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那句“衍儿欲娶你为妻”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开,余震未歇,书房内便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我僵立在原地,仿佛连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只能感受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指尖刺骨的冰凉。
萧衍的目光依旧沉甸甸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我所有的震惊与无措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只需等待我最终臣服于这既定的命运。
我下意识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苏婉清。她接收到我的视线,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担忧,有一丝身为母亲的心疼,但最终,那抹挣扎还是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一句带着妥协意味的低语:“意儿……你哥哥他……是认真的。”
最后一丝希望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连母亲,也站在了他那一边。
那么父亲呢?
我几乎是带着最后一点微弱的期盼,看向主位上始终沉默的萧远山。他是这侯府真正的家主,是历经风雨、沉稳如山的老侯爷。他会如何看待这桩惊世骇俗的婚事?会顾及侯府声誉,会考虑外界流言吗?
萧远山没有看我,他的目光落在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上,深邃的眼眸里仿佛凝着化不开的浓雾。他久久没有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紫檀木椅扶手,那细微的摩擦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沉默,比直接的反对更让人心慌。它像一块巨大的、无形的磐石,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终于,他缓缓抬起了眼,目光先是极其复杂地看了萧衍一眼,那眼神里有关乎儿子前程的深沉考量,有对既定事实的无奈,最终,那目光转向了我。
“意儿,”他的声音比往常更加低沉,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沙哑,“你……是个好孩子。这些时日,府中多亏有你。”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先肯定了我。这让我心头微微一颤,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加不安。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每一个字句,语气沉重:“衍儿的心思,我与你母亲……已然知晓。此事,关乎你的终身,也关乎侯府的未来。”他话锋微转,带着一种审慎的提醒,“你需明白,若应下此事,日后你面对的,恐怕不止是侯府内宅的琐碎,更有朝堂之上的风浪,与京城无处不在的……目光与非议。”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猝然浇在我混乱的头顶。是啊,萧衍是权倾朝野的镇北侯,他的婚事,从来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我若嫁给他,便意味着要彻底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要站在风口浪尖,承受所有或羡慕或嫉妒或恶意的审视。那些关于我“假千金”身份的流言,恐怕会再次甚嚣尘上,甚至变本加厉。
“父亲……”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却不知该说什么。拒绝吗?当着萧衍那势在必得的目光?答应吗?想到那未知的、沉重的未来,我便心生怯意。
萧远山将我的挣扎与恐惧看在眼里,他没有催促,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身为父亲和家主的无奈与沉重。“此事……关系重大,非比寻常。你……且回去,好生想想。不必急于一时。”
他最终,没有给出明确的赞同或反对,而是将选择的皮球,又踢回给了我。但这短暂的缓冲,并未让我感到丝毫轻松,反而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一种基于现实考量下的、不反对的默许。而他将最终决定权交给我,更像是将一副沉重的枷锁,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是……女儿告退。”我几乎是逃离般地垂下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不敢再看任何人的眼睛,尤其是萧衍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
我踉跄着行了个礼,转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书房。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却觉得胸口更加憋闷。
回到听雨苑,我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浑身冰冷。
父亲的沉默,母亲的忧虑,像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而萧衍那势在必得的目光,则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将我牢牢罩住,无处可逃。
他正式提出了婚事,将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
而我,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重的“选择”,推到了悬崖边缘。
前路茫茫,我该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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