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侯府的马车上,那股在凤仪宫强撑着的镇定,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留下的是浸入四肢百骸的疲惫,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后怕。
我靠在柔软的车壁上,闭上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皇后那看似温和、实则字字诛心的言语,还有那审视挑剔、如同评估货物般的目光。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触碰茶具时的微凉触感。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我的手背,将我的手指轻轻包裹,力道沉稳。
“还在想方才的事?”萧衍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低沉而安定。
我睁开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那里没有质疑,没有审视,只有全然的信任和一丝未散的冷意——那是对皇后的。
我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在想,若是我刚才应对不当,被她抓住了错处……”后果不堪设想。丢脸是小事,连累他和侯府的声誉才是大事。
“没有若是。”他打断我,语气斩钉截铁,“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更好。”他指尖微微用力,捏了捏我的掌心,“你不仅没让她抓住错处,反而将她了一军。我那皇兄,最后不也开口替你圆场了?”
他指的是皇帝最后那句看似随意的点评。经他一点,我才恍然,皇帝那看似中立的话,其实已经是一种态度的表明,至少在当时,他认可了我的应对。
“可是,”我微微蹙眉,“皇后娘娘似乎……更加不喜我了。”这种被最高权力者之一的女性针对的感觉,如同头顶悬着一把无形的利剑。
萧衍闻言,唇角却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弧度:“她喜或不喜,重要么?”他侧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我,“知知,记住,在这京城,你无需讨好任何人,尤其是她。你是我萧衍明媒正娶的夫人,镇北侯府的女主人,你的底气,来自我,更来自你自己今日在殿上的不卑不亢。”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强大的、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撞入我的心间。
是啊,我为什么要一直活在可能会被刁难、可能会出错的恐惧里?穿越而来,我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总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在对抗整个世界的恶意和既定的命运。我习惯了独自思考,独自应对,将所有压力内化,生怕行差踏错。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不一样了?
是那个雨夜,他将我纳入羽翼之下,给我“装乖”的机会?是每一次我陷入困境时,他或明或暗的维护?是他在宫宴上替我挡回所有明枪暗箭?还是他刚刚,在皇后面前,哪怕一言未发,却始终紧握着我的手,传递着无言的支撑?
我不是一个人了。
我有他。
这个认知如同破开乌云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我心底因皇后刁难而滋生的阴霾。那些疲惫和后怕,在这份清晰的认知面前,忽然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我反手紧紧回握住他的手,仿佛要借此确认这份真实的存在。我抬起头,看向他,眼底不再是惶惑和忧虑,而是逐渐清晰的坚定和依赖。
“夫君,”我唤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和信任,“我明白了。”
他看着我眼神的变化,冷硬的眉眼柔和下来,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拂开我颊边一丝不听话的碎发:“明白就好。日后,无论面对谁,都记住你今日的样子。不必畏惧,不必退缩,天塌下来,有为夫给你顶着。”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世间最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心里那最后一点紧绷的弦彻底松了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安全感包裹着我。我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热和令人安心的气息。
“嗯,”我闭上眼睛,轻声应道,“下次她再想喝我煮的茶,我可不一定有今日的好脾气了。”
头顶传来他低低的、愉悦的笑声:“随你高兴。便是把茶叶扬了,为夫也给你兜着。”
马车在侯府门前稳稳停下。他先一步下车,然后转身,朝我伸出手。
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和向我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我看着他,将自己的手完全交付到他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道,稳稳地走下马车。
脚下是坚实的土地,身边是可以倚靠的臂膀。
我不再是孤军奋战。
从今往后,风雨来袭,我们共同面对。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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