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晴三朝回门那日,侯府又热闹了一番。看着她与沈逸风并肩而立,眉眼间尽是新婚燕尔的甜蜜与满足,沈逸风对她亦是呵护备至,眼神温柔,我心中最后那点不舍也化作了彻底的欣慰。苏婉清和萧远山见女儿气色红润,神情愉悦,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对这位女婿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送走了回门的女儿女婿,府中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只是,那份因萧知晴出嫁而产生的寂寥尚未完全散去,另一种更加隐秘、更加个人的情绪,开始在我心底悄然滋生——婚前焦虑。
“下一个,就是我们。”
萧衍那句话,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这些日子,他虽未再明确提及,但府中上下似乎都已心照不宣地开始为不久的将来那场更为盛大的婚事做准备。苏婉清看我的眼神愈发慈爱,偶尔会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些婚礼的筹备想法,或是含蓄地提点些为人妻、为人媳的道理。下人们对我愈发恭敬,那声“夫人”叫得愈发顺口自然。
一切都朝着既定的、完满的方向发展。
可我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
夜深人静时,我躺在床榻上,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脑海里会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念头。我真的准备好成为镇北侯夫人了吗?不再是借住在此的“义女”,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女主人,要承担起与之匹配的责任,应对更复杂的宗亲往来、更凶险的朝堂风波。还有……与萧衍之间,那层最后的、名为“夫妻”的窗户纸即将彻底捅破,那种亲密无间,我真的能够适应吗?
他待我极好,信任我,维护我,甚至将身家性命都交托于我。可越是如此,我心底那份源自异世灵魂的不确定感就越是清晰。我与他,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这份因“剧情”而起的缘分,这份在“装乖”与试探中滋生的感情,真的能经受住漫长岁月的考验吗?
这种纷乱的心绪无人可诉。对苏婉清不能说,对萧衍……更不知如何开口。难道要告诉他,你这个杀伐决断的镇北侯,你未来的妻子正在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不确定”而惶惶不安?
这日午后,萧衍入宫议事未归。我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头,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愈演愈烈,像是有只小猫在不停地抓挠。忽然,一个大胆又叛逆的念头冒了出来——我想喝酒。
不是浅酌,是想醉一场。
或许醉了,就能暂时抛开这些恼人的思绪。
“揽月,”我唤来贴身丫鬟,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如常,“我有些闷,想独自出去走走,不必跟着。”
揽月有些迟疑:“夫人,您一个人……”
“无妨,就在附近,很快回来。”我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素色衣裙,未施粉黛,我悄悄从侯府的侧门溜了出去。初夏的午后,街上行人不多,阳光有些灼人。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几条熟悉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家看起来颇为雅致清净的酒楼门前——“清风醉”。
名字倒应景。
我走了进去,要了一个临街的雅间,点了一壶据说是店家自酿的、不易醉人的果酒,又随意点了几样小菜。
雅间内陈设简洁,窗外是熙攘的街市,隐隐的人声传来,反而衬得室内愈发安静。我自斟自饮,那果酒入口清甜,带着淡淡的花果香气,确实不怎么呛喉。一杯下肚,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熨帖着有些发紧的心口。
我又倒了一杯。
几杯酒下肚,脸颊开始微微发烫,脑子里那些纷乱的思绪似乎被这暖意熏得模糊了些,不再那么尖锐地扎人。我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他们为生计奔波,为琐事烦恼,似乎各有各的不得已。相比之下,我的那点“焦虑”,是不是显得有些……矫情?
可心头的怅惘,并未因这自我开解而减少分毫。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有些摇晃,思绪也飘忽起来。一会儿想到刚穿越来时的心惊胆战,一会儿想到萧衍那双深邃的眼眸,一会儿又想到未来那场注定万众瞩目的婚礼……
“砰——”
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将我飘远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
我醉眼朦胧地抬眼望去。
逆着光,一道挺拔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将那满室的酒气都压下去几分。
是萧衍。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眨了眨眼,试图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只对上一双沉静无波、却仿佛蕴藏着风暴的眸子。
完了。
我心虚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空了的酒壶和酒杯,脸颊烧得更厉害了,这次不仅仅是酒意。
他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在寂静的雅间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最终,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扫过桌上的杯盘狼藉,最后落在我因为醉酒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上。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连呼吸都放轻了。
然后,我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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