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缓缓直回身体,那令人心悸的灼热呼吸终于远离了我的耳畔。
按理说,我应该松一口气才对。
但是!并没有!
腰间那条手臂的存在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失去了其他感官的干扰而变得更加清晰!那坚实的手臂,那稳定的力道,那隔着两层衣料依旧能感受到的温热体温……
救命!这跟被一只优雅而危险的黑豹圈在怀里有什么区别?!
风还在尽职尽责地吹,草场依旧辽阔得能跑马,乌骓的步伐稳健得像个历经沧桑的老者。
可是我的感官世界,它彻底叛变了!它把所有的信号接收器都调到了最高灵敏度,全方位无死角地聚焦在我身后这个男人身上,以及——我那不争气的心脏!
“咚、咚、咚——咚、咚、咚——”
这声音,这节奏,这音量!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自己的心跳声这么响亮、这么富有激情过!它简直像是在我胸腔里举办了一场个人演唱会,主唱还是个喝了十斤咖啡的摇滚狂人,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震出来伴舞!
我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远处那些低头吃草的羊,是不是其实不是在吃草,而是在偷偷跟着我的心跳节奏踩点?天上飞过的那只鸟,是不是因为被我的心跳声干扰了导航系统,所以才飞得歪歪扭扭?
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我开始在心里疯狂默念清心咒:“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脑子里循环播放的却是萧衍刚才凑近我耳边时,那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嗓音,还有他呼吸拂过我耳廓时那触电般的感觉……
完了,心跳不仅没慢下来,反而更亢奋了!“咚!咚!咚!”简直像是在为我刚才那些不合时宜的幻想敲响警钟!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正在向沸点发起冲刺,耳根更是烫得能直接摊鸡蛋。要是现在给我一面镜子,我怀疑我能看见一只煮熟了的龙虾——还是那种因为过度羞耻而蜷缩起来的造型!
我僵直着身子,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活像一只被点了穴的鹌鹑。我甚至开始幻想自己能不能暂时停止心跳那么一两秒,好歹让这尴尬的声音歇一歇。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公开处刑。我在心里疯狂祈祷:求求了,让时间快进吧!或者让萧衍突然对声音失敏吧!再不然,让乌骓突然打个响亮的喷嚏,用声音掩盖这要命的心跳也行啊!
然而,老天爷显然今天请假了。
在一片死寂(除了我那过于活泼的心跳声)中,头顶传来了萧衍那辨识度极高的嗓音。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论茶水的温度,但内容却让我瞬间石化。
“心跳声,”他顿了顿,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精准地投下了一颗炸弹,“太吵了。”
轰——!!!
我感觉一股热浪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外焦里嫩,还滋滋作响。
他听见了!他居然真的听见了!而且还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这跟当众说“你打呼噜声音太响了”有什么区别?!不对,这比那个还尴尬一千倍!
我的大脑瞬间死机,舌头像是被猫叼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我能说什么?难道要说“对不起哥哥,我这就让它安静点”吗?这破心脏要是我能控制,我早就让它表演原地装死了!
“我……那个……刚才……”我开始语无伦次,试图把锅甩给任何可能的东西,“可能是早膳吃得太饱了!对!食物顶到心脏了,所以跳得比较用力!”
话音刚落,我就想穿越回几秒钟前捂住自己的嘴。这是什么鬼借口!食物顶到心脏?!我怎么不说地心引力太强导致血液倒流呢?!
萧衍没有回应我这个智障般的借口。但我分明感觉到他胸腔似乎几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像是极轻地笑了一声,虽然快得让我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完了,他一定觉得我是个奇葩。一个心跳声大得像在敲锣打鼓的奇葩。
我生无可恋地把脸埋得更低,试图用鸵鸟战术逃避现实。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那响亮的心跳声依旧顽固地回荡在空气中,像是在无情地嘲笑我的自欺欺人。
风声,草叶声,马蹄声,还有我这铿锵有力的心跳声,组成了一曲诡异的田园交响乐。而那个引发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稳稳地掌控着缰绳,仿佛刚才那句让我社会性死亡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这一刻,我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死如灰”。
我的“乖巧”人设,我的“机智”应对,在这过于诚实的心跳面前,彻底土崩瓦解,碎得连拼都拼不起来。
萧衍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一个侯府小姐,心跳声居然能跟战场上的战鼓媲美?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山野精怪变的,所以心脏构造异于常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恨不得当场羽化登仙的时候,萧衍忽然又开口了,语气依旧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看来,”他顿了顿,我紧张地竖起耳朵,不知道他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平日让你静坐养气的功夫,都白费了。”
我:“???”
不是,哥哥,这跟静坐养气有什么关系?!心跳声大是因为静坐不够吗?这是什么魔鬼逻辑?!
我还没来得及提出异议,就听见他继续说道:“心绪不宁,才会如此。回去把《道德经》抄写五遍。”
我:“……”
苍天啊!大地啊!哪位神仙来救救我啊!
我的心跳声大,是因为心绪不宁吗?是因为谁啊?!要不是你突然凑那么近,要不是你用那种让人腿软的声音说话,要不是你把我圈在怀里……我能变成这样吗?!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终于深刻地认识到,在绝对的实力(和厚脸皮)面前,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
我蔫蔫地低下头,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是,哥哥。”
算了,抄就抄吧。总比继续讨论我的心跳声为什么这么大要好。至少抄书的时候,我的心跳声会被磨墨的声音掩盖吧?
乌骓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那响亮的心跳声,在经历了最初的巅峰后,似乎终于意识到它的主人已经放弃治疗,渐渐变得温顺了一些,虽然依旧比平时快,但至少不再像个失控的打击乐手了。
我生无可恋地靠在萧衍怀里,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现在假装突发急病,还来得及吗?
不过转念一想,万一我“发病”后心跳声还是这么大,那岂不是更尴尬?说不定萧衍还会觉得我是在用生命演戏。
唉,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我,温知意,今天正式宣布,我的脸皮厚度,在这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得到了史诗级的强化。从今往后,还有什么尴尬场面是我扛不住的?
大概……没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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