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令把烧焦的麻绳攥在手里,半截碳化的纤维蹭过掌心。他抬头看了眼仓库墙根的脚印,转身就走。
赵晓曼紧跟两步,帆布包甩在肩上,脚步没乱。王二狗举着手机追上来,嘴里还念着弹幕:“有人看见窗边闪人影,手里拿银的!”
“是打火机。”罗令没听,“不是偷看,是故意露的。”
他走到仓库门口,一脚踹开虚掩的门。热气裹着烟冲出来,呛得人睁不开眼。他把湿布包往脸上一裹,弯腰钻了进去。
里面黑得只剩烟缝里的光。屋顶焦木吱呀晃动,地上的杂物被熏得发脆。他没直行,先蹲下,手摸到地面裂缝,残玉贴着胸口忽然一烫。他闭眼半秒,梦里那幅仓库结构图浮上来——东侧梁柱有裂痕,北角堆物压顶,中间通道看似通,实则三步后会遇横梁塌区。
他贴墙爬行,绕开北角,手探到墙根时摸到一片湿黏。指尖一搓,闻到了汽油味。
顺着痕迹往前,半只塑料桶翻倒在旧书堆旁,桶口还滴着残液。那些书是他昨儿整理的教案合订本,堆得整整齐齐,现在边缘卷曲发黑,火苗正从底下一层慢慢往上爬。
他伸手去拖书堆,刚一动,头顶“咔”地一声。一块焦木砸下来,砸在书堆边上,火星溅起。他立刻缩手,伏地往后退了两尺。
火势没爆,但烟更浓了。
他摸出湿布包里的沙袋,压住书堆一角,又从旁边拖来两个空柜子,垒在火源前做隔离。做完这些,他才掏出手机,打开照明往四周扫。
柜子最里排的锁扣确实是开着的。他凑近看,锁舌内侧有细微撬痕,不是火烤出来的。外侧烟熏重,内侧却干净,说明柜子是在起火前就被打开的。
他记下位置,正要起身,外面传来赵晓曼的声音:“罗令!水链接上了!”
他应了一声,没回头,先把沙袋全推到火源前,封住蔓延方向。然后摸到墙角消防栓箱,拉开——里面只剩半截老式水管,接口锈死。
他扯下水管,往门口拖。刚到门口,一股凉水迎面泼来。他一愣,退后半步。
外面有人喊:“东墙降温!别让火穿出去!”
是赵晓曼的声音。她站在侧风位,手电举在头顶,光柱直指仓库东墙。十几个村民排成一列,从井口接水,一桶接一桶往墙上泼。水汽混着烟升腾,形成一道雾墙。
罗令把水管甩出去,朝她喊:“接水泵!用高压!”
赵晓曼点头,转身冲王二狗比了个手势。王二狗立刻带人往农具房跑。
罗令退回火场,蹲在书堆前。火势被沙袋压着,但底下还在阴燃。他伸手去翻最上面一本,封面已经焦脆,“青山村小学”几个字还看得清。他把它抽出来,塞进湿布包。
头顶又响了一声。他抬头,看见横梁裂缝扩大,一块木头吊在铁钉上,摇摇欲坠。
他没动。等了几秒,木头没掉。他继续翻书堆,想找有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刚抽出一本,听见外面“哗”地一声水响。
抬头看,一道水柱从窗口斜射进来,打在东墙上,溅起大片水花。王二狗带着巡逻队把农用水泵接上了,消防软管绑在竹竿上,抬高喷头,正对着火源方向压水。
水柱一压,火苗立刻矮了一截。
罗令立刻往外爬。烟呛得他喉咙发紧,爬到门口时差点被门槛绊倒。他撑地起身,一把扯下脸上的湿布,对着窗口大喊:“浇透书堆!别停!”
王二狗在泵边吼:“再来两桶水!加压!”
村民加快了传水速度。井边三组人轮流提桶,五组接链,水不停往墙上泼。水泵压力不够,水柱断过两次,王二狗亲自爬上去拧接口,下来时手背蹭破了皮,也没停。
火势开始退。书堆被浇得冒白气,火焰熄了大半。罗令抓起两个沙袋,冲进去补在火源四周,防止复燃。出来时,衣服后背全湿,脸上全是灰。
赵晓曼递来一条湿毛巾。他接过,擦了把脸,把湿布包打开,那本烧焦的教案还在。
“柜子是先开的。”他说。
赵晓曼看着他:“有人进过仓库?”
“线只断半扣,报警器响了,但没全断。”他把教案塞回布包,“能动手脚的人,懂布防。”
她没说话,低头看他手。掌心有擦伤,指甲缝里嵌着焦纸屑。
“你进去多久了?”
“不到十分钟。”
“可你像在里面待了一小时。”
他没接话,转身走到东墙。墙面被水冲得发黑,但没裂痕。他用手摸了摸砖缝,确认没有内部过火。
王二狗走过来,喘着气:“火压住了,水泵还能撑。要不要再查一遍?”
罗令点头,把湿布包交给赵晓曼:“你守这儿,别让人靠近。”
他重新戴好湿布,第三次进仓库。
这次他直奔里间。柜子排成三列,最里排那组锁扣全开。他逐个检查,发现第二格抽屉底部有划痕,像是被硬物顶过。他伸手进去,摸到夹层边缘。
夹层是空的。
他记下位置,退出来。走到门口时,脚踢到一块松动的地砖。他蹲下掀开,下面压着一团烧了一半的纸。
不是教案。
是张拓片残角,边上有“酉”字轮廓,和昨儿直播讲的破庙机关图一致。
他把它捡起来,捏在手里。残玉忽然又烫了一下。
他闭眼。梦里画面闪现:这张拓片原本贴在柜子夹层内侧,有人取走前,用火匆匆烧过,留下半角。
他睁开眼,把残片塞进口袋。
出来时,烟已经稀了。村民还在传水,但节奏慢了下来。王二狗在拆水泵,赵晓曼站在原地,手里还拎着湿布包。
罗令走到她面前,把口袋里的残片拿出来。
她接过,看了一眼:“这是……昨天你讲的那个机关图?”
“有人想拿走,没来得及。”
“为什么烧?”
“怕留下指纹。”他看着仓库门,“或者,怕我们看懂。”
赵晓曼抬头:“可它没烧完。”
“因为火是从外面点的,烧得急。”他顿了顿,“他们算准了我们会先救火,不会立刻查柜子。”
她盯着那半角拓片,声音低下去:“所以,这不是冲仓库来的。”
“是冲东西来的。”他接过残片,折好收起,“火,只是掩护。”
王二狗走过来,手里拎着水泵管:“要不要报派出所?”
“先不急。”罗令看他,“巡逻队还能守夜吗?”
“当然能。”王二狗拍胸,“我现在是文化人,守的是祖宗留下的东西。”
罗令点头,转身走向教室。赵晓曼跟上。
走到院中,她忽然问:“你第三次进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脚步没停:“夹层空了。”
“原本该有什么?”
他没答。走到教室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屋内安静,讲台上堆着未批完的作业本。
他把湿布包放在桌上,打开。那本烧焦的教案静静躺着。
赵晓曼站在门口,没进来。风吹过,她袖口的布条轻轻晃了一下。
罗令伸手,把教案封面抚平。
“有人知道我们查到了什么。”他说。
她问:“那下一步呢?”
他抬头看她,眼神沉下去。
“他们以为一把火就能吓住我们。”
他把教案合上,放在讲台正中。
“现在,该我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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