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那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天灵盖上,炸得我魂飞魄散,四肢冰凉。
“拆、拆房子……”我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看着眼前这片如同战后废墟般的厨房,以及萧衍那张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的脸,我知道,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不再看我,目光转向吓得跪在地上的揽月和摘星,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收拾干净。”
“是!侯爷!”两个丫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开始动手,恨不得多生出几只手来。
然后,他的视线重新落回我身上,那眼神像是淬了冰的刀子,刮得我体无完肤。
“你,”他薄唇微启,吐出让我绝望的字眼,“跟我来。”
我像个被押赴刑场的囚徒,耷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后,一路承受着沿途下人们惊愕、同情又夹杂着看好戏的目光,回到了那个让我既恐惧又熟悉的地方——他的书房。
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负手立于窗边,背对着我。阳光透过窗棂,在他玄色的衣袍上勾勒出冷硬的光影,那沉默的背影比任何斥责都更具压迫感。
我僵立在书房中央,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等待着最终的审判。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无数种可能——禁足?抄书?还是更可怕的惩罚?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无波,却让我心里发毛。
“看来,”他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对庖厨之事,颇有‘热忱’。”
我脸颊发烫,羞愧地低下头。
“既然这般‘用心’,”他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那便不该浪费。”
我疑惑地抬起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他对候在外面的萧十三吩咐了一句。不过片刻,萧十三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的,赫然是我在小厨房里奋战多时的“杰作”——那碗颜色黯淡、表面焦糊的杏仁酪,以及几个歪歪扭扭、皮厚馅少、甚至隐约能看到里面混合馅料的“蟹黄”汤包(其中一个还在渗油)。
萧十三将托盘放在我面前的小案上,然后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
我看着那两样卖相凄惨、气味也有些怪异的东西,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萧衍走到书案后坐下,重新拿起一份公文,仿佛只是随口安排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平淡:
“既是你的心意,便自己享用吧。”
“不吃完,不准离开。”
我:“!!!”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小案上那两盘“灾难”,又看向那个已经开始批阅公文、仿佛置身事外的男人。
他让我……把这些……全都吃光?!
那碗甜得发齁、还有焦糊味的杏仁酪?还有那几个面皮死厚、馅料腥腻的破包子?!
这哪里是享用?这分明是酷刑!是比任何责骂和体罚都更残忍的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
“哥、哥哥……”我声音发颤,试图挣扎一下,“这……这恐怕……不太妥当吧?味道可能……不太好……”
萧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笔尖在纸上划过,声音冷冽:“自己做的,有何不妥?”
“还是说,”他终于抬眸,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你对自己的‘手艺’,并无信心?”
我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这是惩罚。是对我差点烧了厨房、瞎折腾、并且(可能最重要的是)在他面前一再出糗的惩罚。
他要用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让我彻底记住这个教训。
我看着那两盘东西,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光是闻着那混合的甜腻和油腻气味,我就一阵阵反胃。
可是,我能拒绝吗?
我不能。
我颤抖着手,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那颜色可疑的杏仁酪,闭着眼,视死如归地送进了嘴里。
“呕——”
一股难以形容的、甜到发苦又带着焦糊的味道瞬间炸开在我的味蕾上,我差点当场吐出来。我死死捂住嘴,强迫自己咽了下去,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太……太难吃了!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吃一百倍!
我抬头,泪眼汪汪地看向萧衍,希望他能看在我如此“凄惨”的份上,网开一面。
然而,他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公文,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我。
我绝望了。
我只能一边干呕,一边流着眼泪,像啃毒药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地,艰难地吞咽着那碗可怕的杏仁酪。每一口都是煎熬,都是对我盲目自信和鲁莽行事的血泪控诉。
吃完杏仁酪,我已经感觉半条命都没了。看着那几个油腻腻的包子,我更是欲哭无泪。
“哥哥……”我带着哭腔,做最后的哀求,“包子……能不能……”
“不能。”他干脆利落地打断了我,语气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我认命地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厚实的面皮几乎噎住我的喉咙,而那混合着些许蟹腥和过多猪肉的馅料,味道更是诡异得让人作呕。
我一边吃,一边哭,感觉自己像是话本里被恶毒后母虐待的小可怜。虽然这个“后母”长得俊美无俦,权势滔天。
时间一点点过去,书房里只剩下我细微的啜泣声和艰难吞咽的声音,以及他偶尔翻动公文的沙沙声。
当我终于强忍着恶心,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费力地咽下去时,我感觉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整个人都虚脱了,嘴里那股古怪的味道久久不散。
萧衍似乎终于处理完了公务,他放下笔,抬眸看向我,目光在我狼狈不堪、泪痕未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记住了?”他问。
我红着眼圈,用力点头,声音沙哑:“记、记住了……” 记住再也不敢随便下厨了!记住您的惩罚手段有多么“别出心裁”且有效!
他似乎对我的反应还算满意,微微颔首。
“下去吧。”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蒲团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行礼,踉踉跄跄地冲出了书房,直奔听雨苑——我需要大量的清水来漱口!还需要躺下缓一缓!
看着我逃也似的背影,萧衍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冷峻。
而“侯爷罚温小姐吃光自己做的菜”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成为继“一杯倒”、“拿反书”之后,侯府下人茶余饭后的又一则新鲜谈资。
温知意的形象?大概已经从“搞笑担当”彻底滑向“厨房毁灭者”兼“狠起来连自己都坑”的深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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