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的风渐渐凉了些，带着夜晚特有的清冽。闻兮抬手将被风吹到耳后的碎发别好，指尖不经意触到耳尖——经过三天的松弛，那点惯常的冰凉竟多了几分暖意。
墨目光微动，无声上前半步，脱下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外套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类似冷松的气息，恰好挡住了晚风的凉意。
“母亲，夜间温差大。”他解释道，语气依旧恭敬，却比初见时多了几分自然的关切。
闻兮低头看了眼肩上的外套，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向远处的夜空。几颗星星已经悄悄亮了起来，在墨蓝色的天幕上缀成细碎的光点。
“【幽冥古城】的资料里说，城内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可能会比预想的更耗时间。”
“没关系的母亲。”墨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的能量核心与你绑定，无论多久，都能支撑。”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有你在，不会出问题。”
闻兮侧头看他，月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将他眉心的双色晶石衬得愈发温润。她忽然想起在迷雾医院里，他捧着林晓灵魂碎片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眼底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明天传送前，把领域的空间稳固程序再检查一遍。”她收回目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叮嘱，“幽冥帝王的空间撕裂，可能比模拟的更棘手。”
“已经检查过三次了。”墨回答得很快，像是早已预料到她的叮嘱，“并且根据你的净化能量波动，调整了领域与能量的适配参数，融合度能稳定在90%以上。”
闻兮轻轻点头，不再说话。两人就这么并肩站在露台上，听着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感受着晚风拂过脸颊的轻柔。没有副本里的紧张对峙，没有系统提示音的冰冷机械，只有此刻安静的陪伴，像极了普通人间里，最寻常的夜晚。
过了片刻，闻兮抬手拢了拢肩上的外套，转身往屋内走：“该休息了，明天要保持最佳状态，晚安，墨墨”
墨跟在她身后，脚步轻缓：“好的，晚安，母亲。”
走到客厅门口时，闻兮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却轻声说了一句：“外套，明天再还你。”
月光从她身后照来，在地面投下纤细的影子。墨看着那道影子，眉心的双色晶石轻轻闪烁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淡的暖意：“好。”
闻兮回到房间，她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那里还残留着下午擦过的雏菊香气。她没有立刻卸妆，而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片刻，忽然想起白天整理储物空间时，不小心碰倒的那个小盒子。
她起身从抽屉里翻出盒子，打开时，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半透明的琉璃鸟摆件——是之前在市集上随手买的，翅膀的弧度像极了林晓灵魂化作的那道白光。
闻兮将琉璃鸟放在掌心，走到窗边。月光落在鸟的翅膀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像极了当时林晓停顿的那一秒里，眼底闪过的感激。她忽然想起林晓日记里写的“想再看一次完整的日出”，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今天早上陪墨去买早餐时，恰好看到了天边从橘红变成金黄的日出，要是林晓能看到，应该会很开心吧。
她指尖轻轻碰了碰琉璃鸟的脑袋，像是在跟谁小声说话：“下次如果遇到类似的灵魂，我会记得帮你多看一眼日出的。”说完，自己先愣了愣——以前的她从不会跟摆件说这些，大概是这三天的烟火气，让她也多了点“啰嗦”的小习惯。
将琉璃鸟放回盒子时，闻兮忽然发现盒子底部还压着一颗彩色的水果糖——是下午在市集，小贩塞给她的，说“小姑娘看着冷冷的，吃颗糖甜一点”。她拆开糖纸，将糖放进嘴里，橘子味的甜味在舌尖散开，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关灯躺到床上时，闻兮还在想：明天出发前，要不要把那颗小雏菊也带上？说不定在幽冥古城里，能让那些被困的灵魂，也闻到一点阳光的味道。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金光时，闻兮已经醒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起身，而是侧头看了眼床头柜——昨晚特意放在这儿的小雏菊，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薄露，嫩黄的花芯透着鲜活的气儿。
起身洗漱时，她特意找了个小巧的透明玻璃瓶，往里面倒了半瓶清水，小心翼翼地把小雏菊插了进去。玻璃瓶握在手里刚好合适，她对着镜子晃了晃，看着花瓣随着动作轻轻颤动，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下楼时，墨已经在玄关等着了，黑色西装穿得一丝不苟，眉心的双色晶石透着沉稳的光泽。他看到闻兮手里的玻璃瓶，目光在小雏菊上停留了半秒，没有多问，只是上前一步，自然地接过她肩上的背包：“都准备好了？”
“嗯。”闻兮点头，将玻璃瓶揣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那里刚好有个柔软的内衬，能稳稳护住小雏菊，“走吧。”
墨应了声，抬手调出系统传送面板。淡蓝色的光屏在两人面前展开，【幽冥古城】的图标闪烁着微光，周围萦绕着淡淡的幽冥能量波动。就在白光即将包裹两人时，闻兮忽然想起什么，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玻璃瓶，轻声说了句：“希望你能喜欢古城外的阳光。”
话音刚落，传送的白光骤然亮起，将两人的身影彻底包裹。口袋里的小雏菊在白光中轻轻晃动，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是带着人间的暖意，一同奔赴那座充满未知的幽冥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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