还有个贴纸,印着“省考古协作组”字样,右下角有个编号。
她认得这个编号。三天前,赵崇俨来村调研时,助手背包上就有同样的贴纸。
洞底传来轻微震动。赵晓曼立刻回头,盯着黑洞。几秒后,一只手撑住边缘,接着是罗令的头。他满脸灰土,衣领口撕了一道口子,但动作利落,三两下爬了上来。
“下面有通道,但塌了一段。”他站稳,拍了拍裤腿,“暂时过不去。”
赵晓曼指着地上的人:“王二狗抓的,带着探测仪,还有赵崇俨团队的标识。”
罗令蹲下,翻开那人衣领,摸出一张工作证,照片被涂改过,但编号清晰。他抽出探测仪电池,打开后盖,内部线路板上刻着“SAc-204”——这是赵崇俨私人团队的设备代号,从不在公开项目中使用。
“确实是探子。”罗令把设备递还赵晓曼,“不是村民,也不是普通盗墓的。这是冲着星盘来的。”
王二狗站在一旁,手还抓着麻绳,脸上汗混着灰,却咧着嘴:“我就说嘛,大白天拿这玩意测地,谁家正经人干这事儿?”
罗令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走到庙门边。他从帆布包里取出一张A4纸,是昨晚打印的巡逻排班表。王二狗的名字写在第一天第一班,旁边还画了个红圈。
“你没按我说的敲门框。”罗令说。
王二狗挠头:“我怕一敲,他跑了。铁头反应快,我就让它先上。”
“你做得对。”罗令把排班表折好,塞进王二狗胸前口袋,“从现在起,你不是临时帮忙。你是巡逻队队长。”
王二狗愣住,嘴张了张,又合上。他低头看着那张纸,手指捏了捏边角,声音有点发虚:“我……我真成队长了?”
“你是第一个抓到人的人。”罗令拍了下他肩膀,“也是第一个靠自己判断行动的人。之前我让你守门框,是怕你莽撞。今天你没莽,也没怂。该动的时候动了。”
王二狗咧开嘴,笑得有点傻。铁头蹭到他腿边,他顺手摸了摸狗头。
赵晓曼把镜头转回直播界面。信号刚恢复,弹幕还在刷“人呢人呢”,她举起探测仪,对着镜头:“这是专业级地下扫描设备,但它没有文物局备案编号。刚才,我们村的巡逻队在执勤时,当场抓获一名使用该设备的可疑人员。”
她顿了顿,把镜头慢慢移向王二狗:“这是王二狗,青山村文物巡逻队队长。他曾经是村里最不爱干活的人,但现在,他每天巡山两次,带着狗守在庙外。我们的保护,不是口号,是每天在做的事。”
弹幕停了几秒,接着开始刷屏。
“二狗牛!”
“文化人!”
“这才是真守护!”
王二狗听见声音,扭头看手机,脸一下子红了。他摆手:“别拍我,别拍我……”
罗令没说话,走到石室边缘,蹲下检查星盘基座。第七星位的凹槽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刚有东西被取走。他指尖探进去,摸到一丝细小的划痕,走向与陶壶刻痕一致,但更浅,像是用竹尖快速划过。
他皱眉。那根竹枝还在他背包里,没丢。
赵晓曼走过来,低声说:“你下去的时候,有没有碰过基座?”
“没有。”罗令摇头,“我只看了第一级台阶,就发现塌方。原路回来了。”
“那这划痕……”
“不是我留的。”他盯着凹槽,“是有人在我之前,试过启动机关。”
王二狗凑过来:“谁还能进来?庙门一直锁着,我天天巡。”
罗令站起身,走到洞口边缘。黑洞深处静得可怕,但他记得下来时,石阶拐角处有一块松动的砖,边缘有新鲜刮痕。他当时以为是自己蹭的,现在想来,方向不对。
“这人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说,“他之前有人进过。”
赵晓曼脸色一紧:“什么时候?”
“不知道。”罗令回头,看向被绑着的黑衣人,“但他不是第一个。”
王二狗立刻冲过去,一把揪住那人衣领:“说!还有谁下来过?”
那人闭着眼,不吭声。
罗令拦住他:“问不出什么。他受过训练,不会开口。”
“那怎么办?”王二狗松开手,急得转圈,“要是早来一步,就能抓个正着!”
“现在也不晚。”罗令从背包里取出记号笔,在石室四角画上标记,“从今天起,巡逻队每两小时巡查一次庙区。发现任何异常,立即上报。”
他转向王二狗:“你负责排班,找几个靠得住的村民,轮流来。”
“我找李老三,还有赵家老五,他们晚上常打着手电上山采药,路熟。”
“可以。”罗令点头,“但记住,不许单独行动。两人一组,带狗,带灯,带对讲机。”
王二狗挺直腰:“明白!”
赵晓曼把探测仪装进证物袋,封好口。她看着罗令:“接下来呢?”
“等信号恢复,把这段录像发给市文物局。”罗令把排班表又看了一遍,“同时,查查最近三个月,有没有外人进村借宿。”
王二狗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前天晚上,刘德福他侄子说来探亲,住了两宿才走。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大半夜的,他拎着个黑包上后山去了!”
罗令眼神一沉:“刘德福的侄子?叫什么名字?”
“说是叫刘志明,身份证我也看了,没问题。”
“身份证能造假。”罗令掏出手机,“把名字记下,回头查。”
赵晓曼把镜头最后扫过石室,星盘基座静静嵌在地面,七点星图在灯光下泛着青灰光。她按下结束直播键,屏幕变黑。
王二狗站在庙门口,看着铁头在草地上刨坑。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排班表,展开,又折好,塞进贴身内袋。他摸了摸狗头,低声说:“咱俩以后,得盯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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